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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500)+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同为婢女,我是得了郡王许可,方才敢言,而你……”旖景轻笑:“居然敢对王府宾客口出不敬,可是失礼该罚。”

那婢女实在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贱婢,你竟然敢说绿苹姑娘是奴!”

假若换了别的场合,以旖景的闺秀身份,自是不该与奴婢说嘴,可她这时,却是杜宇娘的“侍婢”,并非大家闺秀,当然不会顾及礼教闺仪。

“当然是奴,难道一介优伶,还能成郡府之主?绿苹姑娘若有些妄念,当真是不知好歹。”这两人口口声声挖苦杜宇娘下贱,似乎忘记了自己也是贱籍。

“你!”婢女大怒,一扬手臂,竟然想对旖景动手。

却被她家主子拦住。

绿苹微抬下颔,目光往旖景脸上一扫。

旖景且以为她要如何呢,却见她一侧身,可怜兮兮地冲阳泉郡王半带哽咽:“郡王,这贱婢当面污辱婢妾,还请郡王作主。”

旖景:……

这就寻求外援了?

阳泉郡王的目光,早先一直盯着旖景,这时,方才回到绿苹身上:“哦?你想让我如何?”

“这两人本是勾栏贱婢,登门来访已属冒犯,更何况有污辱……”

“真是可笑,宇娘拜访,郡王请进奉茶,是名正言顺的客人,如何算作冒犯?更何况你原本就是优伶贱籍,婢子不过实言而已。”旖景这时已经完全进入状态,咄咄逼人。

不用讲究闺阁风范,骂起人来委实痛快。

当然,她这番作为,并非是有意与绿苹作对,一来,是为杜宇娘出口恶气,二来嘛,也是要逼出阳泉郡王的态度。

“贱婢!我家姑娘委身风尘是不得已,原本也是清倌人,洁身自好……”婢女在旁帮腔。

“婢子并未说你家姑娘并非洁身自好,但清倌人的确也是贱籍,虽得郡王怜惜赎出烟花地,但这贱籍的身份却不能更改,郡王对你家姑娘原有恩惠,只不想原来你家姑娘这般不知轻重,竟以主子自视,反而冲撞王府宾客,当真是忘恩负义,猖狂跋扈。”旖景一边说,一边看向阳泉郡王,竟见他唇角舒展,那紧蹙的眉头已经松开,似乎好整以睱。

显然,巴不得有人给绿苹难堪。

而绿苹这番作态,明显也是不知金相本意,应当只是得了蛊惑,一心坐牢宠妾地位,才一入府,就“仗宠而娇”威胁利诱王府下人给她通风报信,掌握郡王行动,她本就是官家女,又做了多年金相棋子,原本没有伶人的自觉,且当自己依然尊贵呢。

在绿苹眼里,阳泉郡王被皇室忌惮,尽管身份尊贵,处境却不算好,她既有金相撑腰,自然是无所讳忌。

而金相之所以选择这么一个不知好歹的棋子,当然也是故意。

假若是个聪慧狡诈者,得了攀高的机会,必不会这么跋扈刁蛮,而应竭尽全力讨好郡王。

又怎么能做到短时之内,掌控阳泉郡王行动之目的?

绿苹的作用不是笼络郡王,而是耳目,作用也只是一时,蠢笨自大些正合金相用心。

阳泉郡王无诏不能入宫,又因处境尴尬,高门望族也不会主动与之结交,郡王素有自知之明,也不会攀结权势,除了偶尔去外头听听小曲,往常都是固步自封。

再兼着他深知金相既有谋逆之心,必然会监督他的行动,大事未成之前,郡王也只得协从于金相。

明知绿苹嚣张,也视若无睹。

更造成了绿苹自认为“宠冠王府”的错觉。

但是,杜宇娘表面不过是个妓子的身份,就算与阳泉郡王接触,金相也不会在意,故而旖景这会为了维护主子,据理力争,斥责绿苹,阳泉郡王才不会制止。

只怕就算金相本人在场,也不会替绿苹撑腰。

可这也说明了阳泉郡王的态度,他当真还在犹豫,并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否则,也不会冷眼旁观,任由旖景一口一个贱籍打击金相耳目。

