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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君欢(12)+番外

作者: 村口的沙包 阅读记录

这未来的郎舅二人其实不甚熟稔,既是亲戚,又是亲家,在国子学中相遇时也不过点头之交而已。

原因其实很明白,还是傅念君。

崔涵之想到自己那位未婚妻子就心底发寒,她曾经还自行上街搭了迎客的马车偷偷去国子学门口等着自己,就为了看看他的相貌,毫不顾及廉耻,这件事让他被同窗耻笑至今。

他对于整个傅家的印象都不好。

这桩婚事,他阿娘起初是不允的,他十一岁就中秀才,放眼整个晋陵也再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才,他的婚事,本该是家族最看重的,可是太婆一句话压下来,他父亲母亲辩无可辩,只能应下。

毕竟这是傅相的嫡长女!可是傅相的女儿,凭什么轮到他呢?只要稍一打听,就能了解傅念君那臭不可闻的名声。

崔涵之想过很多次,他想要的妻子,不一定貌美无比,也不用家世显赫,但是一定要知情识趣,知书达理,必然是个温婉平和的女人。

怎么能是这样一个天天就知道追着男人的粗俗女子呢?

只是崔涵之是君子,进京后他了解了傅相人品,对他也颇为仰慕,他相信傅相如此人物,这样的女儿还是能教好的,只是当他像个玩物似的在国子学门口被她堵住去路,她在自己眼前不断搔首弄姿时,他就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

他要一辈子对着这样一个女人……

而前两天三司盐铁司杜判官的长子杜二郎和自己说了那件事,更是让他心中的一把火无法熄灭,他翻来覆去一夜未睡,今日就自作主张,拉了受太婆之托保媒的族伯来了傅家。

他无论如何一定要退了这桩婚事!

傅渊依旧是淡淡的清傲,出口的话音也极寒凉:“五郎此来,是为了与舍妹的婚事?”

他看了一眼桌上大红的婚书。

“傅东阁,小生此来,确实为是这桩事。”

崔涵之比傅渊小一岁,对他也行兄长之礼,国朝宰相之子,人品出众者,都会被称一句“东阁”。这位傅东阁的名声在东京,是极响亮的。

傅渊蹙了蹙眉,“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能有你说了算。”

他的眼睛看向旁边穿着朴素的男子,“这位就是为五郎和舍妹保媒的崔四老爷吧?”

崔四老爷咳了一声,极为忐忑,“正是,当日在丹徒,五郎和贵府二娘子的婚事是老夫人亲口委托给我的。”

傅渊“哦”了一声,看向崔涵之的目光陡然凌厉了些,“五郎这一趟,令尊可否知晓?”

崔涵之依然不见狼狈,反而低眉顺眼地拱了拱手,对傅渊说:“家父生平磊落,既然答应了,便断断没有悔过的道理,只是我如今执意要退婚,此间是有理由的,不知道傅东阁可愿听一听。”

“你说。”

傅渊沉着脸。

崔涵之深吸了一口气。

“上个月二十六,贵府二娘子不在府中,傅东阁可知她在何处?”

傅渊自然不关心傅念君的去处,显然崔涵之这也不是句问句。

“不少人能做个见证,傅二娘子在九门桥街市的遇仙楼饮酒!”崔涵之说道。

傅渊知道这是他那个妹妹一贯的风格。

“不过是小娘子们出门去玩耍,也不算什么。”

崔涵之顿了顿,声音一冷:“可二娘子是和谁去的这便要说一说了,傅东阁大概不知,同行的就是那位邠国长公主与齐指挥使的独子,齐昭若齐大郎。”

他神色间是满满的不敢苟同。

连傅渊也不能说不惊讶。

齐昭若是什么人?说出来东京大概没人会不晓得。

这人也算个人物,当得起响当当东京第一浪荡纨绔儿的名号,不仅文武不成,好逸恶劳,贪花好色,且品行十分卑劣,曾经就强行霸占过良籍女伎入府,且行玷污之事,她们的家人告到官府去,最后迫于公主威势,却只能不了了之,说出来当真让人不齿。

第14章 先请个救兵

邠国长公主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从小就受先帝和太后娘娘宠爱,是活得最风光的一位公主,连她嫁的驸马都尉齐仁也是武将中少有的实权派。

公主和驸马只有齐昭若这一个儿子,从小宠到大,二人教子无方地离谱。

齐昭若这样一个傅渊平时多看一眼就觉得脏了眼的臭东西,他那个妹妹竟然当个宝,还和他去喝酒!还去遇仙楼这种耳目众多的地方,她到底是什么脑子!

仅仅是因为齐昭若长了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吗?她还真是不忌口!

傅渊强忍住了心头的怒意,他一张瘦削清俊的脸因此看起来更冷了两分。

他知道,叫崔涵之不计撕破脸也要退婚的事,一定不仅仅是因为傅念君和齐昭若去吃了一顿酒。

“五郎请继续说。”

崔涵之这时候脸上终于有了分尴尬之色,却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他一个读书人,竟然要讲出下面这些话。

“遇仙楼的行菜目睹,二娘子与齐大郎两个人从隅中一直喝到日昳,只二人独处,丫头都没有留下一个。赶趁人也说,等菜到便退下了,席间只齐大郎还唤了一个闲汉,命他去把给二娘子打的一副红宝石头面送到府上。”

他顿了顿:“这些,傅东阁去遇仙楼一打听便知,当日往来的闲汉、伙计、酒保、赶趁人皆可查实,连他二人饮了几两玉练槌都能一一说出来。”

这些,在杜淮与他说了之后,崔涵之就亲自去打听过了。

越听越觉得心寒,难道他那未过门的妻子真是这样人品败坏之人?

旁的都还好说,这酒楼里的闲汉做的最多的,就是领了官人们的钱物送给娼妓的,崔涵之虽然出入花楼酒楼没有齐昭若多,可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傅渊也明白,心中暗自生气,齐昭若这混账,他把他们傅家的女儿当作什么了!

傅渊紧紧攥了攥拳头,可是他最气的,就是不知检点的傅念君。

和一个男子单独在遇仙楼待了半日,喝酒作乐,事后还收了人家的头面,被这么多人都看见了,她还要脸不要!她是傅家的嫡长女,怎么能像个娼妓一样收男人这种东西,不管他们有没有发生什么,在外人眼里,她和齐昭若的关系,就是不清不楚了。

傅渊忍着怒气,深觉自己在崔涵之面前丢了这样大一个脸。

“去请二娘子过来。”他寒着脸吩咐左右。

可不用他请,这会儿傅念君早已躲在左侧槅扇后听了个大概。

她身后的仪兰委屈地直跺脚:“不是的,娘子,您出去说清楚,当日您和齐郎君只是在谈水产行的生意……”

傅念君一把捂住她的嘴,低声道:“轻点,我现在不适宜出去。”

傅渊和崔涵之这两个呆头鹅,只知人云亦云,遇仙楼那样的地方,就是门口的伙计都是见惯市面的,还不是瞧着你的脸色说话,看似什么都问出来了,可其实又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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