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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大人纪事(138)

作者: 晓色初开 阅读记录

虞济斐竟无言以答,噎了噎冲王书龄道:“该你了。”然后强自按捺脸上的欢喜负手走开。

王书龄是书学博士,看了一场算学考试,便不打算把自己事先出好的题目拿出来,道:“本官现场出题,你即刻答吧。”

独孤维唯无不可。

书艺指的不仅是书法艺术,而是泛指书写、识字、会意、使用、并做文。也就是说不光要会写字,而且得知道读音、出处、字义、及会用这个字写文章。

“失诸正鹄,前后是什么?出处?”

独孤维唯愕然,这也是书科内容?嘴上还是答道:“射有似乎君子,失诸正鹄,反求诸其身。出自《中庸》。意为射箭就像做人,没射到靶心,首先想想是不是自己的原因,是不是功夫没有练到,方法掌握的不够好。”

“在父母、舅姑之所,有命之,应‘唯’,敬对,进退周旋慎齐。‘唯’何解?‘维唯’何解?”

独孤维唯面上八风不动,在心里翻个白眼,女学里都是些什么先生啊?苏先生见面便敲了她一些好茶,这位王先生更恶劣,不好好考书科,考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心里再吐槽,嘴上仍旧得恭恭敬敬解答:“唯着诺也,古语应是之意。维唯之‘维’,乃学生家族排序,‘唯’应之速而无疑也。”

“嗯,的确应答如流。”

“是,因此外祖为学生取小字思思,谓之三思而后行也。”

一连出了十来条解释经义的题目,内容涵盖《说文》、《字林》、《论语》、《中庸》、《大学》里的诸条名句。独孤维唯一一应对。

王书龄一震衣袖,干脆得转身,“经义我顺便考了,过关。”

书和经义原本也难以分开,学字的同时,通常是结合出处和经义一起讲的。因此考书科,也就考了经义。

“下面考乐科,把乐器拿上来。”苏文卿道,后一句是对独孤维唯说的。

当当把包了一路的琵琶递过去。

独孤维唯随意在椅上坐了,调试几下音,道:“弹什么曲子?还是学生随意?”

苏文卿眼一瞪,“想得美!《胡笳十八拍》弹吧!”

独孤维唯幽怨得看她一眼,这是故意的吧?她一个豆蔻少女,爹宠娘疼,长了十几年就不知忧愁是什么的主,让她驾驭这首表现屈辱和哀恸的曲子,简直是在难为人。

不过目前为止所考的各科其实都是在难为人。

谁让她要让人家开先例呢。

苦着脸酝酿了半晌情绪,仍是找不到半丝伤怀的感觉,暗道,罢了,按自己的想法来吧。

然后众位六艺皆通的学者成功听到了迄今为止最为欢快的《胡笳十八拍》。

第一拍烽火狼烟、民卒流亡、不得已抛家去国,在她手里宛如约三五好友,三山五岳畅游。

第二拍朔风凛凛,原野萧索中挣扎求存,被她弹得好似纵马天涯,品味别样人生。

第三拍、第四拍,大家不忍卒听中终于苏文卿忍不住单手一挥,“停!别弹了,别糟蹋了这首曲子。”

独孤维唯讪笑得傻姑娘似得,内心吐槽,您老选这首曲子不就想听这样的效果么。

“这乐科是算过呢还是不过呢?”徐照秋忍笑道。

“平心而论,琴为心声,她小小年纪,阅历如白纸,的确难以弹出曲中抛家去国的无奈悲怆。有些文不对题是没错,但抛开这个,我们得承认,技法是熟练的,情感是饱满的,只不过限于人生经历,难以体会曲中的悲伤而已。”虞济斐急忙辩解道。

好不容易遇到百年难遇的奇才,他还打算问问那些鬼画符是什么呢,可别给吓跑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比猴还丑

“嗯,不错,别说是她,便是蔡文姬复生,若让她弹一曲《阳春白雪》怕也难以弹出其中万物复苏、生机勃勃之感。她半生流离,艰难求存,又生离骨肉,心如枯槁,怎么能弹出活泼轻快欣欣向荣之感呢?所以也别难为孩子了。”徐照秋跟着为独孤维唯说项。

“单就弹奏手法已经高出大多数女学生了,所欠缺不过是些心境。”左迁一语定论。

大家其实也认同。于是乐科算过了。

礼指的是吉礼、凶礼、军礼、宾礼、嘉礼,吉礼用于祭祀;凶礼用于丧葬;军礼用于田猎和军事;宾礼用于朝见或诸侯之间的往来;嘉礼用于宴会和庆贺。

仅吉礼一项其仪式便有五十多条,加上其他礼仪,繁杂琐碎,一整套记下来简直能把人逼疯。女学和国子学礼之一科所学便是这些东西。

苏文卿也是当场问答,提的问题正是辛舍学生正在学的内容。独孤维唯打小因为背诵东西过快,沈氏早早便教过她的,因而毫无压力过关。

接下来考骑射,诸人一起去马场看独孤维唯的骑射功夫。她自幼跳脱,其它东西都是沈氏逼她学的,只有骑射是自己喜欢,下功夫最深,成功考过自然不在话下。

至此六科妥妥的六个甲上,她破格进学的事情便算是落定。

女学自建学以来,历届考生从没有出过六个相当于满分成绩的六个甲上,这也是破了女学先例。

左迁不吝夸赞,几位博士也跟着勉励几句。

考试时一个个恨不得拿春闱试题来考她,这会儿尘埃落定,再看她的眼神犹如看自家孩子一般,那叫一个和蔼可亲。

独孤维唯也是欢喜地快要飞起来了,这姑娘一高兴就忘乎所以。

完全不经大脑冲在坐诸人道:“王先生,您该少吃多动,不然您的官服该撑破了;虞先生,学生曾闻城外山中有一只猴奇丑无比,见到的人都被它丑哭了,想必先生若见了这猴,结果肯定是猴哭了;苏先生,您......”

苏文卿截口怒喝:“臭丫头,你敢说句‘您老’试试......”

陡然一件物事破空向独孤维唯飞去,她下意识顺手抄在手里,扑面而来一股臭味。

原来是虞济斐刚气急了,手边没有顺手的物件,便脱了鞋权做了暗器扔过来。

独孤维唯扇扇鼻子,一脸嫌弃劈手又给虞济斐掷过去,她的准头可比虞济斐好多了,鞋子恰恰正被扔到虞济斐脚下。

“虞先生可穿好了,下次别再不下心把鞋踢飞,免得别人都知道您老脚臭。”独孤维唯一本正经劝了句,然后落荒而逃。

身后传来忍俊不禁的笑声,和虞济斐的骂声:“臭丫头,坏丫头你才比猴还丑......”

徐照秋负责学里的俗物,笑着在身后叫住她,带着她去量了尺寸,预备制作院服。

出了大门,独孤绍棠正在外面等着。身上还穿着二品武将的服色,身后站着牵着马的两名亲兵。他虽知道自家闺女不用他操心,但还是忍不住提前下衙过来等候。

独孤维唯欢欢喜喜叫了声:“爹----”,飞奔过去,抱住独孤绍棠的手臂,叽叽咯咯笑道:“爹爹,我考过了,全部拿了甲上,我厉不厉害?”

独孤绍棠脸上刚硬的线条变得柔软无比,揉揉她的脑袋夸道:“我们维唯自然是最厉害的,可定了什么日子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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