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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的命(19)+番外

那人身上有好闻的清香味,有点像哥哥房间里的沐浴露的芬芳,低低轻轻地在她耳边唤她“小囡”,亲了亲她的额角,走出去了。

说起来,把照片放在枕头下的主意还是哥哥给出的。

幼清害怕忘记爸爸妈妈的容貌,把这个担忧告诉了叶正清,第二天早起刷牙的时候他们在卫生间门口碰面了,叶正清说:“小囡,昨天我想了一个晚上,你可以试试把照片放在枕头下面睡觉。”

叶正清是笑着说的,带着一点点戏虐的那种笑。

幼清总觉得他在和她开玩笑,但是她还是选择相信。

正清哥哥说的总没有错的。

吵完架之后,叶北良气鼓鼓回楼上房间去了,柳雪华也跟着上去,去做疏解工作去的。幼清在厨房里帮忙王阿姨,叶正清在门口站了会儿,叫她:“小囡,快出来。”

她应了一声,擦干手,小跑出去。

“带你海边走走去。”叶正清不由分说的拉起她的手。

“要不要跟叔叔阿姨说一声?”

“不用,一会儿就回来。”

幼清这才放心跟哥哥出门。

这次叶正清没有骑自行车。海边离他们家不远,十多分钟的脚程就到了,每天放学回家,哥哥都会带上她溜一圈,他知道她喜欢湛蓝的大海,看一百遍都不会厌。

叶正清很喜欢和小丫头单独在一起,哪怕不说话,什么事也不做,静静坐着,坐上一天也不会觉得腻。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是他最放松的时刻,小姑娘心思澄明,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脸上写的清清楚楚,笑的时候就是笑,哭的时候就是哭,但她难过伤心的时候会把委屈往肚子里咽,懂事的教人心疼,每当这时,他都不由自主生出保护欲来。

他们走在柔软的沙滩上,海浪的声音在耳边清晰空旷,仿佛幽深峡谷里发出的低吼。她柔软的小手被他捏在手里。

“小囡,我上大学去了别的地方,你会想我吗?”叶正清似无意这么一问。这些天一直徘徊在他心里纠结又不舍的问题。

那所名门高校,学子梦寐以求的神圣殿堂,叶正清也不例外。如今唾手可得,但他又十分犹豫,当时在写志愿的时候,纠结痛苦。他也想留在省内,留在小囡身边,不说日日能看到她,但至少不会那么远,只能看着月亮遥寄心情。

但最终还是选择去往别处,去往那所人生殿堂。

人生是一道选择题,顾此失彼的戏码每天都在上演。

他对她的思念是真实的,那时候他只以为是亲人之间的普通感情,他甚至没有想过进一步发展的可能,甚至演变成后来那种看似疯狂的情感。

他这一问,是每一个即将远行的人都会问的问题。叶正清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稍显冷漠的人,当断也会断的十分干脆利落,在写志愿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想过此举会惹怒父亲,脑海中蹦出来的却是另一个人的身影。

或许他并非对脚下这片土地爱的多深沉,而只是放不下她一个人呆呆傻傻地坐在沙发上等他到天明。

她时常做这种傻事。明知道他有可能很晚回去,甚至不会回去,还是执着的等待着。

“要去哪里呀?会回来吗?”

“会的。”

“什么时候呢?告诉我时间,我会等到你回来。”

叶正清突然心动,停步,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小囡,你听我说。”

叶正清的脸色有些严肃,幼清认真看着他,听他说下去。

“每个人总有一天都会有自己的生活,我也一样,你也一样。”

“自己的生活?”幼清不解。

“我毕业以后会有工作,会和别人结婚,会有自己的孩子和家庭。你懂么?”

“幼清知道。”幼清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对她说这些。

叶正清口里苦涩,看着她的眼睛,那么纯粹无暇。

“所以,不要再老是等我了,如果哪一天我……”

幼清打断他:“正清哥,我知道的,你会有自己的生活,幼清也会有自己的生活,对不对?”

对不对?

她望着他的眼睛。

头顶是皎洁的月亮。

“对。”他听到自己的嗓音干涩,海风一吹,散的无影无踪。

自那天起,夏幼清仿佛明白了,叶正清永远不会属于她。

永远都不会。

那时候夏幼清便隐隐有了预感,她对他的依恋和感情,从叶正清踏入大学的门槛那天,终于要落下帷幕了。

第15章

丁凡和叶正清去了同一所大学,周敏没他们考的那么好,去了省外的一所传媒大学。

叶正清考上理想的学校,夏幼清一面为他感到高兴,一面又被离别愁绪左右着心情。

北京,对夏幼清来讲一点都不陌生。

她小时候去过北京旅游,在北京天.安.门前和叶正清的拍的那张合影现在还放在房间的相框里呢,不止如此,叶叔叔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跑一趟北京去出差,她知道北京离岛城很远,坐火车几十个小时才能到。

书房墙上挂着一幅很大的中国地图,它的历史比夏幼清还要长。

叶正清路过书房,门开着,他走进去,看见夏幼清站在地图前发呆,不由地放轻了脚步。他往地图上一瞥,淡淡的一条墨痕,贯穿北面那颗祖国的心脏,往下,鸡肚子上那座南面的城市是岛城所在的位置。

夏幼清手里捏着笔尺,目光牢牢盯着墙上。

身后传来深沉的一声叹息,一刻间揪住了夏幼清的心。

她缓缓侧过头去,叶正清与她并肩齐站,高大的身形,逼仄的气息,叶正清正也低头望过来,两端视线一触,叶正清轻勾唇角,语调如常问道:“吃饭了,叫你好几声没应。”他望着她,目光别样柔和。

“走,吃饭去。”叶正清牵起夏幼清的手,和过去的很多次一样。

夏幼清这次没有随他的步伐往前,将他的手往回拉了一下,叶正清疑惑侧目。

“哥,你看。”她指着地图上那条淡淡的铅笔印痕,“我把岛城和北京连起来了,这是我离你最短的距离。书上说,北京距离我们这儿有好几千公里呢,可是地图上明明那么短的距离啊……”

她说不下去了,两只眼眶红红的,后面的话凝成一句,带着哭腔,再也忍不住似的从后边抱住叶正清的腰,脸埋在他的后背,“我会很想很想你的,你要常常回家看我……”她蹭了蹭他挺拔的背骨,泪水悉数擦在他的衣服上,“叔叔和阿姨……我们都想你……”

一想到以后离别,想到以后可能很少有机会能像现在这么抱着哥哥,坐他的自行车,在海边捡贝壳,看日出,对他撒娇,她在他心里的唯一可能会被别人取代,夏幼清又难受又伤感,可是她无能为力,只能像一个孩子一样撒娇耍赖,渴求他的爱护纵容。

她对叶正清的感情,尚可以妹妹对哥哥的依赖掩护,但是以后呢?将来呢?叶正清说的对,她只是寄住在叶家,总有一天会离开的,等到那一刻,她会不会舍不得?她想,她应该会的吧,就像当他身边站着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她的心里一定很难过很难过,比分离更加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