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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968)+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毕竟在兄弟府中安插耳目不算光彩之事,庆王暂时保秘也算情理之中。

福王自然应诺下来,又谢了庆王几句,亲自将人送出垂花门,目送着车與轧轧驶过甬道,眉心再又蹙紧。

他认识的庆王可并非重情重义之人,这回显然是别有用意,也不知是否嫁祸老五,但论是如何,当然要彻察此事,福王坚决不容旁人对旖辰恶意加害。

如果证明真是老五的阴谋……就算被老四利用一回,也要除去这一隐患。

他虽无争储之心,可也不甘任人鱼肉,就算为了保护妻儿,也不能容忍阴谋诡策。

倘若老五心怀恶意,一计不成,必会视自己为心腹大患,不除不能安心,真要是隐忍不发,待老五克承大统,也会因为忌惮卫国公府的权势再生毒计。

福王转身,大步回到正院,一问之下,才知旖辰竟然没有听进他的劝慰,还是坚持出了门,不过是去楚王府,应当是实难安心,找五妹妹商议去了。

福王轻叹一声,心中已有决断,让人喊了已经配人,眼前任着内管事的王妃亲信萱叶过来,张口就问:“这段时日,王妃因为胃口不佳,是不是有个姓肖的婆子送了一回泡菜进来?”

萱叶很是惊讶,内宅里这些微末的事,王爷怎么知道?连忙禀道:“确有此事,原本肖嬷嬷常送泡菜给奴婢佐食,味道很是地道,前些时候王妃胃口不佳,几味酱菜也吃得腻烦了,奴婢想着给王妃换换口味,才托了肖嬷嬷把腌制的泡菜送了一瓶子来,王妃尝着还好,奴婢才打算让她干脆做上一坛子盐水送进来。”

泡菜不宜腌泡过久,否则味道便显酸咸太过,萱叶也是为了让王妃方便取食,才想着干脆让肖嬷嬷做一坛子盐水进来,随腌随食。

“这肖嬷嬷可是内务府安排之人?”福王问道。皇子在外立府,一般都是先由内务府安排仆妇下人,只有少许是宫女内宦,多数都是官奴,不过立府时间长了,各皇子府也都会在外头择买家奴补充。

“肖嬷嬷是早些年买进来的一房下人,她本身隶属浣洗房,男人去年得病没了,一个儿子在车马处领着差事,她一家原是四川江安人士,因为主家获罪,才被转卖到京城。”

“此人与你交近?”福王微微蹙眉。

见主子追着肖嬷嬷的细况询问,萱叶也不由紧张起来,越发知无不言:“奴婢本与她没有来往,不过肖嬷嬷打算让她才满八岁的女儿进内宅补个粗使丫鬟的缺儿,也好贴补家用,这才求了奴婢的婆母,她一家都是做着粗使活计,没什么积蓄,也拿不出什么贵重礼物,也就是有一手做泡菜的手艺……奴婢瞧着她还算勤快厚道,她那丫头也是吃苦耐劳的品性,就答应下来。”

一般这样的小事,内管事是不需专程回明王妃,大可自己做主,萱叶实在拿不准是哪里出了岔子,才让王爷关注,心里七上八下。

福王却也没有再问,只让萱叶留心着这事,当肖嬷嬷做好那坛盐水,势必知会一声儿,先不要告诉王妃。

☆、第五百九十六章 暗中旧情,福王审案

轮声辘辘,辗着一地雪水,庆亲王的车與却过府不停,一直出了平安街,沿着青雀大道拐入内城的德兴坊。

庆王微分着膝盖正襟危坐,一路上看似闭目养神,脑子里却没有一息停止计较。

他笃定福王不会放过老五。

若是换作从前,他从未将福王这位二哥放在眼里,认为只要太子一倒,储位非己莫属,后来得知老三也是个心怀欲望之辈,才勉强把他当作对手,在庆王看来,自己才是父皇最为看重的儿子,一旦对嫡长失望,庶子当中无人能比得过自己在天子心中的地位。

哪知竟是错觉,自从濯缨园一案后,天子一系列作为已经表明老三才是属意那位。

颇觉受挫的庆王再不敢狂妄自大,越发怀疑福王与世无争的表面下同样深藏着一颗勃勃野心。而关于天子的心意,庆王也再没有自信。

关键之时,分毫不能大意。

他已经认定福王必有野心,故然断定二哥不会放过铲除老五的机会,正如他刚才所言,仅有一个仆妇的证辞还不能坐实老五之罪,福王应当不会轻举妄动,一定会听信他建议,两人先齐心协力针对老五。

这是一招请君入瓮。

而自己也必须担着一回风险,才能让事情十拿九稳,毫无破绽。

想到这里,庆王不由握紧了拳头,微睁眼睑,眼底暗涌袭卷。

这时车與已在一家茶楼门前停稳,鲜少人知这处是庆王的产业,不过茶楼装饰雅致华美,也只有达官贵人才会来此消遣,尤其是太子薨逝不过一月,妓坊酒肆暂时不敢光顾,茶楼就成了贵族们议事的首选,纵使有人见着庆王来此,也不会觉得蹊跷。

庆王被掌柜毕恭毕敬地请进一间雅室,并没落坐,而是推开一扇暗门,原来这一处是三间雅室相联,专程为庆王接见那些暗线准备。

再进了一扇暗门,庆王才看见一个身着素衣的男子闻声起立,躬身长揖。

“江先生,快快免礼。”庆王一个箭步上前,笑容十分热忱。

不过当庆王再次从雅室出来的时候,神情却十分沉肃,蹙着眉头上了车與,只丢下一句“进宫”重重甩下车门处的挡帘。

庆王这日去翊坤宫问安,并没有耽搁多少时间,倒是在慈安宫陪同着太后用完晚膳,才辞宫归府。

陈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却发现主子这晚辗转难眠,似乎十分忧愁。

过了两日,就到了江院使来翊坤宫请平安脉的日子——江清谷是天子御用太医,并不负责后宫妃嫔的平安脉,但数年之前,陈贵妃因为患了眩症,深受其扰,太医们束手无策,最后还是江院使出手才能缓解,于是天子特许江清谷负责贵妃的康健,如此恩眷,还引得妃嫔们尤其丽嫔之类大为眼红,丽嫔甚至撒娇卖痴纠缠了大半载,终于哄得天子开了尊口,也同意将江清谷“调拨”给她,丽嫔这才觉得扬眉吐气。

偏殿之内,隔着锦帘,江清谷将指尖触在搭着绢帕的玉腕,屏息凝神。

太医替妃嫔诊脉,若非特殊情况辟如妃嫔卧病不起,不能直入寝宫,必须是在正殿或者偏殿,一般要隔着锦帘,不闭门窗,得坦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不过为了保持安静无扰,宫女内侍也都是候于殿外,唯留两名宫女在帘内侍候,一名宫女在帘外,负责侍候笔墨,以备太医诊脉后详记脉案、药方。

贵妃一贯谨慎,可这回也是没有办法,只好让贴身侍候的三名宫女听闻她与江清谷的交谈,免得因为打发了闲人出去而引发是非。

不过在场宫女当然都是贵妃的心腹。

玉腕置于案上一动不动,帘内人却是轻轻一叹:“本宫一直未曾问过先生,因何入宫?”

江清谷眉心一动,下意识的抬眸,瞄了一眼置若罔闻的宫女,目光才盯着锦帘上一朵云纹,渐生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