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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642)+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并不急着分辩,心里好一番计较——当日的确是她劝说旖景带着冬雨陪嫁,又说了那番为妇当贤的话,起初想的是身为人母,为女儿今后考虑原本应当,让人挑不出理,岂知冬雨这个蠢货,竟然冒失至此,若是得手,毒杀了虞沨,栽污到罗纹身上也还罢了,哪知这蠢婢不知轻重,竟然自己揭发了这桩阴谋,又着了世子夫妇的道……仅凭冬雨之言,当然不足以让自己担责,眼下却有旖景这个人证,她说的话,卫国公与大长公主必然信之不疑。

还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名符其实地祸不单行。

突然又醒悟过来——这段时日种种变故,纵使有张姨娘这个因由,根本来说应是旖景对冬雨起了疑,挖了个陷井等着宋氏祖孙踩入,又因自己曾经那一番劝说,旖景才生了戒备,一状告到卫国公与大长公主面前,导致她在夫家的处境一落千丈。

原以为宋氏狡诈,必会叮嘱冬雨谨慎行事,旖景再怎么明慧,到底吃亏在年轻,谋算怎如宋氏这只狐狸?终究还是轻敌,黄氏悔之不及。

又说宋嬷嬷,今日被传唤入府,也料到是冬雨那头有了行动,起初还想着或许已经得手,哪知一到远瑛堂,就见冬雨跪在院子里,又见虞沨与旖景安然无恙,宋嬷嬷已是惊惧不已,早作了最坏的打算,这时,倒显得比黄氏更为镇静。

绝不能让冬雨坐实了毒害宗室的罪名,莫说她只是内宅丫鬟,毒物来源只能来自她宋家,便是今日能够巧舌如簧,让大长公主相信她与宋辐全不知情,这毒害宗室,当以大不敬论罪,莫说她这个祖母是罪责难逃,认真追究起来整个宋家都得获罪,既然牺牲了孙女儿还不能保全自身,当然要想尽办法脱罪。

这时,宋嬷嬷尚且庆幸冬雨反应敏捷,拖了黄氏下水,这时形势,当然要竭力争取助力。

于是旖景话音才落,宋嬷嬷便是一连串毫不含糊的响头重重叩地:“公主息怒,国公爷夫人息怒,世子世子妃息怒,都是老奴教导不当,纵得冬雨无法无天,居然当面冲撞主子,也怪老奴一时私心,想为孙女儿谋个前程,这才仗着几十年侍候的颜面与情份,求了国公夫人成全,哪曾想冬雨竟是这般不知好歹,仗着夫人为靠,对世子妃不敬,老奴无颜请恕,冬雨该杀该打,全凭世子妃处治。”

声声认罪,却只称冬雨“冲撞”,言下之意,旖景是真因为忌惮,才污陷冬雨谋害宗室,又顺便把黄氏拖了下水,假若黄氏助着旖景钉死冬雨的罪名,那她这个“引荐”人也逃不脱责任。

旖景心里冷哂,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垂着脸孔,却已经忍不住颤抖双肩的黄氏,十分有冷眼旁观的兴致,未知这两个阴险狡诈旗鼓相当之人是要相互攀咬,还是团结一致?

哪知虞沨这时,却淡淡地插了句十分有趣,与正厅紧张气氛实不相符的谑言:“宋氏,以你看来,你家孙女儿的容貌当真能引得世子妃忌惮?”

☆、第三百八十六章 狡辩不脱,破釜沉舟

正一门心思请罪叩首,积攒斗志的宋嬷嬷被世子冷不丁的调谑定住了身子,额头上的汗珠子“啪答”一声滴在印花青砖上。

而厅内诸人,神色也是各异。

多数都还维持着严肃,顶多晃了晃眉梢,年纪还轻的苏荇忍不住颤了颤唇角,利氏却在听旖景侃侃而谈时,就已经撑着腰义愤填膺,这会子却忍不住笑了出声儿,她本就不会婉转,更不擅长装模作样,笑了好一阵儿,才说道:“就算倾国倾城,不也是个奴婢,身契还捏在景丫头手里呢,能翻出多大个浪花来,更何况不过就是眉眼齐整些,在景丫头面前,还敢称自己貌美,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腰,世子什么美色没见过,会为个奴婢与景丫头有了芥蒂不成?若冬雨真有这本事,眼下还用跪在这里哭?”

