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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妇产圣手(1157)

现在,他们这家小医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床边血透机是有的,但摆在余秋面前的难题是她要不要给病人用床边血透机。

虽然她在手术室里头就喊护士赶紧准备床边血透,可到真正要下医嘱的时候,她不可能不迟疑。

血透没有风险吗?血透当然有风险,这产妇作为隐君子,而且是静脉用药的那种,身体各项机能都糟糕的一塌糊涂。上血透的话,病人会不会耐受不了,直接丢掉性命?心血管并发症、脑血管意外和感染都有可能会导致患者死亡。

原谅余秋小人思想作祟,居然害怕承担风险。大概是碰上西毒患者,让她一瞬间被拉入回2019年。面对这样的情况,她脑海中首先浮现出来的念头就是到时候人死了,死者的家属朋友跟她闹怎么办?

产妇没有家属,有的就是两个朋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西毒的人会自成小圈子。没有相同嗜好的人,基本上跟他们融合不到一块儿去。

而西毒的人没有下限,也没有礼义廉耻可言。

这话说的很恶毒,但对于绝大部分医务人员而言,这就是西毒者群体给他们最直接的感官。

隐君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是可以不择手段的。自己跳楼威胁父母给钱的算是有人性的了。还有人抱着自己的小孩往地上摔,就为了逼家里头给他钱去买毒。

她在儿科轮转的时候,就碰到过被西毒的父亲摔在地上脑出血的孩子。因为孩子的母亲苦苦哀求他不要拿走家里头最后的那点儿钱,那点钱是她从娘家要过来,给孩子买奶粉喝的。

最后那个孩子没能抢救回来。

至于晚间急诊的大夫更是高危。医生不肯给假装泌尿结石肾绞痛的隐君子开度冷盯,结果对方直接拔出注射器,里头一管血,然后恶狠狠地威胁医生不给他开,他就一针扎死医生,他有艾滋病。

谁晓得这位产妇的朋友们会不会趁机搞讹诈?尤其是在全岛都在态度坚定的进行禁毒活动的时候,狗急跳墙的他们恐怕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出来。

ICU的医生等着听余秋的吩咐。

余秋直接拿着血透知情同意书,找外头的家属签字。

其实也毫无意义。理论角度上讲,朋友根本不能决定任何事。余秋自己作为这家医院名义上的负责人就可以决定一切了。

可余秋说不出来究竟是为什么,她本能的心虚。倘若这是在杨树湾或者是大陆的任何一个地方,她都不会有这样的情绪。

不,不是因为地方,而是因为患者的身份。倘若是海南本地人,余秋也不会如此小心翼翼。

可患者是华侨,这件事情处理不好的话很容易会被人抓到了把柄,然后闹出事端来。

临床医生非常厌恶领导们动不动就讲个政治站位,压根不从临床实际考虑问题。

然而眼下,余秋自己当了领导,却发现还真的不能不讲究政治站位。因为一旦不讲的话,事情发酵开来产生的后果会严重到连医院都承受不起。

余秋必须得让产妇的朋友签字,这代表了并不是他们胡乱给病人做治疗,他们已经采取一切尽可能的手段在挽救患者的生命,相关的风险他们也已经交代过了。

说个不好听的话,人能不能活下去,主要不看医生,而看阎王爷到底想不想带人走。

那两个年轻的姑娘关键时候还算讲义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珉兵看着,她们没能逃之夭夭。

反正余秋喊人的时候,两人还是相互搀扶着走到了她面前。

余秋言简意赅,直接说了里头的情况:“目前没有好办法,只能尽可能降低体温,纠正酸中毒,看她能不能扛过去。你们也知道,她有什么嗜好。别看她才20出头,她的身体情况跟老头老太太没什么区别。”

其中一个姑娘直接哭了起来,抽抽噎噎地要求余秋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她们的朋友。

“她够可怜的。她相好回美帼了,她就想生下孩子跟她相好团圆。本来她不打算走的,还是我们劝她说,万一到时候大轰炸,她连躲都没地方躲。她就是个傻子,客人不过是来玩玩,她还当真了。”

余秋看着她们签字,神差鬼使地问了一句:“毒榀是不是那个美帼大兵带来的?”

两人惊讶地抬起头,似乎觉得眼前的大夫很可怕,怎么连这都知道?

余秋在心里头冷笑,那是因为骨科类毒榀原本不是东南亚地区的主流。这儿的主流是鸦片类毒榀,骨科碱类主要还是美帼人带过来使用的。

越战是美帼的伤痛,这伤痛同样也打在美帼士兵自己的身上。

他们的军方为了提高他们的战斗力,增强集中力,抗击疲劳,给他们发的提神口香糖里头就含有大量可卡洇。等到战争结束之后,大约有10%~20%的越战老兵染上了毒隐,一直倍受折磨。

为了当权者的一己之私,有多少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们是受害者,他们同样也是刽子手。他们无休止的轰炸造成了好几百万的越南以及柬埔寨人珉死亡。除此以外,骨科碱类毒榀、大量的□□还有众多被遗弃的混血孩子,也是他们送给无辜的东南亚人珉的“礼物”。

因为这个时代,吸食骨科碱类毒榀在美帼年轻人群体中也非常流行。

美帼大兵厌倦了战争,在回帼无望的情况下流连夜店,他们在同妓女鬼混的同时,也将毒榀拿出来与妓女共享,这样可以让他们更兴奋。

这在色情服务行业里头非常普遍,毒榀与性刺激基本上是伴随而行的。有的人是因为染上毒隐,所以出卖皮肉;而有的人则是因为出卖皮肉时需要配合顾客的爱好,从而被动染上毒榀。这两者基本上是成双成对出现的,鲜少独行。

所以说那些指望依靠年轻的妓女躺下挣钱的,等不及年老体衰,半数以上的群体就已经被毒榀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这世界上的快捷通道哪有那么好走?看似轻松简单,通向的往往是地狱。

余秋拿着他们签好的知情同意书,没有再看两人惊讶的面孔,转身回去吩咐上血液透析。

在上了血液透析过后,患者的体温的确降了下来,从41.7℃降到了39℃。然而当所有人都暗自庆幸,说不定这个年轻的产妇可以扛过去,逃过一劫的时候,她的情况又急转直下。

患者无尿液,即使用尽了各种办法,在排出的80毫升酱油色的尿液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尿液排出来。这代表她的肾功能受到了严重损害。还没有等余秋想出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的时候,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患者严重心律失常,心电图简直没办法看。

一系列的胸外按压跟电除颤反复进行,患者的情况一度好转,但很快又一塌糊涂。

当天下午四点钟,产妇孩子死亡十小时之后,产妇自己也永远停止了心跳。

她死了,全身多脏器功能衰竭。她终于没能逃过去。

ICU里头一片死寂。这是他们这家新医院新科室成立之后接手的第一位病人,患者结局——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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