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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967)+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她才坐了一阵,就见秋月捨阶上来,禀报道福王妃驾临。

旖景不觉惊疑,姐姐有着身孕,故而祖母患疾一事都特意隐瞒着她,就是怕她奔波,连着下了三日的雪雨,才刚放晴,姐姐就迫不及待地登门,难道是出了什么要紧的变故?

连忙去了院门前迎候,并没让旖辰在门前落轿,而是着人一径抬入了中庭,直到正院外头才放下。

旖辰才坐在炕上,省略寒喧直奔主题:“祖母究竟如何?”

原来是听说了祖母染疾的事,旖景微微松一口气,自是说了一番无礙的宽慰话,让姐姐放心,却又听旖辰说道:“五妹妹,你上回去看望我,可是有些话并没有直言?”

旖景微微一怔,不及做答,就听姐姐叹息一声:“你们也莫瞒我了,这大半年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早该想到上回太后诏见的事不比寻常,都是我愚昧,拖累了王爷,不但对他毫无助益,还累得他事事为我打算操心……这些日子以来,福王府倒是访客如云,王爷大都拒而不见,我竟一直没有察觉蹊跷。”

孔家灭门元后被废,一些嗅觉灵敏者捕捉到了非同寻常的气息,有的是出于试探,有的的确是出于真心追随,当然也有怀着其他目的,渐渐拥往福王府,就算递了拜帖没得回应,有的人甚至直接登门求见。

尤其是在太子薨逝之后。

这些事情福王虽一直瞒着旖辰,可旖辰还是听见了仆妇们的议论。

“那几日在东宫不曾见着祖母,母亲还说因着天冷,是父皇体恤祖母上了年纪,特意没让她老人家入宫赴丧,我信以为真,直到前两日有个陪房入府问安,才从她口里知道祖母是因为患疾,我就想回国公府,王爷好一番劝,说下着雪,实在不便,又说祖母之所以瞒着我,就是担心我奔波,今日放晴,见我坚持要回国公府,王爷逼得没了法,才叮嘱我最近莫要与娘家来往,也是为了彼此着想,却不肯细说。”旖辰显然很着急,一把拉了旖景的手:“五妹妹,你跟我说句实话,是否父皇有立王爷为储的打算,所以太后当日才想让严氏女为王爷侧妃?”

尽管旖辰不善谋策,但到底是公候家出来的女儿,基本的政治觉悟还是不缺,前些日子她固步后宅养胎,是没有机会细细了解政事,但那几桩惊天动地的变故还是有所耳闻,不过一时没往自家联想,今日听了福王那番遮遮掩掩的劝言,自己仔细一琢磨,倒也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旖景情知再瞒不住,只好承认,这才把虞沨当日与姐夫那番交谈告诉了姐姐。

旖辰当即泛红了眼角:“都是我连累了王爷,怎能为了我,置正事大局不顾,这些年来,王爷对我一心一意,不管人言纷扰,坚决不纳侧妃已经让我愧疚不已,总觉对不住他,眼下……我又怎能安心。”

旖景劝道:“姐姐,这也是姐夫自己的抉择,这世上有人追逐富贵权势,也有人只图平安喜乐足矣,九五尊位尽管诱惑人心,可也并非人人都会贪图,姐姐也说姐夫对你是一心一意,倘若姐姐反劝姐夫为了权位纳妾,难道就会心安?”旖景轻推了一把旖辰的肩头:“姐姐难道就不怕辜负了姐夫的真情实意。”

见旖辰仍然愁眉苦脸,旖景往她身边又靠了一靠,挽着手臂说道:“姐姐细想,难道你就真的希望姐夫纳进一堆的侧妃妾室,心里不会觉得憋屈?”

旖辰正要肃色说道那番为妇当贤,以子嗣为重,怎能因为妒嫉争风吃醋的教条,抬眸就见妹妹眼中清澈,满是真诚,那挤到了舌尖的话不由一窒,垂眸红脸的思忖了一番,终于颇显艰难的颔首:“我承认心里是不愿的,新嫁那时,王爷发誓不纳侧妃我甚觉惶恐不安,尤其是后来母嫔责备我有失贤德,我更觉惭愧,可是后来……许是惯了王爷的宠纵,每当想到倘若他有朝一日心生懊悔,或者嫌弃我年华不在,又再宠爱旁人,心里就绞得难受,当日太后下令,我心里又是惊惧又是不安,虽不愿违逆,实在也不甘心,王爷拒绝之后,我是觉得欣喜的。”

旖景莞尔:“如此,姐姐才是不负姐夫的心意。”

旖辰神色缓和几分,一手轻抚着已经隆起的小腹,轻轻一叹:“话虽如此,但我若不是出身卫国公府,也不会让王爷这般为难,眼下为了保得一个与世无争的安静,也需要这般处心积虑,五妹妹,政事上我知之不多,你一惯在这上头比我要强,你说,王爷会不会因而遭遇险恶?”

福王就算不争,也难保天子不会意动,储位之事,有时并不在人争与不争,而是在帝君如何衡量厉害,旖景不得不承认,就算福王不争,可因为有卫国公府这门姻亲,也会成为某些人的障碍,险恶当然是存在的,难以规避。

“姐姐这时要保护好自己与腹中胎儿,才能让姐夫没有后顾之忧,至于外头的事,姐夫应当自有决断,姐姐纵然担忧,也不要露于形面,遇事多与姐夫商量,这段时日最好莫要外出,免得给人可乘之机。”旖景握了握旖辰的手:“姐姐与姐夫共同面对险恶,站在他的身旁,就是对姐夫的支持。”

关睢苑里姐妹之间正在促膝谈心,这时的福王府中,也正有一位不速之客造访。

正是庆亲王,所以才没有遭受闭门谢客的待遇,而是被请入内书房,奉以好茶款待。

兄弟之间显然已经长谈一时,各自面前的茶盏已经没有热气蔓蕴,又因事涉秘要,下人皆被摒退,并没人更换热茶。

而两人显然也没有品茶的闲情。

庆王唇角带笑,当见兄长置于膝上半握的指掌终于展开,那笑意越发舒缓。

“四弟能及时相告此事,兄不尽感激。”福王微蹙着眉,他已经沉默许久,这时尚且不敢轻信庆王刚才告之的事,但口头上当然不会质疑。

“二哥何必客套,我既知五弟对二嫂心怀恶意,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二哥应当也明白,太子储位本就岌岌可危,五弟隐忍多年,好容易才盼得这个时机……我也不说那些虚话,父皇既动废储的念头,我当然也有所期盼,更何况这时储位空悬,身为皇子,但凡心怀壮志,都会动意。”庆王倒是坦荡,深深看了一眼福王,神情忽而一肃:“不过五弟不思正道,却动阴谋诡计走歪门邪道,我深觉不屑,咱们是手足至亲,就算竞争也当光明磊落,五弟心狠手辣,若真让他得逞,将来只怕不会放过你我兄弟。”

“四弟所言及是。”福王先是表示赞同,起身一个长揖:“这事为兄必当详察,倘若察明属实……”

“当然不能隐瞒父皇。”庆王起身扶起福王,顺便打断了他的话:“不过如何行事,还希望二哥能来王府与我先行商议,二哥须知,就算抓了那仆妇一个现形儿,逼问得实情,可仅靠区区仆妇之口供,未必能定五弟的罪,我既然插手此事,当然要与二哥同心协力,万万不会袖手旁观,五弟狡诈,二哥切莫冲动妄为,反被他栽污二哥构陷……我还有一请,关于五弟府上幕僚是我安插一事,还请二哥暂时莫要与人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