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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星者(292)+番外

杨绍文倒还好说,麻烦的是谢城,好在他不是普通的异能者,最后用“时间牢笼”将这位空间系异能者困住了。

“那个叫谢城的,他既然能够进到此处,那回到现实世界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任杰精神一振,“我去找他!”

他转身即走,却冷不丁听到张家和的声音:“年轻人,你行事这么冒失的吗?你就没想过,你要是真把‘暗影’的人放走,会带来什么后果?”

任杰回过头,面色不虞:“你想说什么?我现在可是想救你儿子!”

张家和沉默了一瞬,而后开口:“从从的安危固然重要,但这座军火库的秘密也很重要。”

任杰勃然变色。

“谢城来过一次,以他的能耐,就能来第二次。”张家和面容肃穆,“到时候,军火库就该落到‘暗影’手里了……你的罪过可就大了。”

任杰的神情变幻不定,看得出来他在做艰难抉择,张家和不再出声,静待他的最终决定。

“张博士,”半晌,任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不是‘暗影’的人吗?为什么突然替我考虑起来了?”

他字里行间满是怀疑,张家和听得分明,他笑着摇头:“你误会了,我不是‘暗影’的人……我知道你不相信,这么说吧,不能说一点关系都没有吧,但我确实不是他们中的一员。”

任杰自然觉得他在信口雌黄,冷笑道:“杨绍文可是把你认作幕后老板的。”

“那是他单方面的说法。”张家和淡淡道,“我跟‘暗影’只是合作关系而已,在双方观点一致的时候,可以互帮互助,但不意味着我就跟他们绑定了。”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在跟治管局观点一致的时候,我也可以随时倒戈。”

任杰发现自己真是完全看不透这家伙。

他难以置信地反问:“你跟治管局观点一致?”

张家和笑容不变:“至少在不希望‘暗影’踏出‘孤岛’这件事上,我跟治管局的想法是一致的。”

“莫名其妙……”任杰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这个人了。

这样的人,居然是钟云从的父亲?

就在此时,以柔低低开口:“你说了这么多,我只听出一个意思……你根本不想让云从离开……你真的想救他吗?”

任杰浑身一凛,深以为然,心说以柔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张家和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晦暗,阴沉地落到了以柔身上,后者悚然一惊,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任杰将她挡在身后,目光不善:“你想怎么样?”

张家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着恢复了笑容:“没什么,我只是想说,就算是谢城,也未必能离开……我说过,这个空间是‘活’的,不以他人的意志为转移。另外,你们果然还年轻,以为这个世界非黑即白……其实啊,真真假假,对对错错,哪里能分的那么清楚?”

他说着,凑到任杰耳边,低声道:“幸好你母亲不在了……毕竟,她也帮过‘暗影’的忙,你会把她抓起来吗?”

任杰脸上的血色登时褪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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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云从的身体是被急病压倒了,可意识却是出乎意料的清醒。

他有种自己的精神和身体是分离的感觉。

养父和任杰以柔他们三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这种讯息并不是靠耳朵获取的,事实上,他的耳朵已经被病毒折磨的接近半失聪状态,因而,他是靠精神力捕捉到那些字句的。

很神奇的,在他身体受损严重的情况下,他的精神力倒是一反常态地高涨。

这个趋势,似乎在他来到这个空间之后就开始了,只是病重之后,势头更加明显。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真够神奇的。

张家和的话,他一字不落地全听到了,说实话,他有种意料之内、情理之外的感觉。

意料之内是指,从他得知“失乐园”病毒跟养父有关系之后,就知道他肯定不会是个简单的人;更遑论,他以另一幅面孔在他面前扮演了二十多年慈爱父亲的角色,却毫无破绽。

至于情理之外,只是钟云从单纯地不愿接受他是个这样的人而已。

可事实是,他确实是个相当复杂的人。

可能是因为他昏迷的厉害,张家和对着任杰等人的时候,没那么多顾忌,展露了他更加真实的一面。

却没想到,钟云从通过一种隐秘的方式旁听了全场。

对于养父并没有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这件事,钟云从不能说一点失望寒心都没有,但此刻更多的却是茫然,他在想,对他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另外,张家和的一些话,总让他觉得,未必是假,但肯定没说完整。

因为乍听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但仔细一推敲,就会发现很多地方都有漏洞。

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就更是如此。

钟云从回忆着他给自己的那些回答,总觉着他还隐瞒了很多事情。

这个结论令他心惊不已。

“不要相信他。”

不知怎的,这五个字无声无息地从他脑海里浮起。

他蓦地打了个冷颤。

就在这时候,一声沉沉的叹息若有似无地响起。

钟云从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样的经历,绝对是似曾相识的。

就跟那次他想强行进入这个空间却被扔出去那回一样。

“这个空间,是‘活’的。”

钟云从陡然一惊,望向虚空,厉声诘问:“……你是谁?!”

第196章 幽灵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一面玻璃墙将他与外界隔开。

房间面积不小却很简陋,几乎没有任何家具或是陈设,连睡的床都是类似于榻榻米那种铺在地上的,愈发显得空旷。

除了地铺之外就是洒了满地的纸张,他随手捡起一张,发现上头布满了漫无边际的线条,凌乱而烦杂地纠缠在一起,莫名透出了一股子焦躁沉郁,瞧的人心烦意乱。

笔迹既熟悉又陌生,他看了半晌,却也没想起究竟是什么时候画的。

怔忡了一会儿,他放下画纸,起身,没头苍蝇似的在这个空荡荡的屋子里转了一圈后,意外地发现门被反锁了,打不开,出不去。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是被关起来了。

为什么?这里是牢房?我是犯人吗?

他蓦地恐慌起来,本能地想逃离此处,却不得其门。

这让他更加害怕,且焦虑,他开始头痛,一开始还像是钝刀来回地磨,到了后边,就仿佛是有人拿着电钻,野蛮而粗暴地要撬开头盖骨。

他觉得自己的头下一秒要裂开了。

在极度的惊惧与痛苦的作用下,一股旺盛的破坏欲被催生出来,在他的血管脉络里流窜,并且愈演愈烈,他试图通过暴烈的方式转嫁自己的苦楚。

可这房间里没有其他东西可以承受他的毁坏欲。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屋子里什么都没有。

在濒临崩溃的临界点,他终于忍无可忍,开始狠命地捶打自己的脑袋。

他总觉着,脑子里似乎藏了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地蚕食着他的理智,而他对此却无计可施。

“啊——!啊——!”

偌大的房间里回荡着他惨烈的嘶嚎声,以至于玻璃都隔不住音,把外边时刻待命的医护及安保人员给吸引了过来,他们投向他的眼神忧虑而关切,却没有一个人能体会到他的绝望,他只是被当做一个病人,或者是一名疯子。

他们立即各自行动起来,玻璃墙倏地向两边分开,辟出了一条的通道,他很快被几个人合力按倒,紧接着便被注射了某种药水。

再然后,一个女人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抱着他痛哭失声。

挨了一针镇定剂之后,他的头痛逐渐麻痹,四肢也逐渐无力,就那么任由她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