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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良颜(197)

玲珑明白过来,师父定是方才看到她从房上摔下来。误以为她有伤在身。

“我没有受伤,我就是肚子疼,受凉了……”她边说边把双手藏到背后,练武的人多多少少都通些医术,万一师父给她号脉那就露馅了。

她原本也想过向师父坦白从宽,说出她不是男人这件事,可这事关系重大,也不是一两句能说清的,她是计划着先和浮苏说,然后让浮苏给师父吹吹枕边风。

所以她现在还不想坦白。

就这样想着,小腹又是一阵刺痛,玲珑忍不住皱紧眉头,身子痉孪地蜷缩起来。

“怎么了?”石二问道。

“冷……肚子疼……”玲珑不想再说话,她感到她一张嘴,就有冷空气灌进来,肚子更疼了。

石二摸摸坐褥,因为前几日下过雪,这屋子里没有生火,原应厚厚暖暖的坐褥也变得又潮又冷。

他没有说话,站在炕沿旁边,瞪着蜷成一团的小家伙。

玲珑被师父这样瞪着,她做贼心虚,强忍着疼痛,低声道:“师父,上次的事是徒儿不对,您别生气了,这套宅子我已经买下来了,是我孝敬您的,您和浮苏师娘搬回来吧。”

“哼。”石二冷哼,“你知道自己做错了?”

玲珑低下头,她早就知道了,她后悔得不要不要的。

“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连累师父。师父您年纪也不小了,不要再东躲西藏了,这宅子您住惯了,等到开春,我再给您粉刷一翻,种上花,再添置些家什,您和浮苏师娘就在这里安顿下来吧。”

她边说边偷看石二,可惜石二的脸是假的,她看不出任何表情,只好继续说道:“我还得了对前朝的玉如意,水色极好,我也孝敬给师父吧。”

偷这对玉如意时,她颇费了番周折,那家的护院武功很高,她差点就被捉住,好在她的武功虽然马马虎虎,可这逃跑的功夫却是炉火纯青。

这对玉如意她一直舍不得出手,就是因为得来不易,不过为了这宅子,她花钱如流水,手头有些拮据,就是不孝敬师父,她也准备把这对玉如意拿给白员外了。

好吧,石二师父终于动心了。

小球一向贪财,为利是图,这样一个爱财如命不可救药的孩子,竟然舍得把这大宅子孝敬给他,还要搭上两柄玉如意。

这宅子卖了多少银子,他没有问过,但肯定价值不菲,还有那对玉如意……

“那两柄玉如意是汾阳郡王的,他那人一向抠门,这玉如意他当过无数次,京城大小当铺都认识,你还是找机会还给他吧。”

还有一件事石二没有说,那就是汾阳郡王府里的人,四处打听一个小贼,就连六扇门也惊动了,如果不是听到风声,他今晚也不会来这里,他原是想碰碰运气,想不到小球真的在这里。

玲珑有些舍不得,嘟哝道:“这两柄玉如意我废了好大劲,他们家的护院身手很好,我险些失手,就这样还给他……”

石二不悦,这小东西果然本性难改,方才还要孝敬师父的东西,一转身就又舍不得了。

“你很缺银子吗?师父给你的那些,不够你用吗?”

石二给玲珑的东西,玲珑也只出手过几件,更多的都藏在房梁上面,那几件她便卖了上万两,如果不是要买这处大宅子,她根本花不完。后来师父不见了,她就更舍不得那些东西,再也没有卖过。

“那些还留着,只是我想找到师父,就出去四处走走,加上最近手头有点紧,所以就顺便做了几宗买卖。”

一一一一

第二二一章 硬了

石二冷笑:“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把风踩点还行,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独自做买卖,这几次是你命大,可不能总会这样好运,以后你没钱花了,就找师父要,看上哪家想动手,就告诉师父,师父带你去。”

他这几句话,虽然说得不太好听,可玲珑听着听着,苦瓜似的小脸就绽开了,眉开眼笑。

师父的意思是……

他不生气了,他又要带她做买卖了!

“师父!”玲珑一声欢呼,然后笑容凝固在脸上,因为又是一股液体从体内涌出,她甚至感到那粘乎乎的东西已经湿透了衣裳。

她尴尬地扭扭身子,不知所措。石二也看出她有些不对劲,他早就怀疑她受伤了,于是一把将她从炕上揪了起来。

秋香色的坐褥上有一块鲜红,石二怔了怔,伸出手指在那块鲜红的印迹上蘸了蘸,然后把手指放到鼻端……

玲珑忍不住一声哀呼,天啊,地上有洞吗,快让她钻进去吧!

淡淡的血腥气,石二眉头轻蹙,把玲珑放到炕沿上,双臂按在她的肩膀,上下打量着她,看得玲珑满面红霞,垂下了脸。

再把她从炕沿上提起来,炕沿上也有一个血红的印子……

这一次,石二背过身去,声音冷得像是透着冰渣子:“天色晚了,你先回去吧,若是有事,就在这里留话给我。”

说完,他没有再看徒儿,转身便走了出去。他走得很快,就像是有人追着他一样。

玲珑窘得快要哭出来了,师父在怎么想她呢?

他应该不知道这是什么吧,那他以为她屁屁受伤了?

男人屁屁受伤流血好像也是件挺那个的事。

一一一一一

颜栩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更衣,就见花雕捧着宵夜进来,他皱起眉头问道:“有杜康的消息了吗?”

继而。他听到那个穿着妃色蟹爪菊花妆花褙子的美人儿轻叹一声:“殿下。我就是杜康……”

好吧,这样尴尬的事,颜栩却如轻风拂面。他根本没当回事。

“把福建的事说说吧。”他背对着杜康,两名小太监过来给他宽衣。

杜康把宵夜轻放到黄花梨喜鹊石榴纹三屉炕桌上,正要说话,就听到一名小太监轻呼一声:“殿下。您受伤了!”

杜康一惊,本能的身体绷紧。走到颜栩身边,顺着小太监的目光放过去,只见颜栩身上那件石青色团花纹暗纹直裰上,有一处血迹。

“这是……”凭借经验。杜康一眼看出这血迹不是从里面透出来的,可也不像是溅上的,倒像是从哪里染上的。

她松了一口气。殿下没有受伤。

颜栩的脸却没来由的红了起来,红到了耳根。他拍开小太监的手,怒道:“大惊小怪,不用你们了,都滚出去。”

他又看一眼杜康:“你也下去吧,我累了,福建的事明日再说。”

拿着拂尘的顺子连忙过来,对那两个小太监轻斥:“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下去。”

他又转脸看向杜康,换上一副笑脸,哈着腰,没有说话。

杜康冷艳的脸上没有半丝表情,她拿起放宵夜的红木描金托盘,脚不沾尘地走了出去。

看出殿下不悦,顺子匆忙摆好碗筷,用最好速度也滚了出去。

屋子里只有颜栩一个人了,他这才低头细看那种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