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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949)+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为了自保而损毁于人,岂合卫家家教?”卫昭简短一句,就让卫舅母目瞪口呆。

就在今日,当内侍来诏,卫舅母仿若被五雷轰顶,忍不住搂着卫昭哀哀哭泣,自然又有抱怨之辞。

卫昭忍耐已到极限,正色说道:“母亲若真为女儿着想,何不对太后直言拒绝,相信太后不会强人所难。”

卫舅母大怒:“难道是要逼我为你一人,将卫家阖族置于险境?”

卫昭摇了摇头:“母亲既知这个道理,何苦埋怨表哥表嫂,难道卫家不敢枉顾圣命抗旨不遵,兄嫂就理应凛然不惧为我求情?母亲,卫家是大隆臣子,得享尊荣,全靠天恩,这些年来能够安顺无忧,也有楚王府的庇护之义,别的不说,祖父当年婉拒出仕,引来圣上震怒,若非姑父与表哥斡旋求情,卫家早被降罪,母亲自幼教导女儿,名门之后,当谨守礼义仁信,为何这时不思知恩图报,反而为求自保心生埋怨?”

见卫舅母“无语凝咽”,卫昭语气才缓和下来,拉着母亲的手:“不需为我担心,宫廷诸多险恶女儿已经料及,会记得谨言慎行。”

事已至此,卫舅母深知埋怨无用,她原本以为世子妃当日所言是不尽不实存心隐瞒,今日见了太后,亲耳听闻了那番话,越发不知天家诏卫昭入宫是个什么属意,卫舅母往日自恃清高,不耐与京中权贵来往,邀宴能推则推,唯一来往的家族,无非是姻亲旧好,大多远离朝政,关于时势,这些内宅女眷更加懵懂不知,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更别说商量出什么应对。

卫舅舅不在家,卫舅母真真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这时也只好在世子妃口里,才有望能得句准话。

想到卫昭的安危,卫舅母总算顾及不得太多,当在神武门外,眼见旖景就要登與离开,才厚着脸皮上前,邀请旖景去家小坐。

普通命妇入宫,轿與是不能进入皇城的,卫舅母没有世子妃的特权,只能步行出皇城。

见卫舅母主动示弱,旖景也没再小器记恨,热情地邀请了卫舅母上车。

她今日有意说服太后直接诏卫舅母与卫昭入宫,就是要让卫舅母明白,天家的“恩德”不是那么容易推拒,风浪来袭,作为官宦之家,想要独善其身固然不能算错,可也得看天家允不允你袖手。

目的达到,旖景倒是再没瞒着卫舅母,不过关于天家反悔的事,也必须说得隐晦:“不瞒舅母,年初时我那番话的确有所隐瞒,并非是为欺哄舅母,实在是……有的事情天家没有定论,不能明言,而诏阿昭入宫小住也非太后本意……不过今日太后所言舅母尽可当真,的确是阿昭投了太后的缘份,她的婚事,太后必然会好生考虑,不至于委屈昭妹妹。”

卫舅母长叹一声:“只望世子妃明言,今后阿昭会不会入宫为妃,或者是……居于妾位。”

卫舅母这时也转过了脑子来,情知随着卫舅舅踏入仕途,又有楚王府这一门姻亲,想让卫昭免嫁豪门怕是不能,唯一的坚持就是不能与人做小,就算是入宫为妃也不能接受。

对于这一点,旖景还是有些把握的:“舅母宽心,就算天家有这样的心意,也会考虑卫家的百年盛誉,楚王府也会为昭妹妹转寰,太后今日直言要与阿昭指门良缘,必定不会食言。”

以卫昭的出身,就算给皇子做侧妃也算委屈,称不上良缘,除非是将来入宫封妃,但旖景以为,这时储位尚且难以定夺,担忧这个实在太早了些,太后一贯不会强人所难,更何况有出尔反尔在先,对卫昭多少有些歉意,更不会不顾卫家的意愿,逼着卫昭将来入宫。

得了这颗定心丸,卫舅母才算放心了些,不过服软倒歉的话始终难以出口,言谈始终有些讪讪,却再不比往日存心生疏,旖景也没提旧话,只拉着舅母的手安慰:“慈安宫的如姑姑与我很是熟络,我已经拜托她多多照顾昭妹妹,舅母莫太担忧,或许过上一段儿,太后就放了昭妹妹出宫,舅母若是有看中的人家,不妨对我直言,到时我再求了太后恩准,由她老人家指婚就是。”

这时没人预料,卫昭这回入宫,待得太后赐婚出宫之日,已经是十载之后,而那时的太后,已经不是今日这位了。

☆、第五百八十三章 帝君抉择,皇后将废

当建昌府的奏章抵达御前时,已经是五月中旬,当日两个内阁学士正在御书房面圣,那两封加了火封的急传直接由驿传交递入宫,并未经过通政司与中书省而是直交御前,天子并未避开亲信近臣,拆看后自然又是一番雷霆之怒。

孔家刺杀皇子,以致三皇子身负重伤后不知去向,而三皇子当众揭发皇后怀妒暗害宛妃,为掩盖罪行才欲致他死地!这无疑是将天子逼于必须抉择的境地。

虞沨与苏轹交换着浏览了一遍天子盛怒之下掼在面前的密奏,两个面面相觑之余,想到的都是同样两件事,首先,看来三皇子是决意放弃帝位了,发生这样的事,即使圣上为宛妃之故处置皇后,三皇子也会担上个自作主张的错失,未经君父审决并无圣断而当众指责中宫,一定会让言官御史抓住意在夺储的把柄弹劾,太子会否被皇后、孔家牵连还是两说,三皇子就得先失了“贤良”之名,在储位争夺战中落于下风。

其次,未知天子怎么决断,是厉斥三皇子污篾皇后,还是为保爱子落实皇后之罪。

三皇子手里并无皇后暗害宛妃的实据,甚至没有证据指明皇后授意孔家,一切但凭圣断。

天子也并未就此事与两位内阁学士商议,当即下一圣谕,着建昌卫司立即将两个当场捕获刺杀皇子的凶犯押解京都审罪,并令刑部立即派员前往江西,逮捕浔阳伯归案。

虞沨与苏轹对视一眼,暗忖皇后如何尚不可知,孔家这回定是要遭灭门之祸了。

果然,次日消失了一段时日,涉嫌科场舞蔽一案的礼部官员张泰就被顺天府尹捕获,移交三法司,几乎立即就把孔执尚交待出来,圣上得知结果,下令将孔执尚入狱,孔家满门皆被禁居。

再过了几天,随同三皇子前往建昌的几个亲兵也赶返京都,将三皇子亲笔书信交至天子手中。

那日虞沨也在御前,只见天子观信后凄然一笑,似乎是想起立,却颓然瘫倒宝座之上,摁着胸口连连咳传,面色雪青。

虞沨急忙嘱咐快传太医,上前掺扶圣体,眼光无意间扫过御案上那封展开的信件,却见只有短短数行,说明与皇后有杀母之恨势不两立,若不能为母申冤情愿赴死,自愧因私恨而置大局不顾,实不堪君父信任托付江山,最后以一句“不孝子就此叩别”做为结束,显然生死再不相见的绝别。

这日之后,两个内阁学士终于被允准回府,而因为天子抱病,连朝议都暂停了两日。

旖景听虞沨告之此事后,沉默良久才问:“三皇子真去了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