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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706)+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虞沨还是在御书房里见着了这位嫡亲舅舅,当着圣上的面前,卫大舅当然不会表现出任何愤慨来,淡淡地见礼,当出了宫门儿,就拂袖而去,只抛下虞沨一人在正阳门外摇头苦笑,灰渡大概还没见过这般不给世子颜面的人,凑上前来打听是谁,只得了自家主子一句:“这位就是我安置在胡家巷子的‘外室’。”

那日明晃晃的秋阳下,灰渡呆若木鸡。

当然,后来他打听清楚了卫大舅的身份,更是如遭雷击,当回关睢苑,连忙便在一个静置的院落,把这震人耳聩的惊人新闻告诉了晴空,可怜的外庭管事险些一脑袋磕在井沿上,转身就寻了秋月痛彻心扉的坦诚。

秋月也是大惊失色,顿时反应过来世子妃为何毫无反应,感情两个主子早已经开诚布公了,只由得她这些日子以来辗转难眠,对世子“冰刀霜剑”。

于是世子这日回府,总算见到了秋月由衷的笑脸儿,与诚心的恭谨。

胡家巷子的宅子本就装饰一新,里头的家私器具十分齐备,卫大舅一家只消添置一些日常用品就能安居,三两日间就收拾妥当。

于是十月初七,旖景准备好礼品,趁着天气晴朗,乘着马车就去了卫府拜访。

正如所料,这过程十分不顺,门房恭谨有礼地禀报,卫夫人与两位小娘子去了亲戚家串门,卫大人也进了宫——圣上已经授职,卫大舅现任礼部侍郎,才一入职,就忙碌着设立官学,筹办大隆首届童生试的事宜。

旖景并不甘心吃这闭门羹,微笑地告诉门房愿意等候主人归来。

门房似乎没想到堂堂世子妃会这般“礼贤下士”当然没有拒绝的立场,恭恭敬敬地将人迎进了花厅,着人奉茶。

可这日却再生风波,留守在家的春暮打发了三顺来送信,称卫国公府来人,竟说福王妃昨日小产,大长公主今日才得了信,已经动身往福王府探望去了,又遣人通知旖景。

旖景自然大惊失色。

她甚至不知道旖辰有孕,猛然却听说了小产的噩耗。

上一世旖辰因为三皇子府的复杂人事,忧思太过,才一连小产了两回,为此拖累了身子,以致卧病在床,这一世旖景楚心积虑坏了长姐与三皇子的姻缘,哪知旖辰却仍然逃不过小产的命运。

一路之上,旖景焦灼不已,不免怀疑旖辰小产的事另有蹊跷,在福王府门前一下车,突地想到江汉,连忙嘱咐三顺拿了帖子去请。

黄氏自然也随着大长公主一同来了福王府,当旖景心急火燎地赶到时,她正坐在旖辰床前,抹着眼泪连声安慰。

旖景立在一旁,实在不耐看黄氏的虚伪面目,与大长公主四目一会,心有灵犀地先去了花厅说话。

“我原以为福王请了御医,哪知今日一问,才知道并没惊动宫里,只请了信得过的大夫来看,唉,也怪辰儿大意,有了身子竟茫然不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有的,结果中秋时还操劳了宫宴的事儿。”大长公主连声叹息。

原来福王生怕宫里知道旖辰小产的事,担心皇家子嗣,再提纳妃,干脆就隐瞒了下来,只让人通知了卫国公府。

旖景又细细问了侍候旖辰的丫鬟,这才知道上月旖辰还来了月事,只比往常要少量,故而尽都没人在意,哪知旖辰昨晚竟开始了腹痛,不多久就见了红,旖辰乳母这才反应过来王妃有了身孕,虽及时在外头请了大夫,却没有保住胎儿。

旖景却仍不放心,直到江汉赶来,问了情形又替旖辰诊了脉,询问了饮食情况,确定并非人为原因,又称也有不少孕妇出现过孕期仍来月事的情况,其实就是胎孕不稳,小产先兆,旖景问得此症只要调养得宜并无大礙,这才略微放心。

旖辰因为经历了小产,难免伤心,精神越发不济,大家也不好多扰,陪坐了一阵就告辞离去。

旖景让三顺送了江汉回府,自己却吩咐车夫,仍是去胡家巷子。

门房依然声称夫人未归,于是旖景仍然坚持在花厅里等候,她就不信,卫舅母还能留在亲戚家夜不归宿,今日无论如何也得等到主人归来,全了礼数。

虽然,她其实猜测的是卫舅母应当在家,所谓串门,只是拒而不见的借口。

那就更有坚持等候了,绝对不能无功而返。

到底已是十月,过了寒衣节,才到酉初,阳光就浅淡了下去,一阵风急,落叶缤纷,日光逐渐苍白,卫府门房眼瞧着世子妃仍在花厅里正襟危坐,不免有些心急起来,悄悄打发了丫鬟去内院。

一刻之后,总算有人来了花厅,却是个尚且挽着花苞的少女,穿着鹅黄玉桂禙子,衣裳颜色虽然鲜亮,却仍然衬得面色如玉、瞳仁深黑,两道平直的乌眉十分清秀,袅袅婷婷行来,恭恭谨谨一礼,微抬眼睑时,眼睛里盛着笑意:“应是表嫂吧,让您久等了,母亲领着我们姐妹拜访姨母,这才到家,表嫂有请。”

旖景便知来人应是二表妹了。

连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携着手一边寒喧一边往内院走。

心里却知道今日卫舅母是避而不见了,若真是访亲归来,得知自己候在花厅,以卫舅母那般拘礼的性情,必是会亲来迎候的。

那么,二表妹出来相迎难道是自作主张?

及到二门,当旖景瞧见步伐微有些凌乱的中年妇人领着个已经及笄的少女迎面而来,越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再看二表妹,又捕捉到她看向卫舅母时略带促狭的目光,旖景便想,这位闺名唤作阿昭的表妹真是十分有趣。

☆、第四百二十九章 阿昭直言,舅父真心

旖景含笑扶起正欲行礼的卫夫人,一边听她说着“有失远迎”的客套话,一边打量,舅母的肤色有些苍白,鬓角仍青,眉心却有了几道微深的痕迹,眼角又依然平展,扶住手掌时,能感觉到掌心肌肤温软细腻,可见平日里保养也是精心,许是惯常爱蹙眉,才致如此。

听她说话,不急不缓,语音微沉,虽着意放柔了语气,仍是不难听出几分严厉。

只挽着贵妇家常爱梳的圆髻,发上插着一枝朴素的扁长玉笄,没有纹饰雕花,但在这时微暗的天光下,仍能看出器质明柔如水纹的流泽。

一袭暗花杏色锦褙,袖袂与襟摆绣着朱红莲花,雅而不素。

她说话时,唇角平静,目光淡然,只在看向已经从旖景身后站了过去的阿昭时,微微透出些严厉来。

“娘,还是先请表嫂去厅里坐吧,女儿已经代您道了歉意,咱们刚刚回府,娘听说表嫂久候多时,心里焦急,却因为未曾梳洗更衣,不便迎候,故而才先遣了女儿先去请表嫂进来。”阿昭毫不在意卫夫人的眼色,仍是带着浅笑说道,与卫夫人直视,不掩眼睛的里慧黠。

旖景微微一笑,她听出阿昭这话是在慰籍舅母,虽然自作主张把人迎了进来,却并没有直言不诲地泄露“避而不见”的事,先就转寰了一番,算是替舅母圆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