这话更让厅堂里的沉肃添了几分滑稽,连正襟危坐的卫国公都握了握拳,抵在唇角咳了起来。

冬雨原本是一身傲骨,自恃身份不同他人,受宋嬷嬷多年苦口婆心的劝导,才忍气吞声地奴颜卑膝,今日已经闹到这般场面,暗忖伏低作小再没有半点作用,这时也不愿再受憋屈,挑着眉梢回道:“若非世子妃忌惮奴婢,怎会楚心积虑地栽污陷构?”

话音才落,脸上就挨了重重一个巴掌,冬雨惊呼着歪倒一旁,好一阵儿才看清身旁祖母的横眉冷对:“还敢顶嘴!枉废了我这些年对你的教导,你是个什么人,世子妃要收拾你还用栽污陷构?”

“祖母,孙女儿自知卑微,可就算为奴为婢,也不能认了这谋害宗室的死罪,累及全家。”冬雨捂着半边脸面,眼睛里闪着泪花,却挺直了腰脊,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宋嬷嬷暗中叫了声好,正盘算着怎么巧舌如簧,却听正座的卫国公冷冷一问:“夫人,你有何话说?”

黄氏深深吸了口气,扫了一眼宋嬷嬷祖孙,身子微微匍匐下去:“妾身悔之不及,当初宋氏求了妾身,称冬雨在绿卿苑里侍候了些年份,难舍景儿,妾身因顾念着宋氏到底侍候了母亲多年,再兼着……也是为景儿考虑,沨儿终究是亲王世子,将来少不得侧室侍妾,景儿几个丫鬟里,瞧着冬雨素来伶俐,也知道礼数,这才……岂知妾身竟看走了眼,想不到她骨子里竟是个跋扈无礼的,妾身悔不当初,身为人母,实在愧对景儿。今日之事,先不论谋害宗室这等重罪,冬雨数回诬赖景儿陷害于她,已是以卑犯尊,杖毙也不为过。”

好一番公正无私的话!旖景甚至都忍不住为黄氏暗暗叫好起来,坦然布公地承认了当初与宋嬷嬷有所勾联,却洗清了指使冬雨行事的嫌疑,既没有否定宋氏与冬雨的话,又择清了她自己。

旖景实在以为,凭黄氏的谨慎,她也不会在这时,没有万全把握下,就授意宋氏祖孙谋害宗室,毕竟虞沨只是碍了虞栋一家,连他们都没有着急,黄氏更不会冒着风险为他人做嫁衣。

宋嬷嬷情知黄氏的城府,若这会子闹出曾经兰花簪的几桩事,于自己一方也有害无益,连忙匍匐下去:“是奴婢连累了夫人,只今日这事,实在太多蹊跷,倘若真是冬雨落毒,必没有主动揭穿的道理……”

“这么说来,宋嬷嬷也以为是我在栽污陷构?”旖景冷声问道。

宋嬷嬷微侧了身,面向旖景又是三个叩首:“老奴不敢。”

“指使冬雨谋害宗室的重罪你都敢为,还有什么不敢?”虞沨这时说道:“至于冬雨为何主动揭露,正该问她,不过想来她这般蛮横,应是不会俯首认罪了,祖母,冬雨眼下虽是王府奴婢,可到底还是旖景的陪嫁丫鬟,若国公府对她动刑,也是合情合理。”

与其在这儿与宋嬷嬷言辞纠缠,不如酷刑逼供,虞沨文质彬彬又干脆利落地提议。

宋嬷嬷狠狠打了个冷颤,她深知大长公主,虽往常最是疏朗大度,可真要用刑……当初那些东明朝廷的奸细,一旦落在大长公主手里,便是铁齿钢牙都禁不住酷刑加身,更何况冬雨这么一个娇娇弱弱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