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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君欢(220)+番外

作者: 村口的沙包 阅读记录

小贩是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一会儿看看周小娘子,一会儿看看范二郎,十分无辜。

等着喝糖水的芳竹也是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完全不知这是什么情况。

那位周小娘子听完了范二郎的话,却是勾了勾唇角,看来十分满意,便叫婢女付了钱,给了范二郎一个眼神,转身飘飘然离开了。

那范二郎也是满面欣喜,竟还朝小贩拱了拱手,随即回到了友人身边,热切地说着什么。

这一钟糖水,还促成了一件好事。

两个未婚男女,不知对方底细,也不好当街追问,竟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互报过家门,若是有意的,这位范二郎只要去周小娘子的父亲提亲,便能成就了一段好姻缘。

只可怜那小贩一头雾水的,无缘无故倒做了人家红娘。

芳竹买了糖水回来,分给大牛大虎等人吃了,也对这事颇为不解。

傅念君感慨:“你还年纪小,自然不懂,那位周小娘子,可真是聪明。”

直爽可爱。

原来这世间寻常男女之间,还能有这般机缘。

傅念君突然有些羡慕周小娘子,她先相中了那位范二郎,可是碍于身份面子,便用了这般智计,若非如此,怕是金明池边一面之缘,也终究只能与心仪之人错肩而过。

仪兰却看明白了,偷偷在旁边暗暗地嘀咕,“这般庶民家女子,脸皮恁地厚。”

她脸颊红红的。

傅念君倒是觉得周小娘子这样主动争取幸福的行为,十分让人钦佩。

是啊,这世上的很多事情,本就是转瞬即逝,不强求不强留固然是为人处世应有的洒脱态度,却不代表你只能坐在原地等待,情爱之事,本就不是比谁进谁退,一辈子的姻缘,也往往在那是否果决的一念之间啊。

傅念君心里突然一动,觉得心弦有些乱了。

想来她自己,这辈子怕是也难有这份勇气……

“娘子?”

芳竹喝完了糖水,伸手在傅念君眼前晃了晃。

“娘子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傅念君轻咳了一声掩饰,幸好有帷帽挡着,不至于让她们看见自己热烫的脸颊。

她是如何都不会说出口,她适才是不自觉想起了某个人。

此时郭达终于又鬼头鬼脑地出现了。

傅念君知道,是周毓白脱身了。

他今天必然是要陪同今上出席的,因此傅念君更想不通他为什么非要选在今日与自己见面。

这是一间比较清净的茶坊,二楼朝着东南面的楼阁,还能隐约见到其上几个晃动的人影,皇帝和文武百官就在那里。

周毓白正背着手朝着窗外,今日天气好,清风吹拂,他的衣袍也因此多了几分凌风御仙之感。

他今日穿得庄重些,虽不是皇子正式的衣冠,却也平素的打扮不相同,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远游冠中,回过头来一张脸因此更显得轮廓分明,粲然夺目。

而他走动之间,腰间皮鞓上垂着的玉銙更是敲击着发出悦耳清脆的声响。

傅念君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然后抬头望了望天花板。

周毓白随着她的目光也往上看,微笑道:“头顶上有什么?”

傅念君叹道:“没有什么,只是在想今日端午佳节,郡王这样偷溜出来,似乎不大妥当。”

她这偷溜两字让周毓白的笑意更是扬了几分。

他侧身,能够让她可以看见远处攒动的人影。

“你爹爹和哥哥在那里。”

傅念君走近,傅琨她是看不见了,远远能叫见到几个绯色的人影,大约其中有一个就是傅琨。

大宋四﹑五品官员服绯,未至五品者特许服绯,称为“借绯”,而新科进士少数几个才有这样的体面。

傅念君想到今晨傅渊穿着绯色公服的样子,确实有些不习惯,却又觉得奇异地合适。

就如冰雪罩顶的高山上,却多了一抹不合时宜的鲜花之色,一种极为冲突的美。

傅念君微微笑了笑。

周毓白见到她眼底的一抹调皮,心里想着适才见到的傅渊那张冷脸。

他对自己多有审视的目光,周毓白瞧着近在眼前的那个纤巧可爱的小白下巴,傅渊对自己有些意见?

傅念君垂下眼,正好看见周毓白纤长的手还放在窗框之上,手指正轻轻点着朱红色的窗框,莹润的指甲泛着同金明池碧波一样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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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路王周小娘子这个故事出自《警世恒言》,觉得很有意思借来一用,值得学习啊,感兴趣的童鞋们可以记几去看一下哦。

第248章 权知枢密院

傅念君心中正在琢磨着男人的手这般好看,也不知是不是一种犯罪时,那手的主人却收了回去。

只听他道:

“这里不错吧,像不像看戏?”

这话说得放肆,他所谓的戏台,正是今上与文武百官所在的高阁。

若他不走,也要在戏台上陪着他们演,真是没有意思。

傅念君有些领悟,今天,那天子后妃所在处,必然会有些事发生,多半是张淑妃和徐德妃两个人有所安排,而周毓白是不愿意看着她们两个闹腾,才借口溜出来的吧。

她心里只悄悄担心了一下父兄。

傅念君突然听到周毓白没头没尾一般说了一句:“今日文枢相也来了。”

枢密院揽军权,掌军国机务、兵防、边备、戎马之政令,与中书门下并称为“二府”,枢密院中最高长官乃枢密使,人称枢相,而文博就是如今的枢相。

可是自太祖杯酒释兵权后,国朝便重文不重武,因此名义上二府并位,可朝廷权柄,依然重在中书门下,所以傅琨、王永澄在政权上远胜过文博。

文博是老臣,已经快八十岁年纪,一直没有致仕,他深知兵权乃历来大宋皇帝之大忌,更加不敢放肆,好在他识时务,唯一的儿子也因身有残疾无法入仕,孙子通过科举走仕途,太宗皇帝才对他这般放心,让他在这个位置坐了这么多年,直到今上继位,一直到了如今。

傅念君琢磨了一遍文枢相的背景来历,知道周毓白此时提起他,一定是为了暗示自己什么。

她心中咯噔了一下,有个念头自然而然地冒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问:“是文枢相……打算致仕了?”

“是。”周毓白点点头,视线望向远处波光粼粼的金明池水面。

端午佳节时的金明池水,平静之下,却是暗潮涌动。

傅念君默然,觉得有千丝万缕的心绪闪过,却恼怒于自己怎么都抓不住。

周毓白说着:“文博是个聪明人,同时,在后宫诸妃眼中,也是个不值得拉拢的废人。”

相比较傅琨、王永澄、孙秀这三位,文博这个枢相的存在低到让人难以察觉。

固然徐德妃和张淑妃对于插手枢密院的军权还是心有余悸,不敢轻易放肆,但是也不得不说某些方面,正是因为文博的存在才阻碍了她们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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