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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纺织厂花(100)

作者: 秋十八 阅读记录

  “她们才不傻呢,剩下的就卖便宜点,2分钱一张,那些兜里没钱,但也想要贴纸的学生自然就会买了。”

  “哈哈!”何小曼笑道,“智慧在民间,这些促销手段,摆摊的老太太早就深谙其道了啊。”

  “可不。所以我现在每版只放一两张新图,而且新图主打位置与大小也各有不同。她们卖的时候,凡是带新图的,都不肯剪开零卖,要买就是整版,而且还得比纯旧图的贵50%。所以你说,我是不是得把每张新图的价值都充分利用,迎合了摆摊老太太的售卖需要,咱们的销量才会更好啊。而且,追新图的热情才会更持久。”

  “我的天哪。你这是饥饿营销啊!”何小曼咋舌,“跟你当合伙人,我真是享福了。史培军啊,你一定会成功的。”

  史培军得意:“那是,我不能让你的心血白费。你有点子,我有执行能力,不然我怎么配得上你。”

  何小曼一愣,只觉得这话听得有些暧.昧。

  史培军却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赶紧挥手解释:“我是说,咱们当合伙人,就得相互配得上,别多想啊!”

  这解释换个人来说,可能是越描越黑。但史培军那一挥手,何其坦荡,竟让这话显得那么恰当合理。

  何小曼哈哈一笑,道:“你知道我最近在想什么?任何新东西,只要一流行,肯定就会有大量跟风。我们能想到的、能做到的,只要有赚钱的可能,马上就会有其他人也跟着投资生产,估计等秋季开学,市场就不全是我们的了。”

  听她这么一说,史培军是又放心又担心。放心的是,刚刚自己的失言看来何小曼没有放在心上。他表面看起来坦荡,其实话一出口,不知道多忐忑。何小曼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哪怕明知自己抱有的是非份之想,史培军也想尽力提升自己,让自己和何小曼离得不是那么遥远。

  担心的是,何小曼说的是事实。史培军用的技术力量,包括机器的维护修理,都是自己印刷厂的人,他给钱,人家过来兼职。但最近听说,外边有人也来印刷厂找技术了。这就意味着,已经有人动这个脑筋了。

  虽说任何行业都不可能吃独食,但是,能垄断,谁还会愿意让人分一杯羹呢?

  “那怎么办?我们印出去的东西,人家完全可以马上翻印,最多就是比我们慢点儿。而且……我们能去香江找素材,别人也可以找到门路,现在改革开放了,这一切都并不难做到。”

  何小曼点点头:“正是这样。所以我们要另想办法。你有没有看新闻,《专利法》两个月前开始正式实施了。”

  史培军没听懂:“什么叫《专利法》?”

  “就是新的点子、新的技术,可以申请专利,别人想用,必须专利人同意,给专利人费用。如果有人不经同意就用来营利,那专利人就可以提告,要求赔偿。”何小曼尽量用最平实的话语跟史培军解释。

  史培军眼睛一亮:“还有这等好事!”

  “是啊,虽然法律是开始实施了,但真正会运用的人还很少,我们要敢于尝试。不光是咱们这个印刷厂,还有我的服饰设计,我都在考虑申请专利保护。”

  看何小曼说得头头是道,史培军除了佩服还是只有佩服,此时的何小曼不是1米72,起码2米72。她怎么就懂这么多呢?同样是看电视看报纸,为什么她就可以吸收自己需要的讯息,而别人只能看到梅超风呢?

  其实何小曼说到专利这个事,心里也是有点儿郁郁的。

  这年头没有网络,讯息并不通畅,而各类普法活动也远没有后世做得深入。《专利法》开始实施这事儿,是因为她后世接触过,印象中大概差不多这样的年份会开始实施,所以才默默关注和留意,否则的话,普罗大众真的无从知晓这些太过专业的讯息。

  甚至于,一部法律的出台,基层的法律工作者一开始都很难完美地去理解和执行。所以何小曼的艰难可想而知。

  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丁砚还在,那该多好。只要何小曼需要,他一定会竭尽所能去了解,然后将事情理顺,分析给何小曼听。

  从印刷厂回家的路上,天色还没有全黑,玉兔却已东升,挂在天际,薄云偶尔飘过,将清冷的月色抹上一层朦胧。

  想起丁砚在崇光棉织厂调研的那些日子,不是在厂门口等她,就是在科技学校门口等她。多少个夜晚,就是在这月色下走过。

  这一如既往的月亮啊,它阅尽人间,可曾有过半分记忆?人间千万年,多少悲欢离合,它,早该冷漠了吧。记忆是戳人的东西,倒还是善于遗忘的人,才最最幸福。

  同样的月色下,丁家夫妇正在努力修复与儿子的关系。

  “喂,小砚,回来的车票买好了吗?”高萍在和儿子通电话。

  “导师在南方有个科研项目,我想一起去,利用暑假时间多学点东西。”丁砚在电话那头,回答得很小心。

  高萍何尝不知,儿子心中始终耿耿。她又何尝不担心,万一儿子回来,还跑去找何小曼怎么办?

  “多学东西是好事。不过,爸爸妈妈也挺想你的,正好七月初我也要去南方考察,咱们一道去,你看怎么样?”

  再怎么和父母有不同意见,家还在,总是要回的。何况,丁砚其实也想回来看看,他想知道何小曼怎么样了。

  “好的,那我明天就去订票。”

  “订好了告诉我,让杜叔叔去车站借你。”高萍一阵欣喜。

  “不要!”丁砚脱口而出,“我自己可以,不用麻烦杜叔叔。”

  “你行李多呀,万一拿不了怎么办?难道去跟那些人一起挤?”高萍一想到要让宝贝儿子去跟那些扛着被子包裹的人一起挤绿皮车,简直心如刀绞。

  丁砚在电话那头淡淡地笑了:“为什么不能一起挤?我现在和导师出差,都是这样挤的,挺好,我很适应。”

  通完电话,高萍捧着胸口,喘了半天。

  “老丁啊,怎么觉得儿子养大了,就不属于自己了?”

  丁佐民坐在康乐椅上看书,听到这话,不由抬眼望了望高萍:“好男儿志在四方,学业和事业上有追求是好事,我们也不要拖他后腿。只要不做让丁家掉价的事就好。”

  什么叫“让丁家掉价的事”,高萍当然懂他的言外之意。

  “老丁,你的方式啊太生硬了,我都觉得不合适,也难怪小砚不高兴。你也不是不知道,谈恋爱这种事,小孩子最逆反了,你越是干预,搞不好就是把他往外边推。你忘记向炳方了?”

  “向炳方……呵呵,当年也是闹得大,我略有耳闻啊。不过,后来不也回家了,能怎样,还翻天不成?”丁佐民轻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