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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姝(141)

作者: 若相姒 阅读记录

萧译自然收到绮阳眸中耐人寻味的笑意,再看身旁熟悉的少女,想着打自己从母亲那知道她要来后,每日再努力平静,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欣喜时,竟觉得有些不自在,因而微微偏首,佯装握拳轻咳了一声,这才恢复平静的神色道:“方才下了早课,我便来给母亲请安的。”

“哦——”

绮阳拖着尾音,一副“不用你说,我懂”的模样,唇角勾着浅浅的促狭,随即道:“雪团又偷偷跑出来了,一会子母亲又得着急了,我将它送回去,正好,哥哥你陪着阿九说说话,我一会儿便回来。”

顾砚龄闻言微楞,刚要开口,一旁的绮阳却是已然转过头来,笑容灿烂道:“让旁人送,我怕这小东西又跑不见了,也就我能管得住它,你在这儿等等我。”

话一说完,绮阳扬起可爱的笑,随即轻巧的给萧译使了个眼色,便接过欢欣摇尾巴,俨然还不想这么早被拘回去的雪团,带着身边的人沿着原路走了。

四周陡然寂静下来,萧译看着眼前低头默然的少女,唇角温柔的勾起浅浅的笑意。

然而此刻的顾砚龄却是陡然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跳的快了许多,连耳后似乎都莫名烫了些。

从前,或许她只将眼前的人当做棋逢对手的好友罢了。

可如今,她已然知道自己的选择,再面对眼前的少年时,便没那么坦然了。

顾砚龄不动声色的攥着衣裙的系带,低头看到少年的影子落在自己的面前,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时的她不由有些恼火,她实在不知,从前与萧衍做了几十年的夫妻,二人相处时,她有的只是比平日更沉了几分的平静,可从未像如今这般。

怎么活了这几十年,反倒越发回去了。

自己这么局促做什么?

“你——似乎很紧张?”

陡然熟悉的声音响起,叫顾砚龄一震,当即反射性的抬头道:“没有。”

看到眼前的少女骤然抬头,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直直看向自己,一副急于否定的模样,萧译不由忍不住轻笑出声。

听到这细微的笑声,顾砚龄顺着阳光洒下来的光芒,看到了少年唇角不加掩饰的笑容,一时觉得有几分促狭,当即又垂下头来不再说话。

而此刻萧译看到少女这样,心底却陡然生出几分欣然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对食

萧译见自己不说话,眼前的少女也不肯说话时,不由唇角勾笑,打破了二人之间那不可言传的宁静。

“我见那亭中有棋盘,我们不如走两局,也不知这些日子没下,手生了没。”

少女闻言缓缓抬起头,随即偏头看了眼亭中,果然瞧见那石案上搁着棋盘,叩着棋罩。

这似乎,也忒巧了?

“好。”

少女轻声吐出一个字来,随即唇瓣浮笑,一如从前。

萧译不由心下一暖,轻轻抬起左手道:“请。”

顾砚龄从善如流的先行一步,待二人一先一后入了八角亭,便发现这亭中不止是棋盘,便是连煮茶的茶具和精致的小点都备好了。

少女眸中一扫,当即了然地覆下眸子没有说话,萧译却是唇角深挑了几分。

绮阳,是越来越懂事了。

时光是缓慢的,可于对弈之人而言,似乎又过得极快。

当萧译沉吟着落下一子,眼前这局棋也算是入了尾声。

顾砚龄微微蹙眉,随即左手自然的托腮撑在石案上,一边思索着,一边与萧译探讨起方才的那盘棋来。

一旁的醅碧瞧了,会意地垂下头,默不作声,可她却感受的出来,自家姑娘和太孙殿下已然是谈到兴致之处了。

而檀墨觑了眼眼前,再瞥了眼身旁的醅碧,眸中的笑意也深了几分。

他家的殿下,也就只有和眼前的顾姑娘在一起时,才会这般无需防范的轻松了。

就在檀墨满怀笑意的低下头,不由自主朝亭外退了一步,正欲给醅碧使眼色时,一个声音却是陡然在身后响起,显得有几分突兀。

“太孙殿下。”

原本讨论的正欣然的少女闻声一顿,亭内瞬时安静下来,萧译顺着声音转过头,而顾砚龄也已然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妇人正站在亭外,眉目随和而恭谨,穿着一身素兰色的墨竹褙子,里面是一件立领的月白布裙,发间只戴了一枝珠钗,隐隐缀着几枝玉色绢花,如此衬得那清秀的面容更是令人舒适了几分。

此刻那妇人两手微微屈在身前交握着,左手肘间极为仔细的搭着一件玄色云纹斗篷,顾砚龄当即了然的看向身旁的萧译,不再做声。

“嬷嬷来了。”

萧译的唇角比平日里多了两分温和,虽是极为平淡,一旁的顾砚龄却是能察觉出来。

只见那妇人随和的一笑,微微颔首,随即小心抬颌,一双眸子却是恭敬地垂了下去,语气温柔而轻缓。

“殿下走的急,未带这斗篷,奴婢方才见起风了,便给您送来,这秋日里的风寒的很,殿下莫染了风寒。”

萧译眼神触及到妇人手间的斗篷,语中随即多了几分尊敬道:“叫旁人送便好,何必让您亲自来。”

妇人闻言恭谨地颔首,随即抿着和然的笑意上前,眸中噙着关怀道:“奴婢为殿下备这些备惯了,叫旁的人来,奴婢总是不放心了些。”

话音落尽,那年轻的妇人已然上了石阶,走至亭中,这时才恍然发现萧译对座的顾砚龄,笑容微微一楞,随即恭敬而礼貌地打量了一眼,这才看向一旁的萧译微微颔首,语中有些犹疑道:“不知这位是。”

萧译闻言,转而看了眼身旁的顾砚龄,眸中多了几分温柔。

“这是定国公府的大姑娘。”

眼前的妇人自然瞧出了萧译眸中的变化,当即噙着恭敬而谦谨的笑意上前给顾砚龄施了一礼。

“顾姑娘。”

顾砚龄唇角泛起清浅的笑,微微颔首,随即便听到了萧译在一旁道:“这是幸嬷嬷。”

顾砚龄闻言礼貌地颔首,算是应了。

幸氏随和的抿唇一笑,这才站起身,将手中的斗篷小心抖开,两手撑起,似乎要亲自替萧译系上。

顾砚龄眸中微微一抬,萧译却是自然而然的将斗篷接了过去,幸氏手中微微一顿,随即又温和地放下手,往后退了几步,而远处的檀墨当即灵性的上前来替萧译系着斗篷。

顾砚龄站在一旁,平静而淡然地看着眼前这个眉目温柔的妇人,眸中氤氲着旁人无法察觉的意味。

陡然间,顾砚龄似乎嗅到了一抹淡而幽远的香气,下意识地微微蹙眉,只略沉吟了片刻,原本耐人寻味的眸中淡淡划过一丝什么,却是掩在了纤而密的睫毛之下,叫人未曾察觉。

下一刻,顾砚龄再自然地抬颌,看了幸氏一眼,唇角渐渐浮起温婉的笑意,一双美眸状似无意地下移,停在了她裙子束腰的地方,轻巧的吐出一句话来。

“嬷嬷的这个容臭绣工真好,可是嬷嬷自己做的,能否与我瞧瞧?”(注:明朝将香囊仍称作容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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