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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950)+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十之八九,若要确定,且看西梁接下来的反应,我也在等卫冉递回的密报。”虞沨说道。

几乎就在西梁使臣受允进入铜岭关的同时,虞沨也收到了盼望已久的密报,告诉旖景:“三皇子的确已到西梁,安瑾与卫冉都亲眼目睹,确信是本人无疑,伊阳君受命为使臣,不久便将抵达京都,西梁治内两个属国小有冲突,西梁王遣薛国相前往调解,并授命三皇子随同,似乎有意让三皇子熟悉参与西梁政务,看来,三皇子基本达到他的意图,要在西梁站稳脚跟了。”

不知为何,旖景颇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想起远庆九年的岁除,已经分府立居的虞栋一家到楚王府团圆祭祖,当晚,黄江月将她堵在花苑,那次算两人此生的最后一次交谈了。

立府之后,黄江月的处境相比从前更是不如,虞栋夫妇明目张胆地侵吞了她的大部份嫁妆,小谢氏更是苛待于她,短短数月间,江月已经瘦若枯骨,她自觉如此下场皆是旖景造成,将人恨之入骨,又因为立府一事算是彻底撕破面皮,再不需虚以委蛇,这晚好容易有了质问的机会,江月再难摁捺怒火。

“苏旖景,闺阁时候我待你情同手足,十余年间,无论你怎么占强好胜,我都是一昧谦让容忍,真诚相待,换得的却是你疏远不屑……我自问从前并没亏欠过你,唯一那件错事,不过就是借用你随手写下的诗词用作夺魁,并未给你造成任何损失,你若不满,大可当面直言,却如此虚伪,表面说不在意,却就此记恨上了我……新婚之时,又是你设计陷害于我,我今日落得这般下场,你可满意?”

这样的质问实在让旖景不耻,本不想搭理,却被黄江月一把拉紧手臂:“你说,我有什么对不住你,你要苦苦相逼,这般羞辱于我!”

旖景一把将她搡开:“你没有对不住我?黄江月,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有脸质问?你得了谁的授意对我诸多讨好,怀着什么样的目的你心知肚明,情同手足……”旖景啧啧两手,讽刺一笑:“你和五表姐才是真正的手足姐妹,她怎么患的痘疹,谁是罪魁祸首,你难道没有自觉?这样的手足之情,我可不敢领教,黄江月,你别误解今日的处境是我的报复,我不怕告诉你,真正的报应远远不是你眼下所受,你的所作所为,以命抵偿都不为过。”

话说到这个地步,辩别喊冤什么的没有半点意义,黄江月倒也免得虚伪了“呵”地一声冷笑:“苏旖景,你以为你没有半点责任?那个云水僧人可不是我找来的,没有三皇子的默许,谁敢对御封的三皇子正妃下手!三皇子为何暗示五姐暴病?还不是因为你,五姐是因你何死,若这世上真有善恶之报,我以命抵偿,难道你就能逃过报应!”

旖景多年以来隐隐的猜疑,总算在黄江月口里得到了落实。

当然,她不会因此对黄五娘怀愧,认为真是自己的责任,她是最不想与三皇子有任何联系的人,无奈的是,这一世他们之间的恩怨纠纷实在太多。

上一世无论长兄长嫂,甚至虞沨与她的死亡背后,多多少少都有三皇子的原因,固然如虞沨所言,她不能要求三皇子站在他们的立场,而不顾筹谋权位,可是若说完全没有记恨,旖景也做不到。

可是这一世,除了黄五娘的死,三皇子的确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她,以及危及苏家的事。

甚至还奋不顾身地救了她一命,这是旖景无论如何也不能置之不顾的事实。

她不知道用什么态度面对那人,既无法将从前一笔勾销,又不能忘记此生欠他那笔不知怎么偿还的债务,恩怨事非错综复杂,于她而言,或许勉强能以不拖不欠做为结论,可是于三皇子而言,无疑还念念不忘旖景那莫名疏远厌烦的态度,别看自从远庆六年后,他表面似乎放下,可旖景总觉得三皇子会追问她一个情由。

她没有办法给他一个解释,我们早已注定无缘。

或许随着三皇子远走西梁,一切才能真正了断。

此生当再无见面之日了,随着时移日转,各自两安,恩怨是非烟消云散,再不需面对,也就不用纠缠于这段本不该开始的孽缘。

“我这段时日也在揣摩,似乎,圣上早知道了宛妃是为皇后所害的事。”

旖景陷入矛盾而有所游离的思维被虞沨这句话拉了回来,她下意识地瞪了瞪眼:“这怎么说?”

“当日我把这事禀报圣上时,圣上尽管震惊,似乎是因为三皇子早知真相,却并没有惊讶宛妃的死因,甚至还说了句原来如此……”虞沨摇了摇头:“倘若真是如此,也就是说圣上包庇了皇后多年,而这件事,不知为何被三皇子察知,也许是他下定决心离开大隆的关键原因。”

“若是如此……”旖景微微蹙眉:“也难怪他这般执拗。”

只希望那人达成所愿。

了断仇恨才能展开新生,去追逐他想要的权位大业,莫再纠缠过去种种。

而虞沨却在考虑另一个问题:“看圣上的态度,应当不会逼三皇子面临绝境,那么只能将皇后治罪,可储位一事,就成了扑朔迷离,皇后不会坐以待毙,必会想办法保全太子储位,而圣上心中没了绝对属意之人,不得不说,三皇子以外,其余皇子的确没有绝对适合者。”

接下来的君帝并不能只是守成,而是要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太子就不说了,福王虽有卫国公府倚仗,本身能力却是有限,圣上未必就不会担忧一朝天子一朝臣,当福王登基,君权显弱,卫国公府权倾一世更会挟制君权。

四皇子倒并非易于掌控之人,圣上起初也容他掌握一定实权,可目的是要利用四皇子党同皇后、孔党做对,为三皇子扫清障碍。

五皇子善于隐忍,母族也有一定实力,可事实情况是圣上从未考虑过他,倘若龙体安康,经过数载,或许还能观察磨砺,可虞沨担心的是圣上龙体也许已经危重,那句“时不待我”决非天子随口感慨。

三皇子这番举动,无疑打乱了圣上全盘计划,眼下储位归属真正成了迷局。

而接下来的六月、七月,虞沨与苏轹除了朝常议事,并没有如同四、五月间那般几乎日日获诏议政,似乎前段时日迫在眉睫的易储风波突然平息了一般,天子的态度又再恢复了暧昧不明。

当然,建昌府发生的那一件皇子遇刺之事遮掩不住,渐渐风传到京都。

臣民百姓皆是大哗,可五月间的杀戮风波才刚过去,众人议论起来也添了小心翼翼,并不敢高谈阔论毫无顾忌。

太后也听闻了三皇子所作所为,大是惊怒,当知三皇子竟然保有襁褓时的记忆,早知宛妃死于皇后之手后又是一阵愣怔,半响才厉斥出声:“为了私恨,竟置大局不顾,亏圣上还称他有帝君之才,他难道不知居于帝位者必须有所取舍,一切以国政大业为重,万不能只顾私情!就算他为宛妃不平,太子被废,皇后必遭清算,以命抵偿也就是了,怎能这般固执妄为?圣上,事到如今,你究竟怎么打算,难道要将当年的事公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