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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姝(40)

作者: 若相姒 阅读记录

顾砚龄可是掐准了秦氏的死穴了。

不过,她也不过顺水推舟试探试探罢了。

果然,她这个长姐不是这些等闲的手段能应付的了的。

见秦氏拧眉思索,顾砚龄心下哂笑,随即淡然开口道:“落葵,今日犯了这般的口舌之错,便是我,也要罚你。”

秦氏一愣,却见顾砚龄冷然睨了眼落葵道:“自个儿在墙根处站上两个时辰,好好反思。”

说完顾砚龄抬起头,像是问询长辈意见的晚辈一般真诚道:“至于掌嘴与否,还听三婶的。”

掌嘴换成了轻罚,她已是仁至义尽了,这个做主子的责任,也算是尽到了。

乍然见顾砚龄这般谦谨,秦氏神情一顿,随即扫了眼狼狈不堪的落葵,这才故作叹息道:“原本我也不想这般重罚,只是你也知道,三婶一直帮着老太太管理府中内务,若是太过放任也不好,阿九也莫怪三婶心狠。”

顾砚龄顺着给了秦氏一个台阶,语气中更是多了几分柔意道:“祖母常说三婶与二婶将府中协理的井然有方,今日不过是三婶对落葵的提点,帮阿九教导府中丫头的规矩罢了。”

秦氏听了很是受益,只是听到二房俞氏时有些不愉快罢了,因而皱了皱眉,随即化开笑意道:“都说咱们阿九是颗七窍玲珑心,大嫂当真好福气。”

顾砚龄抿唇一笑,就这样送走了心情颇好的秦氏,耳畔又传来少女轻柔的声音。

“幸好长姐来的快,否则三婶也不会这么好劝的,到底是我没用。”

顾砚龄哂然,转头见顾砚锦自责地低眸,却是有些想笑,是到底能力不行对付不了秦氏,还是根本没想蹚这堂浑水,反而想将这浑水搅得更浑,只有她这个三妹妹自己明白了。

“原是落葵自己犯的错,与妹妹无关,三妹无需自责。”

“可是——”

顾砚锦看了眼此刻分外可怜的落葵,却是被顾砚龄淡然的声音打断了后面的话。

“这园中的日头大,咱们还是回去吧,三妹可要去琉璃院坐会?”

顾砚锦一愣,未想到顾砚龄对自个儿的贴身丫头竟如此冷淡,但一想,这样岂不是正合她的心意,因而摇了摇头笑道:“我原是要去宁德院,长姐可要一同。”

顾砚龄淡淡一笑:“下回吧。”

顾砚锦抿着笑,给顾砚龄敛衽行了礼,便与顾砚龄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顾砚龄敛了笑意,只淡然地瞥了落葵一眼,便带着醅碧朝琉璃院走去,跪在那的落葵却是觉得晴天霹雳一般,只觉得自己只怕是当真要失宠了。

然而就在落葵绝望之时,却见顾砚锦身边的丫头玉阑从远处轻声走了回来,蹲在自己身边,小心地要扶她。

跪了这许久,原本腿就麻的没了知觉,膝下至脚跟跟钉了无数的银针一样,落葵咬着牙,借着玉阑的力,颤抖的站起了身。

这时玉阑才语气温柔的开了口。

“我们家姑娘叫我给你送来药膏来,这药能消肿止痛,咱们都是人前伺候的,脸却是最重要的,三太太今日的罚确实有些重了。”

一边说着,玉阑一边用手指揉了些药膏出来,看了眼落葵愣愣的脸,轻轻敷了上去,一边轻柔的推开,语气中不掩唏嘘道:“你也瞧着了,我家姑娘原是想求情,可三太太到底是长辈——”

玉阑飞快扫了落葵一眼,随即缓声道:“因而也只能叫我去琉璃院偷偷告诉你家姑娘。”

见手下的人微微有所动,玉阑眸中化开了晦暗不明的笑意。

“只是没想到大姑娘却是这般……大义。”

玉阑想了许久才吐出最后两个字,却是让落葵盈盈续下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到底是大义?还是冷漠?

自己一心一意为着自家姑娘,可自家姑娘却是如此冷淡,非但不给她求情,反而还罚她。

都是醅碧,绛朱那两个贱人!

她真是恨不能撕碎她们!

落葵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心中却是燃燃的恨意,像是星星之火被渐渐燎了起来……

但是真正让她失望的,却是她掏心掏肺的大姑娘!

“我家姑娘叫我劝劝你,你家姑娘如今既是看重醅碧和绛朱,你少不了要服个软——”

落葵闻言,不由一怔,抬头看向画阑。

只见画阑惋惜的叹了一口气,温热的手轻轻覆在落葵冰冷的手上,苦口婆心的继续道:“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丈夫尚且知道能屈能伸,更何况身娇柔嫩的你,你说,是也不是。”

落葵身子一晃,不由呆呆地移开目光,顾自沉吟着。

今日她已是得罪了三太太,叫原本就冷淡与她的姑娘更生了几分怒意,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

落葵不敢再想下去,随即将画阑的每一句话都念在心中,一遍一遍咀嚼。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第三十七章 落葵

待顾砚锦赶到宁德院时,已是香汗淋漓,进门了规矩地敛衽施礼,傅老太太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等顾砚锦坐了下来,见少女隐隐用帕子拭着额际的薄汗,不由笑着道:“还未入夏,怎么就出了这么多汗。”

少女拭汗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笑的颇为不自然。

这如何能蒙的过傅老太太那双精明的眼睛,随即微微皱眉,语气平缓道:“怎么,方才可是出什么事了?”

少女见老太太似乎有些不高兴,急忙站起身来道:“没有,只是方才走的有些急了。”

傅老太太盯着顾砚锦,眼眸微微眯着,不紧不慢道:“锦姐儿,祖母一向心疼你,可你记得祖母从小教导你们什么?咱们顾家的女儿,可断没有蒙骗长辈的。”

“祖母。”

少女有些急了,抬起头来看着老太太,对上傅老太太严厉的眼神,随即低下头,死死咬住嘴唇,过了半晌,才嗫嚅出声道:“本不是大事,孙女儿便不想说与祖母听,徒增烦恼的……”

听着顾砚锦慢慢将方才园子里的事道清楚了,傅老太太唇角更是不豫的一撇,再一想着前面接二连三发生的事,不由皱眉,却是淡淡吐出一句话。

“没一个省心的。”

见傅老太太如此,顾砚锦唇角微微一扬,然后缓缓起身,上前轻轻拿指腹给傅老太太推着太阳穴道:“原本只是丫头们拌嘴,这是常有的,孙女儿这才不想多言的,所以祖母也莫要为此事烦心,反倒伤了自个儿的身子,到时候父亲只怕更担忧了。”

感受到少女指上温柔而又恰到好处的力道,傅老太太随即舒缓了些,尤其是听见最后一句话,更是分外受益,嘴角不由微微一扬,觉得身后的孙女的确是个贴心的丫头,跟她父亲一样。

到了酉时,夜色就像是浓重的幕布渐渐覆盖下来,笼罩着寂静无声的定国府,各处的灯火星星点点,点缀其间,将黑夜照亮。

正午越热,入了夜便越凉,见有风轻轻吹拂进来,绛朱忙上前将格窗关上,却也被凉风吹得战兢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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