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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501)+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杜宇娘暗叹,绿苹今日可算自取其辱了。

阳泉郡王浅咳一声:“宇娘,这下该如何是好,绿苹她既然不愿,我也不好勉强。”

这话,似乎才是息事宁人。

只绿苹姑娘却没有觉出阳泉郡王的岔开话题的用意,反而认为是自己占了上风,冲杜宇娘主仆冷冷一哼。

杜宇娘轻轻一叹:“如此,只好作罢,只奴家才学了一首琵琶新曲,今日既然登门,领了郡王好茶招待,愿以此为谢礼……不过嘛,绿苹姑娘既然瞧不起奴家,奴家也有自知之明,不敢在她面前献丑。”

不要脸的狐媚子,竟然是要与郡王私会!

绿苹大急,可还不待她说话,阳泉郡王已经出口:“绿苹,你下去吧。”

“郡王!”

“下去!”阳泉郡王毅然决然。

不得不说,他对杜宇娘很有几分了解,知道她虽在勾栏沆瀣之地,却不比得那些倚栏卖笑的庸脂俗粉,原本相信是听说绿苹才名,特来请教的话,可经过刚才那一段,阳泉郡王也咂摸出杜宇娘的不同以往来,心里泛了孤疑。

自然是要先打发了金相耳目,才好询问。

横竖今日之事,就算传到金相耳中,不过也是“争风吃醋”的闹剧而已,对筹谋之事没有半分影响,也不用担心金相会起疑。

绿苹纵使不甘让杜宇娘“争宠”可被阳泉郡王一喝,这些日子以来日胜一日的跋扈刁蛮也往下一塌,意识到自己“卑微”的身份,不敢再逞强,只盘算着如何把话添油加醋地传去相府,让金相意识到杜宇娘对她地位大有威胁,借金相之手,除了这个贱婢。

她哪里能想到,金相眼中,连阳泉郡王都是个将死之人,怎么会当真在意一枚棋子的荣宠?

旖景目送绿苹不甘而去的背影,暗自好笑——狂妄到这般境地,金相择棋,的确高明。

如同绿苹般愚昧,是万万不能洞悉金相的盘算,到死都不知被人利用。

也就是这愚勇跋扈之人,才会听凭金相蛊惑欺哄,按其所授行事,对阳泉郡王紧盯不放,生怕有人夺了她的宠妾地位。

“宇娘,你今日前来,到底为何!”待绿苹行远,阳泉郡王才冷肃了语气,没了对待知己的态度。

“不瞒郡王,是因一片思慕之心。”杜宇娘又是媚媚一笑。

不待阳泉郡王惊讶浮面,起身接近,贴近他的耳边轻语。

看在茶室里嬷嬷、侍女眼里,无疑是轻佻媚俗的举动,侍女尴尬垂眸,杜嬷嬷大是不愤。

起初,眼见杜宇娘让绿苹吃了苦头,老嬷嬷心里还有几分痛快,可眼下这情形——杜宇娘与那伶人又有什么区别,这个甚至是出身娼门,比绿苹更为不堪!

但让杜嬷嬷无奈的是,阳泉郡王却吩咐她们退下,守在院子外头,不得让人进入一步!

待仆妇尽数退下,杜宇娘却也收敛了举止,只敛祍一礼,立在茶室外头“把风”。

阳泉郡王这才孤疑地看向旖景,目光稍显凌厉,似乎是想从那张浓妆艳抹的面容上找出几分熟悉的痕迹,半响,方才放弃了努力,很是怀疑刚才杜宇娘贴面而语的话:“你当真是卫国公府五娘?圣上前日才恩册的广平郡主?”

旖景这才揉了揉已经跪得发酸的膝盖,起身正式一礼,从袖子里取出一物——

却是前日才得的,代表她郡主身份的册宝。

无庸置疑了。

“郡王,此番冒昧求见,实在逼不得已。”旖景自己动手,将锦垫挪去正座前。

既是商谈机密事宜,那隔得数尺的距离自是不合适。

阳泉郡王确定了旖景的身份,心头孤疑却不减反增,当见旖景大大方方地跽坐好,这才轻轻一笑:“既是五娘,何必客套,缘何装神弄鬼,扮作宇娘婢女?”

“表叔当知缘由。”旖景却是一笑,听阳泉郡王改了称呼,当然也随之改口,意在拉近距离:“侄女这般周折,实在是因为金相之故,假若堂堂正正拜访,更会让表叔为难。”

阳泉郡王显然大吃一惊。

旖景轻叹:“看来,金相当真已经迫不及待了。”

“五娘此话何意……”

“侄女本是闺阁弱质,原不应当言及政事,无奈家中长辈出于防范金相之心,不便在这时与表叔接触,才交待了侄女掩人耳目一行。”旖景说道:“金相应当有那一番说辞,称先帝当年继位并非高祖遗命,眼下帝位原本应属表叔……”

当见阳泉郡王神色大变,旖景又再颔首:“金相应当还有一番说服之辞,称已经联合湖南袁起,并扣留楚王世子为质,十成把握能逼楚王投诚……或者金相还说,有办法收服家父,助表叔登位,我猜,应当还是那扣人为质威胁的把戏吧?”

阳泉郡王这时已是满面煞白,唯有一双眼睛乌墨,紧紧盯牢旖景。

“表叔,您可不能犯了糊涂,行这必死无疑之祸事。”旖景手扶于案,显出几分迫切。

叔姪俩四目相对,茶室内陷入一片沉寂,室外风声刮打柯枝,一片凌乱,便显得越发震耳。

足有一刻,阳泉郡王才接受了事已外漏的现实,眉梢轻轻挑起,眼睛里更有暗涌入潮:“那么,大长公主与卫国公是操心我之安危?当年真相……”

就怕在当年真相上纠缠不清!

旖景自然认为那些所谓“证据”不过是金相作伪,但以阳泉郡王的立场,当然下意识便会相信,就算旖景巧舌如簧,只怕也难以说服。

高祖驾崩未及立储是事实,而贤妃虽是空口捏造高祖曾有“遗诏”手中并无实据,可六皇子当年颇受高祖宠爱也是事实,后,贤妃又阴谋联合不少文臣,支持“遗诏”一说,被严后血腥〖镇〗压尽数灭口也是事实!

严后之行,当然是为了保证先帝克承大统的合法性,遏制质疑之言,但且不过,如何能说服阳泉郡王相信那“遗诏”是子虚乌有?

“表叔当真对金相信之不疑?”旖景只好避开陈年旧事,且说眼下:“假若金相当真知道所谓真相,何故隐瞒多年?待得自身难保时,才对表叔坦言,说服表叔夺回帝位,以正高祖之愿!还是说,金相告诉表叔,他是最近才知实情?因为姚会那个纨绔子?所以,姚会之死在金相口中,便成了圣上灭。?”

阳泉郡王挑眉:“依五娘看来,这些都是金相捏造?”

“假若圣上已有察觉,连姚会都灭了。,又怎么会放过金相,还有表叔?”旖景摇了摇头:“表叔明智,孰真孰假,一目了然。”

“即使金榕中因怀私心,才捏构伪诣,但当年事实原本如何,眼下有谁能说清?”阳泉郡王鼻翼微翕:“先帝若无先楚王与贵祖父相助,如何能名正言顺登上帝位!而家父却……当年不过十一岁的孩童,便被囚禁高墙,幽固终身,他有何罪?一生受尽苦楚,半分不得〖自〗由,最终还是没有保住性命,被先帝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