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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822)+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后太宗又封康王亲王之爵,及到眼下,又有福、荣两位亲王。

不过福王与荣王还没有子嗣。

旖景并不了解西梁之政,虞沨却知道一些,先解释了三姓执政的事,又分析道:“西梁与大隆所遵礼法有些出入,比如除国君、三姓,普通贵族不能纳妾,若贵族官宦与家中侍女生下庶子,不仅不能记名族谱,任官入仕,在家中地位也似仆从,不受认同,除非正妻嫁后十年无子,才允许认婢生女为嫡,可必须处死生子之婢。”

也就是说,西梁十分重视嫡庶,贵族男子纵然可以有诸如“通房丫鬟”这类,却连妾室都名位都得不到,所生子嗣也是奴婢,不但无权继承家产,还得任由主母驱使。

“三国结盟建立西梁政权时,就有约定,王位只能由宛氏嫡子继承,若无嫡嗣,便将实行嫡女子继或嫡女夫继,也就是说西梁太子薨逝之后,享有王位继承权者只有三皇子抑或金元公主之夫婿嫡子。”虞沨说道:“可那一世最终继位之人却是清河君这个庶子。”

旖景努力消化着西梁这匪夷所思的王位继承制度,也跟着分析:“三殿下必然不可能去西梁称王,但若依西梁祖制,也应是金元公主之夫被立为王储。”

“依据西梁祖制,若行嫡女夫继,金元公主之夫需得在胡、庆二姓中择选。”虞沨说道。

旖景恍然:“也就是说,无论嫡女夫继抑或嫡女子继,西梁王姓会落别家。”

“没错,西梁王必是不甘,当年三皇子出使西梁,想来应是圣上欲支持西梁王维持宛性统治,以震慑胡、庆两家,西梁王更或打算着废除三姓治政,让王权得以统一。”虞沨眉心焦虑更重:“清河君已死,不知死因,可这时圣上打算让宗室女儿与西梁庆氏和亲……决不会是支持胡氏,应当也是受西梁王所请……应是胡氏已无适婚嫡子,庆氏嫡子若娶我宗室女儿,也会丧失婚配公主的资格。”

旖景尚还理不清脑子里这团乱麻,又听虞沨说道:“西梁王这是想立金元公主为储!”

也就是说西梁将有女王诞生!

“可是公主也必须婚配,难道说她的子嗣不依夫姓而依母姓?”旖景只觉震惊。

其实这就相当于有的家族因无男子唯有女儿,于是招赘,将来的子女也随母姓。

“宛氏一族坚守国姓不易只是基本,想来最终目的还是要打压胡、庆两大家族,使西梁王权一统不受牵制,要达到这一目的,就不能实行嫡女夫继,而金元公主之夫若非出自胡、庆二姓,也没有资格成为王储,可金元公主年才及笄,尚未婚配,当然无嫡子能继承王位。”虞沨手指轻敲案几:“若嫡女夫继不能实行,又没有其他继承人,也只能让金元公主继位。”

将出女王统治国民虽让人震惊,却已是西梁王无可奈何的选择。

“可庆氏岂能不知宛氏的图谋,所以西梁王只能求助圣上,我大隆国强势重,庆氏不敢不丛,更或许……庆氏会以为娶大隆天子信重之亲王女为妻,有助于他们与宛氏抗衡。”虞沨轻叹:“所以不是平乐,就是安然,而天家显然更偏向安然,康王妃这时打算将平乐嫁去魏家,也是担心天家会改变主意。”

虞沨起身,负手在屋子里徘徊一阵:“平乐性急鲁莽,而西梁政局争斗激烈,她并不适合这般夹缝求生,太后到底是康王妃的姑母,想来也不愿看平乐身陷险恶,无论太后或是圣上,当然会觉得安然更加合适,楚王府受天家信重,安然是父王唯一的女儿,庆氏才会心甘情愿接受,不过他们却不知安然不受父王怜惜,只怕太后与圣上也会以为父王与我不会为安然考虑,安然远嫁西梁,楚王府并不会因此助益庆氏。”

旖景只觉得心惊胆跳:“庆氏既有野心,将来只怕会与西梁王室势成水火,可圣上必然不会襄助庆氏,安然那时又将如何?”

还能如何,一个抛家远嫁别国的女子,没有任何倚仗,当被夫家明白过来全无利用之处……就算庆氏“仁慈”不会难为安然,一旦宛氏掌握先机铲除二姓,必不会留下后患。

就算顾及安然是大隆宗室女儿,留她一条性命,或能送返大隆,于女子而言,处境也是凄凉惨淡。

“安然性情软弱,更不适合这般险恶局势,决不能让她和亲。”旖景也急得坐不住:“要不咱们先下手为强,我看殷家不错,虽殷大人功利,可殷太太甚是慈和,殷永也的确才品兼俱……”

“晚了。”虞沨微微闭目,摇了摇头:“恩封郡主的诏书已经拟定,还是让大舅兄执笔,就没有瞒着咱们的心思,在这当头为安然议亲,就是告诉圣上我们已经发现蹊跷,并有违旨之意。”

旖景怔住。

倘然这样就能让安然避免厄运倒可一试,不过触怒天家,说不定非但不能挽回,更会让事态恶化。

“这事容我好好想想,下旨赐婚之前,圣上与太后应当也会与楚王府商量,在没有坦然意会之前,咱们什么都不能做。”虞沨语调低沉:“还有平乐的事……我明儿个就与魏先生先面谈,若魏先生也有此意,咱们得竭力撮合,康王眼下是宗人令,圣上对他已有信重,康王妃又是太后的侄女,若这事真能圆满,康王妃也会领情,或许能为安然转寰一二。”

这一晚上旖景更是睡不安稳,翻来覆去琢磨着许多“阴谋”一时懊悔着昨日还不如让秦妃趁愿,就算安然担着个跋扈不睦的污名儿,也就是被人议论两句,总好过远嫁别国身隐险恶,却醒悟过来就算这样,圣上若执意赐婚,也不会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到头来只是白白让安然受人非议,并不能避开厄运。

一时又想,莫不如干脆让安然身患“恶疾”不知虞沨还能否联络到江汉,江家父子既识毒草药性,也许能想到办法助安然蒙混过去,正激动着想要唤醒枕边人商议,忽地又想到清谷先生是御用太医,若圣上较起真来令他给安然诊治,清谷先生必然不敢违抗,轻易就治好了,圣上岂不怀疑是楚王府“抗旨”玩出来的花样?

可怜世子妃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良策,直到寅正,虞沨欲上早朝,看她就像整晚未眠,十分心疼,把挣扎着硬要起来侍候更衣梳洗的贤妻摁在床上:“别瞎折腾,还不好好歇息一阵儿,仔细误了去与祖母晨省,安然的事还是先瞒着她老人家,别让祖母也跟着忧心,你且宽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安然身陷险恶,大不了圣上商量我的时候直言婉拒,圣上无非以为我与父王皆不在意安然,倘若知道并非如此,只怕也会斟酌,楚州与西梁相近,楚州守军又是我楚王府的亲部,圣上也会顾忌楚王府为了安然私下助益庆氏夺权……倘若圣上直接下旨赐婚,我也有办法……既然圣上与太后这时讳莫如深,想必还没拿定主意,大有转寰,再者和亲的事若无西梁来使,天家也不会莫名提及有损大隆国威,总之这事并非燃眉之急,形势还不明朗,多想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