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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鬼(53)

离晓蒙穿过男人的身体,取下了油画,油画后的墙壁是实心的,没有暗格,但是油画的裱框里藏了东西。

那是一些女孩儿穿着一模一样衣服的照片,白色上衣,红色裙子,似乎是谷口小学的校服。男人走到了离晓蒙边上,他看到了这些照片,露出了微笑,他甚至想伸手过来拿。

办公室外的走廊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离晓蒙回过头去,那先前发现他的保安破门而出,上气不接下气:“你小子……还……还真能跑!”

保安上来一抓离晓蒙的衣领:“走!快走!”

离晓蒙倒很镇定,对他道:“这里有这所小学校长的鬼,你要不要雇我杀了他。”

保安脸色顿时白了,給了离晓蒙后脑勺一下,骂道:“神……神经病!!”

他硬是把离晓蒙拖出了办公室,离晓蒙还在推销自己:“我杀鬼很快,不用你钱,只要你画个押,通知鬼界这鬼是你雇我杀的就行了。”

“你不是说你来找人的吗?!鬼什么鬼!你給我闭嘴!”保安满脸横肉,两颗眼睛瞪圆的时候,凶悍可怕,他一扬手就要拿棍子抽离晓蒙,离晓蒙出手却比他的棍子更快,抓住他的手腕,凝眉道:“既然你问,告诉你也无妨,我要找的人是鬼差,要见他的方法我知道的不多,只能都试一遍,我来杀鬼,抢鬼差的活儿,说不定他就愿意出来和我理论。怎么样,你到底要不要雇我?”

他话音落下,两人头顶忽而是飘来一阵风声,那风声如泣如诉,甚为哀怨,而风中又响起了一个女人的歌声,听不出来她在唱什么,只是非常刺耳,凄厉。

离晓蒙看着走廊上的广播音响,风声和歌声都是从那里传来的,他又看了看面前的保安。保安吞了口口水,他扣在腰上的对讲机里有人拨通了对话频道,说道:“二哥,这音效您看成吗?晚上咱换这个音效?”

保安眼神慌乱,一看离晓蒙,扑过来就要打他脑袋,离晓蒙机敏,身上虽然还负着伤,但对付这个保安还是绰绰有余,迅速制服了这人,反将他打晕在地,还从他身上搜出了张标有好几个红点的学校地图。那红点标注的地方不是传闻里有学生见过鬼的宿舍,图书馆就是在厕所和街上能看到的教室。离晓蒙回到了校长办公室,举目四望,一阵失落:“好了,现在一只鬼都没有了。”

他从抽屉里找了个档案袋,把女孩儿们的照片,红灯泡,假发和地图都放了进去。这个档案袋他委托一间快递公司发去了电视台,收件人是乔森。

在谷口小学一无所获,离晓蒙找上了渔洲其他几宗闹鬼盛地。网上的故事总是绘声绘色,什么挖出过千年僵尸的鱼塘,闹过火灾的儿童游乐场,一有人靠近就会自动旋转起来的旋转木马,汽车一开进去就再开不出来的456环山公路,还有一则传言是说青田病院有个地下实验室,那里的医生其实才是疯的,他们专门抓正常人,拿他们做实验,非得把正常人搞得和他们一样疯,人要是在实验里死了,就被直接肢解。白天里,青田病院食堂是烧菜师傅是大厨,到了晚上,他们就是打扫实验室的清洁工,所以经常有人在青田的食堂吃到过断手断脚!这些烧菜师傅还給鬼做鬼餐,不然医院里的鬼实在太多了,他们不吃鬼餐就要吃人!

离晓蒙在傍晚时赶到了青田病院,正赶上用餐时间,他一进食堂就和徐卿枝打了个照面。离晓蒙上前便问他:“听说你们食堂闹鬼?”

徐卿枝一脸茫然,听离晓蒙说了那则故事,捧腹大笑:“离大师!这种故事你也信!现在我们医院神经病都能上网啦!天天在网上编排我们医院,什么在食堂里吃出了人手人心啦,什么医生全是恐怖组织派来中国的卧底啦,要说闹鬼你也不该来这儿啊!你直接往公墓去啊!““鬼差去公墓最勤,那里最没可能有孤魂野鬼,”离晓蒙看了圈,指着一个呆若木鸡坐在长凳上的女病人:“这个人还活着嘛吗?”

徐卿枝说:“我才給她检查过身体!是活的。我給你想想,你还可以去殡仪馆啊。”

“殡仪馆有鬼差布下的结界,杀鬼人进不去。”离晓蒙点了根烟。

徐卿枝问他:“吃过了吗?”

离晓蒙摇摇头,徐卿枝也不打饭了,道:“走吧,请你下馆子,吃烤串去,朱百闻出国了你知道吗?你说他到底有没有被鬼上身啊,还是人真的是他杀的啊?”

离晓蒙抽了口烟,低着头说:“我赶时间,既然你这里不闹鬼,我先告辞。”

徐卿枝拉住他:“你着什么急啊,饭总得吃吧?”

离晓蒙本已经站了起来,和徐卿枝的手一碰上,他又坐了回去,压低了声音,对他道:“还是你雇我杀鬼,你找你弟弟上来,杀了原本在鬼界的鬼,鬼差肯定得管,这也是一个办法。”

徐卿枝动了动嘴角,在裤子上擦手,不说话了。

离晓蒙还在抽烟,越抽越凶,一根还没抽完,就点上第二根,看着烟说:“不是针对你弟弟,只是我要找一个鬼差。”

烟不动,他双眼乱看,又指着一个银灰头发和人动着嘴皮子,却没人搭理的老人:“这个呢?”

“原先能说会道,后来吞了硫酸,声带烧了,今早刚送进来的。”徐卿枝笑笑,声音忽而很温和地说:“不是上次你还在看那个与鬼界沟通的十个办法嘛!”

离晓蒙眼前一亮,拍了下徐卿枝,跳起来跑出了食堂。”你去哪里啊??““寿品店!”

徐卿枝打了个喷嚏,追到门外,和离晓蒙说:“我们这儿床位还有空,随时欢迎你入住!”他抱紧胳膊,嘟囔一句:“杀鬼杀疯了……”

渔洲早已入秋,太阳落山的时间越来越提前,不过五点半,天就黑了,离晓蒙抗着个大麻袋找了片荒郊野岭,他选在一个阴气最盛的方位站好,从麻袋里抱出一捆捆白蜡烛。他先是点了一根蜡烛,蜡烛燃烧时,他从麻袋里挖出铜板样子的纸钱,在纸上一笔一划认真写好自己的生辰八字,眼瞅着蜡烛快烧没了,他把纸钱凑上去烧了,纸钱烧尽,蜡烛也跟着噌一下灭了。旷野上,黑夜还是黑夜,他还是他,没有多一个伴也没有进入别的世界,见到别的光彩,只是风很冷。

离晓蒙搓搓手,点起一排蜡烛,准备好一叠写有自己生辰八字的纸钱,哪根蜡烛快灭了,他就递上纸钱去烧。烧的纸钱从一张变成一叠,纸钱很快就见了底,他开始烧别的纸,一些信,信上写明事情原委,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方位坐标,信上还写了照阮的名字。他还烧了自己的外套,袜子,头发和指甲。他想不出还能烧什么了,跪坐在地上抽烟,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最后一根蜡烛窜高的火苗上。

那烛光还是暖暖,黄黄的。

离晓蒙盯着蜡烛抽烟,这支蜡烛最后也还是熄灭了。他冻得耳朵通红,好一阵才眨了下眼睛,缩着肩膀从地上站起来,收拾了四周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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