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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935)+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关于这对手足同胞之间,最后的交谈无人详知,因为亭外侍奉的婢女目睹剧变,吓得魂飞魄散,哪敢靠近,根本没有听见力竭的虞洲与有意压低音量的虞湘说了什么。

虞湘眼看着虞洲咽气,这才趁心如愿,暂且打发了一众仆妇,尚且悠哉游哉的等着小谢氏归来替他收拾残局。

等了足有半个时辰,虞湘总算看见面无人色的母亲被两个婢女架着手臂掺扶入了小院,浅咳一声迎上前去,伸手接过小谢氏,厉厉看了婢女一眼,喝声“出去”。

小谢氏几乎是半靠在二儿子身上,踉跄上前,亲眼目睹长子惨烈的死状,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哑的哭嚎,就翻着白眼昏死过去,被虞湘狠狠掐了阵人中,才身不由己的幽幽醒转,眼睛里茫然片刻,直到视线清晰,再一次看清虞洲怒目圆睁却显然气绝的面孔,一声哭嚎才冲嗓而出,推开虞湘,扑在虞洲身上抚尸痛哭起来。

虞湘干脆袖手,冷眼看着小谢氏搂着虞洲“儿呀命呀”的哭喊,好一阵后,终于有些不耐起来,再动手掺扶瘫坐地上的母亲:“母亲节哀,还是商量后事要紧。”

小谢氏在王府只听虞洲夫妇“倒毙”,这时才看出爱子死于中毒,一把抓住虞湘的肩膀用力摇晃,毫无章法地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哪个天杀的下的毒手,却得了干脆利落地一句“我下的手”,小谢氏顿时呆怔,两眼暴睁,嗓子里只是发出“喝喝”的喘息声,根本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刻才醒悟过来,尖叫着一巴掌往虞湘脸上扇去:“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他是你的亲哥哥呀,你胡说什么!”

扑头盖脸的掌掴抓打也激发了虞湘的怒火,“腾”地一下起身,反而暴跳如雷:“虞洲何曾把我当做兄弟,打小就知道责骂羞辱,说我是窝囊废,只知道胡闹任性,混吃等死!因为他的挑拨,我挨了多少板子!打量我不知道,你们眼里只他一个儿子,荣华富贵只想留他一人坐享!我难道就不是爹娘嫡生?”

“阿爹只知挑剔我的不是,我做了什么?凭什么虞洲和明月、郎星混闹就得默准,我宠丫鬟就成了大逆不道,就该挨骂挨罚!”

“虞洲调戏谢三表姐,你们都护着他,非但没有责罚,还把谢三表姐娶进来给他当了贵妾,若换成我,早被打死!”

“他是长子,你们夺爵是为了他,我不和他争,总该把家产给我继承!”

“结果呢,连我出去应酬你们都扣着银子不放,让我丢尽了脸,被人嘲笑小瞧,连个妓子都敢当面羞辱。”

“虞洲他何德何能,说到底也是坐享其成,凭什么我就得忍他挑剔打骂?将来他袭了王位得了家产,哪容我安身?我就是饿死在门前,他也不会施舍一口一衣!我为自己争取有什么错?无毒不丈夫,富贵险中求。”

濒临崩溃的反而成了虞湘,一把将虞洲的尸身揪起推倒在旁,扶着小谢氏的肩膀,满目狰狞地对视:“大伯与阿爹不是兄弟?阿爹与阿娘不是照样想要他父子二人性命,何必说我心狠!”

“你!逆子,逆子!”小谢氏双目血红,只觉胸腔里憋得快要炸裂,指尖颤颤朝向虞湘,泪如决堤,翻来覆去却也只有这虚弱无力的“逆子”二字。

虞湘“呵”的一声冷笑:“母亲是要看着我这个逆子获罪,给已经死了的虞洲偿命?眼睁睁地瞧着父亲另娶他人,或者是再在外头寻摸个伶人美妾回来,生下子嗣继承家业?儿子想来,大伯父子应是喜闻乐见咱们家破人亡,父子相残……母亲,若不想让亲者痛仇者快,当立即振作,想想怎么收场,找人顶罪……母亲,儿子以为这事只能是嫂嫂心怀恶毒,不满阿兄冷落她,宠妾压妻,买通仆妇落毒杀人服毒自尽,谢三姐姐运气好,逃过一劫,可怜长兄不防,中了暗算。”

“母亲,您若不助我,父亲当知外头那个贱货和野种是被您毒害……咱们母子可都是死路一条。”虞湘用谢三太爷收获万两白银后,附赠的这一条秘闻,做为利匕紧逼小谢氏决断。

小谢氏腰身一软,彻底瘫倒在地。

虞湘松开手,稳稳坐在椅子里,用脚尖轻轻踊了踊虞洲的尸身,竟微瞌着眼睛闭目养神。

很长的沉寂之后,他总算听见了小谢氏的脚步声,虞湘冷笑着目送小谢氏踉跄往外。

没有选择的小谢氏只能妥协,保住唯一的儿子虞湘。

“黄氏!杀千刀的毒妇……”院外响起小谢氏尖厉的哭嚎:“我必将你碎尸万断!”

虞湘看向兄长的死不瞑目,笑容更盛:“虞洲,你安息吧,下辈子记得多怀仁义,再莫轻易小瞧旁人。”

这对母子尚且不知,罪行已经无法掩盖了。

楚王父子一行正在进入将军府的角门。

☆、第五百七十四章 劝逼指证,虞栋获死

小谢氏压根不及去将江月碎尸万断,她当众把毒杀的罪名扣在已经不能自辩的儿媳身上后,甚至没有去内宅看一眼同样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黄江月,急急忙忙地准备将两个厨房婆子杖杀,再做成一个死无对证,紧跟着勒令一众仆妇噤言,把虞湘的罪行遮掩过去。

行动尚未实施,就听说楚王府众人驾到。

楚王与虞沨在宫里听得消息,当即上禀天听,顺便求了御准,让院使江清谷随来,看看还能不能“抢救”人命。

宗室出了这等暴死噩耗,自然不能瞒着宗人府,所以康王也立即随楚王赶来镇国将军府。

小谢氏与虞湘那套漏洞百出的说辞,根本不足采信,几个厨房仆妇命悬一线,自然在康王的询问下匍匐喊冤,声称坚决没有被人收买,毒杀主人已是死罪,更何况谋害宗室,她们纵使长着千万个胆子,也不敢贪财害命。

江清谷又当场验得毒药是加在片鸭里,越发证明黄江月是被死后污陷,她可没法子在外头的食物里落毒,更何况还有不少心惊胆颤生怕说不清楚反被冤枉嫁祸的仆妇都忙着作证,片鸭是二郎从外头带回来的,虞洲那份是二郎亲自带去,江月与谢宜人是由侍婢转交。

深悉苗家毒术的江清谷不难验出剧毒来源,于是康王这才听说当年楚王妃死于苗家毒术,就连世子虞沨都是被此毒所害。

显然,毒杀虞洲之人极有可能与楚王妃之死有关。

事情更加严重了,必须明察,康王当即下令将府内涉案仆妇扣押,而小谢氏母子也被软禁将军府待察。

通禀圣上,天子自然不会糊里糊涂放过,责令康王必须察个水落石出。

这么一审问,跟着虞湘出门服侍的小厮先就顶不住压力,他虽并不知详细,却也生怕担罪,把所知之事无论巨细一一交待。

就知虞湘最近来往之人有两个,古秋月和谢三太爷。

古秋月那里有虞湘亲书的借契,一察时日再问小厮,便知道当日虞湘见过古秋月后马不停蹄赶去了谢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