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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大人纪事(18)

作者: 晓色初开 阅读记录

“你生气,不过是因为今天的事让你丢了脸面!可你想想,你是谁?你是我汴州都督独孤绍棠的妻子,是定被伯府宗子冢妇,是当朝太傅嫡长女,永安侯是你舅父,万安长公主是你舅母,你还有两个仕途大好的兄长!你这样的身份在汴州这地界有谁能压你一头?小郑氏那个没落世家旁支出身的蠢妇面前你有必要弯腰折节吗?”

他说到这里慢慢提高声音,带着几分恼意继续道:“你尽了礼数,礼也送了,歉也道了,她再不讲理,你就是不拿大耳瓜子抽她,也该拿话还回去。你自己又不想跟泼妇一般见识,又受不得气,只好回来拿维唯撒气,你这算什么!”

沈氏垂下头,心里早懊悔的要死。仔细想想独孤绍棠的话,还真是说对了。她内心深处还真是觉得小郑氏泼妇一般的人物,自己高门贵女不屑于跟她计较,可是又不忿她的话。

憋着一肚气回来撒在女儿身上,自己这不是欺软怕硬是什么?

想到这里,又思及对女儿的疼爱上,自己不及丈夫半分。

独孤绍棠站起来,认真道:“我独孤绍棠的女儿这辈子谁的气也不受,谁敢让我女儿受气,我就让他没气!”

说完一撩袍子大踏步走出房门。

沈氏望着他的背影苦笑,所以我让你女儿受气,你就把我的内心剖开,让我因为自己的私心而难受吗?

独孤绍棠出门左拐去看独孤维唯。独孤维唯上好了药,趴在榻上,身上搭了个毯子。叮叮端着鱼戏莲叶的白瓷盆立在塌边,奶娘于氏正拿着棉布帕子给独孤维唯擦洗手脸,嘴里叨叨着:“......弄不好就是要人命的事,姑娘一日比一日大了,可不敢再淘气了......”

听到门口当当小声道:“大爷来了。”旋即门帘被她打起,当当人小,撑开帘隙仅到独孤绍棠胸前,他伸手在门帘上方撑了一下才进来。

于氏忙停下话头墩身见礼,她半低着头都能感到头顶的目光森森,有若实质。于氏心里一颤,知道大爷是听到刚才自己的话,怪自己啰嗦了。她不敢多说,见当当吃力地搬了个绣墩过来,忙上前搭把手,接了叮叮手里的盆出去了。

独孤维唯要起身,被独孤绍棠按住,“趴着别动。”

叮叮去取茶壶倒了茶,跟当当退到一旁站着。

独孤绍棠在绣墩上坐下,抚着女儿的小脑袋柔声问道:“乖,还疼吗?”

独孤维唯摇头,反问他:“爹爹又跟娘吵架了吗?”

独孤绍棠失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爹爹答应你不吵就不吵,你当爹跟你一样说话不算数?

独孤维唯笑逐颜开,拿小脸在独孤绍棠手臂上蹭蹭,“爹爹最好了……”说完又嘟嘴,“若是因为女儿让爹跟娘生气,女儿罪过可就大了。”

她睁着那双明亮澄澈的大眼望着他,认真道:“女儿错了,女儿不该淘气让娘丢了脸。”

独孤绍棠被她蹭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她明白,她心里都明白,她今天挨打不是因为她淘气,而是因为让娘丢了面子。他的女儿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第十五章 劝和

晚些时候,独孤家的二子独孤维泽和三子独孤维濯从州学散学回来,听说今天发生事后,也过来看妹妹。

独孤维泽一进去就问:“听说你被娘打了,打哪了?还疼不疼?”

独孤维濯作势要掀独孤维唯的裤子,嘴上道:“五哥看看,听说都打肿了。”

沈氏生了三子一女,长子独孤维清是定北伯府的嫡长孙,留在京都祖父母身边。二子、三子带在身边,他们在堂兄弟中一个行三,一个行五。

独孤维唯忙死拉着裤子叫嚷:“三哥你做什么!人家是女孩子,你怎么能看人家的屁屁?”

独孤维濯也是一时心急,心里当妹妹还是个孩子,内心从没有男女之别。

独孤维唯不让看,见她要脑,独孤维濯也就作罢。

独孤维唯叽叽咕咕把今天的事跟两个哥哥说了。

独孤维泽安慰地拍拍她的头,“没事,妹妹别放在心上,不过是被马蜂蜇了,就跟被蚊子叮了似得,过两天就好了。”末了又道:“我们维唯真聪明,这么小就会用调虎离山计了。”

独孤维唯噗嗤一下乐了,脑袋被蜇成猪头了,跟蚊子叮的小红点能一样吗?干了坏事还被夸聪明,大概也只有自家才会做这样的事。

独孤维濯眯缝着眼,嘴角带着几分冷意,道:“听说小郑氏那个老虔婆对娘不敬了?”

独孤维唯见两个哥哥对视了一眼,就知道他们心里憋着坏,估计要想出什么点子整人呢。忙道:“三哥、五哥,因为我对事才让娘受了气,我要亲自给娘报仇,哥哥们可别动手。”

独孤维泽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哦,维唯打算怎么给娘报仇?”

“这你别管,我保证让那老虔婆出个大丑。”眼睛咕噜噜一转,问独孤维泽:“三哥能不能帮我找些吃下去马上就会拉肚子的药,要无色无味的那种?”

独孤维泽生性豪爽,交游甚广,虽年龄不大,但三教九流都有熟人。

听了妹妹的话,独孤维濯在心里默默同情小郑氏。独孤维泽露出狐狸般的微笑,道:“放心,这事交给三哥,保证给你找来。”

独孤维泽回头看看叮叮当当,二人被看得一脸迷茫。叮叮大些,半晌反应过来,忙摇着手道:“奴婢不说,奴婢一定不会告诉夫人。”

独孤维泽满意的点点头,吓唬叮叮道:“娘若是知道了,定会打维唯屁股,你们是维唯的贴身丫鬟,到时候肯定也跑不了。”

叮叮忙一个劲点头保证,“奴婢死也不说!”

当当才六岁,是沈嬷嬷的小孙女,沈氏不指望她能伺候女儿,不过是陪着玩耍罢了。她睁着一双眼看看叮叮,看看独孤维泽,一脸懵懂。

独孤维泽心道,这个还小,估计什么都没听明白,也不怕她乱说。毕竟像自家妹妹这般四五岁就会整人玩的妖孽很少。

都督府的晚膳很丰富,但用餐气氛却很微妙,绝不如往日的轻松愉快。

独孤维唯哀叹,都是自己惹的祸啊,害爹娘吵架,害的家人心情不好。

接连两天,沈氏和独孤绍棠明显别扭着,夫妻二人客客气气,真时做到了所谓的相敬如宾。

独孤维唯暗想这样下去不行,还得想办法解开疙瘩才是,不然吃饭都不香。

于是这天用过午膳,独孤维唯直接跟着独孤绍棠去了他的外书房,一本正经的跟他爹说要好好谈谈。

独孤绍棠哪里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见她小小一个人儿,努力学大人蹙着小眉头,绷着小脸,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着实可爱可笑。

他不敢真的笑出来惹恼了小姑娘,强自忍住,只是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泄漏了他的情绪。试图一本正经交谈:“维唯要跟爹谈什么?爹听着呢,你说吧。”

独孤维唯最擅通过细微表情查知人内心的真实想法,哪里看不出她爹在憋笑,跺跺脚轻嗔道:“爹爹不准笑!人家是很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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