他是主人,只消一句息事宁人的话,便能终止这场争执,保全绿苹颜面。

显然,阳泉郡王对绿苹厌恶已深,那他对绿苹身后的金相,态度也就不言而喻——厌恶与忌惮,并非全心信任,就算对帝位有几分动心,但依然存在下意识地排斥。

理清这点,旖景心里的沉重,又才松了几分。

此事大有可图。

缓缓退后几步,又才跪坐在杜宇娘身边,冲她微微一笑。

杜宇娘会意,这才息事宁人:“郡王,我这婢子心直口快,请郡王念在她一片护主之心,宽恕则个。”

“郡王……”绿苹姑娘满怀不甘。

“宇娘客气了,你那婢女所言不无道理,是我束下无方,唐突了客人。”

此言一出,绿苹姑娘的自尊心严重受挫,一腔酸怒,居然又说出一句让旖景大感奇妙的话来——

☆、第两百九十八章 细察人心,温言劝服

“难道郡王眼中,婢妾还不如一个娼妓?倘若真是如此,婢妾也无颜留在王府,郡王但有一丝怜惜,还请将那贱婢治罪,施以杖责!”

旖景:!!!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绿苹的狂妄自大,这姑娘且将阳泉郡王无可奈何的纵容当成宠爱,竟然大有不罚她挨板子就一拍两散的决心,是逼得阳泉郡王抉择,而眼下,阳泉郡王当然还不会“绝情”到将绿苹驱逐出府的地步,他若当真如此,便是与金相撕破面皮,虽说旖景目的也是在此,不过重在一个“暗”字,还不能现于明面。

旖景当然不想挨板子,连忙又扯了扯杜宇娘的衣袖。

“郡王。”杜宇娘媚媚地喊了一声,又是轻轻一叹:“奴家自知卑贱,不该冒昧来访,可委实是听闻绿苹姑娘琴艺超绝,才存请教之心,不想却教郡王为难了。”

阳泉郡王轻卷唇角,举盏,品了一口清茗,这才安慰绿苹:“别只顾着使小性,失礼人前,我素喜宇娘一手琵琶弹唱,今日若由你二人一较琴艺,也是耳福。”

果然是来争宠的!

绿苹紧咬银牙,又将下颔轻轻一抬,楚楚可怜的神色一收,目光顺着鼻梁不屑地盯着杜宇娘:“凭你也配?”却冲阳泉郡王福了福身:“郡王,婢妾本是清倌人,多年来洁身自爱,素恶娼馆勾栏以出卖色相为生的贱妓,今日怕是不能领命,还请郡王宽恕。”

刚才被旖景一番咄咄逼人堵得失语的婢女,这会子又缓过劲来,冷哼一声:“什么怡红夜莺,不过就是靠色相为生的贱妓,我家姑娘可是官宦女儿出身,凭你也配。”

这话的确让人不耻。

旖景对妓子伶人并无偏见,假若不是逼不得已,有谁愿意委身风尘?真是“洁身自爱”的女子,只怕拼着一死,也不愿陷身沆瀣,毁了清白。清倌人又如何?身后无靠,难道还真能做到卖艺不卖身?更何况绿苹只是金相手里棋子,沆瀣事只怕做得不少,那洁身之爱的标榜简直引人发笑。

便是“惊呼”一声,扯了扯杜宇娘的衣袖:“姑娘,原来那些传言竟是真的,这绿苹果然是罪人之女?听说她父亲犯的可是枉法欺民之罪,当年人头落地,百姓们尽都拍手称快,只不知这靠着剥夺民财养尊处优的人,称得上什么洁身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