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重生之再许芳华(793)+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今日受诏入宴的只有大长公主,故而黄氏与许氏及董音并几个小娘子都留在彩棚,黄江月自是没有厚颜凑兴的心思,甚至隔得老远,也老感觉那边有暗暗刺过来的冷厉目光。

其实真是她多虑了,许氏与董音都是宽宏大量的人,虽晓得江月欲对旖景不利,也没有闲情趁机落井下石,看也没往这边多看一眼,而待嫁闺阁诸如六娘等女儿家,还不晓得王府那桩公案的仔细。

黄氏自然不会不满江月。

三娘已经“除服”——其实为姨娘守丧本无律法明定,三娘尽孝也有大半年,恰逢新岁佳节,她自然不能再素衣守制。

这位倒是一贯与江月不睦,不过眼下她一门心思全在计较其他,也懒得关注江月。

好容易盼得老王妃与小谢氏的车與到了彩棚前,江月一边庆幸自己不再受人冷眼“瞻仰”又一边怨尤着只怕访客即将接踵而来,对旖景必定奉承讨好,越发衬托出她的“卑微冷清”。

不过江月也只能强颜欢笑着,迎下朱毡铺呈的软梯,正要掺扶老王妃。

就被老王妃毫不留情的挥臂一挡,扶了旖景的手,看也没多看江月一眼——这原也是旖景支招,江月比小谢氏机敏,老王妃又习惯不假辞色,瞒住小谢氏不难,难保不会让江月瞧出端倪,干脆就毫不掩示,不让江月趁机察颜观色。

倒是旖景笑道一句“辛苦弟妹”。

而更让江月焦灼的是大长公主不久也过来这边,陪着老王妃说说笑笑,她只好僵坐着,生怕多说多错,当众再受奚落。

旖景却也并不多觉得欣喜,只因虞沨早前就说定这日要与她同游灯市,这一个邀约,已是隔世。

她想与他共处,今生为他之妻,共度的第一个上元佳节。

无奈打听得今年因复行科举,世家子弟们越发不会错过一展才艺的时机,参与上元赋诗者比往年只有更多,不知天子什么时候才会放人。

又有灰渡得了世子之令,转告那句:“世子暂时不能脱身,早前已经定好了流光河畔浮春楼的一间雅室,怕赶不及……只好让世子妃与国公府小娘子们先往,由属下护侍。”

元宵佳节,于闺阁、妇人而言更是不可多得能夜间玩乐的机会,往常一更之后,还哪能在市坊间游荡不归?可旖景听了这话后只沮丧的叹一口气。

又说国公府那边,眼看着平安门宴散,黄氏也得去几位皇子府的彩棚道贺,这时先来与老王妃行了礼,交待大长公主一声后,就去依次“应酬”。

皇子府的彩棚自然也临着平安长街。

当黄氏被四皇子府的仆妇迎上朱梯时,正见着四皇子妃冷着一张脸训斥廖氏的场景,就连白妃也立在一旁垂手挨训。

这多少让黄氏有些尴尬。

四皇子妃却没反应过来廖氏与国公夫人的联系,极不耐烦地挥一挥手:“到底是商贾出身,白妃训管了你这些日子半点没有长进,你是个什么身份,就敢坐着迎客,不知所谓,别在这丢人现眼。”便喝斥屏息凝神的仆妇:“还不把她送回皇子府。”

廖氏又羞又恼,刚才无非就是个七品官宦的女眷过来见礼,她才拿大没有起身相迎,哪知被四皇子妃遇了个正着,白受了一场折辱。

自从“嫁”入皇子府,就是洞房那日得见四皇子,往常竟都被白妃拘在身前教管,这与廖氏的期望有天壤之别,本就满腹委屈,再经此一辱,越发气恨。

竟未与黄氏见礼,拂袖而去。

秦妃脸上显然电闪雷鸣,也不顾黄氏已经立在跟前,指着廖氏破口斥道:“如此放肆,给我将她禁足,不抄上千遍女德不准放她出来。”

黄氏连忙陪笑劝慰:“大好的日子,秦妃何必为不相干的人生气。”

秦妃本不耐烦与国公府诸人客套,想到今日贵妃的一番警告,再睨了一眼伫在一旁肃颜持礼的管教嬷嬷——这位可是贵妃赏的女官,就为了提点敲打她!

方才强忍怒火,皮笑肉不笑地请了黄氏落座。

黄氏倒不介意秦妃的态度,应酬寒喧几句,关切起秦太夫人的康健。

不得不说黄氏比江月更懂得怎么迎合人心。

秦妃立即就转变了态度,冷颜微融稍带感激:“有劳夫人惦记。”就滔滔不绝地说起祖母的病情。

秦太夫人因为身份尴尬,数十年不曾见人,早被贵族遗忘,并没人关切过这位前朝公主的病情,只怕许多还以为太夫人早已作古都不一定,便连秦相,当听说秦妃欲求太医院使江清谷给老妻诊脉,有的也是一番训斥:“别以为天家并不在意你祖母的身份,就能得意忘形,江院使可是常人轻易请动的?他是专责圣上龙体康健的医官,便连贵妃娘娘抱恙,四殿下求请多回,眼看着娘娘久病难愈,圣上才许可。”

秦妃今日是想趁着太后欢喜,出口请求,哪知竟被贵妃洞悉,又受了一番冷言警告。

心里实在愤愤不平。

江清谷虽是院使,不过区区五品,祖母再怎么说也是东明公主,虽早被夺了封诰,血统尊贵却也不能抹杀,再说自己堂堂皇子正妃,祖母患疾怎么连太医都没资格请?

眼下好容易遇见一个关切祖母病情的人,秦妃顿觉安慰,忍不住就抱怨道江太医如何托大。

清谷先生这回真是无辜,他压根没得相府与四皇子妃请医,白白就担了个不识抬举之名。

黄氏自然不妄加评论,只笑着说道:“其实民间也不是没有良医,我就知道一位济世堂的大夫,听说专擅老人家因年迈病弱的调养,秦妃若是信得过,倒可一试。”

秦妃感激又添一分,立即追问着那位大夫的仔细,又说起祖母往常服用的药膳,听说秦太夫人虚劳咳喘,黄氏又称自己手上恰好有难得的上好冬芝,次日就送去皇子府。

总之一番谈话下来,秦妃对黄氏忽就十分亲近,竟是亲自把她送下了彩棚,眼看着黄氏的软轿离开,才感慨道:“都说国公夫人贤良,果不其然,如此慈和友善,偏偏苏五娘还有意疏远,真是不知好歹,刁蛮跋扈。”

秦妃这边一想到旖景,倒牵连上江月,忙打发了贴身婢女去请“好友”特意叮嘱了对江月要极尽客气,至于旖景,让她同行即可。

哼,今日自家妹妹白白受了三皇子当众奚落,当谁不知,三皇子是看子若得太后新宠,为旖景不平,呸,已为人妇还勾三搭四,真是不知廉耻,今日定要把这口气找回来,也羞辱她一番。

就是要让人看看,无论如何,至少在她这个四皇子妃眼里,楚王世子妃的确不如黄江月。

旖景那边却已经让人分别去了卓家、韦家、杨家、彭家花棚里邀请几个好友同往本应与世子“二人世界”的浮春楼。

国公府的诸位小娘子听说这话,自然也不甘落后,安瑾与安然也满是期盼。

大长公主就替老王妃一块作了主:“浮春楼原就是景丫头的产业,自是妥当的,难得今日她们几个一聚,都一同去吧,只留心着时辰,可别图一时高兴就逗留太晚,入了夜还是得当心着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