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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823)+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旖景实在困倦,得了安慰之后倒迷迷糊糊睡了一阵,辰初起身去荣禧堂,却见安瑾带着个小丫鬟在花苑里满面忧愁地散步,遇上她也只是屈膝一福寒喧两句就借故离开,旖景倒望着安瑾的背影发了好一阵愣,想着她与安然都是生于富贵,两人却各有各的艰难苦楚,心下越发沉重。

旖景却不知安瑾也是一晚不曾安睡。

原来是虞栋昨日归来,才听说安瑾被安然与旖景联手“欺负”连忙一问究竟。

安瑾自是抹着眼泪哭诉了一番,尤其当说起抱琴时十分委屈:“那是父亲给我挑选的丫鬟,一贯尽心,却这么被嫂嫂发卖,都是我没用,护不住她。”

虞栋只好安慰女儿:“丫鬟而已,为父再为你挑个好的……瑾儿放心,为父不会让你白受折辱,将来必会为你出了这口恶气。”

安瑾听了这话后越发心慌,犹豫了一阵才说:“我也有错,嫂嫂原来待我也亲善,可自从她与长兄成婚,就有些疏远,反而是待二姐更好,我心里才不乐意……父亲,这回一闹,嫂嫂连国公府都不让我再去,将来一定越发冷落排斥我,祖母又偏心,只听嫂嫂的话,我一想到心里就不自在……这到底是在王府,不是咱们自己的府邸,莫如父亲干脆请旨立府,您既然有爵位,这要求也是合理合法,在将军府里,才不会有人在给我气受。”

安瑾一片苦心,这是看出了虞栋心怀怨恨,不好直劝,委婉提出立府另居,就此与王府秋毫无犯,她希望如此,也许将来才不会眼看着父亲身败名裂。

哪知虞栋却根本没有体会,颇带着些不耐,只安慰安瑾:“别说傻话,且忍耐些时候,为父总不会让你一直受屈,你若是不自在,远着长房那些人就是。”

安瑾心里冰凉,晓得父亲这是执迷不悟,可她的确没有别的办法。

就此安瑾便固步自封,再也没去关睢苑与落英院,就算到荣禧堂晨昏定省也是寡言少语,只偶尔去西苑芷娘处坐上一坐,就算遇见安然,也是客套生疏地见礼后就擦肩而过,不明就理的安然好一阵叹息,不知安瑾怎么会突然变了性情。

不过七、八日后,二月上旬,恩封安然为娴顺郡主的诏书果然颁发,次日旖景陪着安然入宫谢恩,太后依然没有半点表示,只赞安然恭顺乖巧,她实在喜欢,再者楚王与虞沨辅佐君主立有功德,恩封安然也是体恤功臣之意。

旖景得了虞沨的嘱咐,自是没有表露出来不安,不过与太后闲谈之时透露出不少楚王与虞沨对安然的重视之意,又对安然表现出十分亲密无间。

而太后瞧见安然对旖景的态度,的确是信任亲厚,不由也有些若有所思起来,话就渐渐少了。

可巧这日康王妃也进宫来,并未避忌旖景与安然在场,笑着说平乐姻缘将定,魏侍郎已经请了官媒提亲。

旖景只听虞沨说过魏渊当知平乐有意,倒答了句“不负郡主雅意”这就是赞同的意思,虞沨还琢磨着修书往冀州,先与魏鸿儒交待一句,哪知魏渊竟是这般迫不及待。

太后听说这喜事,深诧平乐那般跋扈还有人敢娶,倒没说什么,颔首笑言魏家也是诗书名门,不亏平乐,这婚事极好。

旖景心里略重,她也不希望平乐去西梁和亲,但看太后的意思,已是彻底放弃了平乐,那么只剩安然最是适合,不知她家阁部的法子管不管用,能不能让安然避开险恶。

便有些心神不宁,又闻“咣当”一声。

旖景几乎以为是自己失手砸了茶盏,下意识就要赔罪,却见一边如姑姑忽然双膝脆地,面孔埋得看不见一分情绪,只听她嗓音微颤。

“奴婢失礼,请求太后、王妃恕罪。”

☆、第五百零三章 魏郎无情,纪姑有心

如姑姑几乎是在太后带着叹息的目光下垂着脸退了出去,她的步伐还如既往的稳沉,不慌不乱,可青叶莲花裙底下的一片茶渍尤其显得刺目与狼狈,旖景看看康王妃是并不以为意的神情,显然不知道其中的缘故,太后似乎也没想解释。

旖景暗暗一叹,有的事情原本已经成为定局,那时魏渊拒婚,如姑姑恳求太后容她入宫成为女官,他们的故事已经尘埃落定,一个仍是不羁恣意,一个人在深宫默默关切。

那一世旖景就晓得如姑姑对魏渊的关注,回回入宫,闲谈时常被问起讲学的先生如何,每当魏先生作了新曲,如姑姑必是要让旖景抚来一听。

有一回好奇,旖景问起,如姑姑不过笑答一声“我与他是故人”。

很淡然的语气,让人忽略了语境里的寂惘。

这一世旖景从虞沨口里知道了那一段故事。

如姑姑出身冀州世家纪氏,她的家族与魏家是世交,如姑姑的两个堂兄皆为魏望庸的学生,与魏先生是同窗。

魏望庸甚喜纪氏两个学子,又见如姑姑才品双全,有意为魏渊求娶,以为族侄姻缘大事议定就能摒弃那些消沉不羁的理念,以满腹经纶报效君国。

那时候如姑姑才刚及笄,魏先生也只是轻狂少年,正是最最离经叛道不愿拘于世俗的时候。

本是门当户对、男才女貌的一门良缘,却被魏渊直言不讳拒婚。

魏望庸勃然大怒,将魏渊痛打一顿,斥他不孝不义,魏渊却毫不妥协。

这事情险些让如姑姑两个堂兄与魏渊断交。

不知如姑姑当时是什么心情,但是她去魏望庸面前替魏渊求情,并称姻缘之事原不能勉强,魏望庸方才长叹一声,解除了对魏渊的禁闭处罚。

可如姑姑的母亲却因此打击卧病在床,是心疼女儿痴心错付,又担忧闲言碎语传扬开去,使女儿婚事再遇坎坷。

没想到纪母就这么一病不起,没有挨过那一年的冬季,撒手人寰。

纪母唯有如姑姑一个女儿,并无子嗣,纪父早对此心怀不满,妻子丧后一年,就娶了个勋贵庶女为继室。

如姑姑为母守丧三年,除服之后,继母却有心将魏渊当年拒婚一事张扬开来,如姑姑因此沦为冀州世家笑柄。

那时魏渊又与魏望庸因入仕一事再生冲突,终于离家。

虞沨当时已经去了冀州求学,故而晓得这段故事。

他也是那时才知,后来太后身边极得信重的女官与魏渊有那么一段纠缠。

而继母存心毁了如姑姑声誉,是想逼她嫁给娘家一个丧妻的族侄,那人已经年过而立,庶子庶女成群,却还是一身的纨绔习气。

可纪父却也赞同,纪氏族人又不好干涉,如姑姑孤立无援。

纪母当年有个闺中好友,后来嫁去了严家,是太后出了五服的族侄媳妇,却因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极得太后喜欢,时常诏入宫廷。

如姑姑没有别的办法,修书寄去锦阳严家,希望生母的好友能助她一臂之力,向太后进言,她愿意入宫为女官,即使终身不嫁,也不愿嫁给那么个一无是处的中年纨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