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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433)+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哪知被他手下一个吏目劝言:“据称楚王世子极得天子信重,又有文士风骨,往常也不爱去那寻花问柳之处消遣,为稳妥故,大人还当撤了这些繁华奢侈,只求舒适为佳。”

施德本不以为然:“那些个贵族公勋,有谁不锦衣玉食,更何况楚王世子?这世间就没有两袖清风之人。”

吏目姓霍名起,却原来是金相门下亲信幕僚霍真之弟,时常与金相书信来往,对诸位京都贵族颇有些“认识”,又是一番苦口婆心:“世子入仕时日尚短,性情如何还不得知,但天子深忌地方官吏贪贿之行,世子为天子信臣,必能体察圣意。大人还是慎重为先,等摸透了世子的喜好,再行讨好之事不迟,再有楚王府与卫国公府原为通家之好,老国公刚正忠直,卫国公深肖其父,世子或者也是如此,大人此番,未免不会弄巧成拙。”

施德这才有了几分迟疑,将那些金玉饰物收敛了不少,却依然还是保留了美婢:“爱美之心,人皆有知,再说安排几个颜色好些的丫鬟侍候起居不算什么骄奢之事,那些个财大气粗的商贾府里还有几个天姿国色呢,更何况我这州衙。”

又想到死狱里的孟高,施德咬牙切齿:“原本那事情进展顺利,只待你那兄弟一切就绪,不想却被一个破主薄得了实情,也不知常山伯从哪里寻来个硬石头,竟然软硬不吃,还是你那主意不错,看他在死狱里还能怎么闹腾,就算常山伯,涉及两条人命,也不敢多事,本来就等着刑部复核,秋后处决了他,料不到突生水患,引来了一个钦差……我就担心事有疏漏,坏了相公的谋算,莫不如,干脆让他暴病……”

“大人不可。”霍起连忙又劝:“到底是常山伯所荐,若让人暴病于狱,未免不会让常山伯生疑,虽郫南的事儿,常山伯也牵涉在里头,不怕他多嘴,可常山伯到底是世家出身,与秦相颇有来往,孟高这件若有疏漏,被秦相捏了把柄,可得给相公引来祸害,再兼着世子将至,在这节骨眼下手,常山伯与那些个世家闹腾起来,岂不生乱?横竖眼下,孟高一案罪证确凿,人证物证俱在,他又陷在死狱里头,哪里透得出半点风声,待那事一成,勋贵们得了利,相公既收服了人心,又得了这笔意外之财,指令刑部尚书核准了孟高的死罪,秋后处斩,依律行事,才不露半分痕迹。”

施德本是心急之人,想到孟高身陷死狱还高声叫骂的那些话,只恨不得当即将他剜目拔舌,可再想到“大局”,也承认这时轻举妄动不妥,一拳头擂在案上:“哼!且让那小子苟活几日。”

这般诸多安排,总算候得钦差驾临,才听衙役禀报,世子一行车驾入了城门,并州一衙官吏,以施德为首,于州衙门前躬身相迎。

又有并州城内,那些个权贵、富甲府里的闺秀,大多听闻楚王世子的才华风度,早就是慕名已久,恨不得见,听说世子入城,迫不及待地到了沿街的茶楼酒肆,在早已赁下的包厢里隔窗张望。

当然是大失所望,因唯见车马与浩浩随行,不见世子身影。

如此,知州施德未嫁之女施三娘兰心便成了“得天独厚”。

她扶着州衙的角门张望,远远只见羽林护卫处,一辆紫檀雕蟒车在正门阶下停稳,不过多久,步下一身着紫锦团花公服,腰缠镶金玉带,发上未带展角乌纱,仅束以紫金簪小冠的男子,轩昂挺拔,面如冠玉,侧面上唇角轻斜,远远便让人如沐春风。

施兰心身后那两个紧随着观望的丫鬟,激动得连连跺脚:“世子风度,果然不凡,娘子,假若真如大人所言……”

“住口!”施兰心眼波微漾,回身瞪了丫鬟一眼:“父亲所图,不过是世子姬妾,我却不甘居于妾位。”

丫鬟偏不识趣:“可再怎么说,也是亲王世子呢,将来等袭了王位,娘子至少也是个侧妃。”

“侧妃又能如何,还不是妾室,得看正妃脸色。”施兰心轻哼一声:“要做就做世子妃,我好歹也是五品知州嫡女,再说有金相撑腰,也不输给那些公候千金,总之能得世子心意,谁还会计较我父亲只是五品官员。”

丫鬟这才讨好:“娘子所言甚是,总之得珍惜这次机会,大人不是安排了家宴么,娘子还是先回后宅梳妆打扮才是。”

施兰心媚媚一笑,又探出半打身子,依依不舍地看向正门处一阵,直到见世子在州衙官吏的奉迎下抬步入了正门,这才喜气洋洋地转身,袅袅婷婷地回去盛装打扮,准备在家宴上亮相,给世子来个眼前一亮的惊艳登场。

☆、第两百五十三章 病也及时,死也及时

“入宴?”虞沨手持茶盏,似笑非笑地一个挑眉,看向隔案而坐,满面谄媚的施德:“尚才巳正,施知州的午膳倒是赶早。”

一行人才入正厅,寒喧刚告了一个段落,施德便迫不及待地要请虞沨移步后宅正院——他要招待钦差,当然是将正院“谦让”了出来,不比得往常待客之道,安置于客院。

可早先,才提出让世子随行先入正院安置的话并未得到理睬,这会子才说入宴,又再受到不冷不热的奚落,施德脸上的谄媚便有些挂不住,客套里也就有了些牵强:“下官也是考虑到世子日夜兼程,远道而来,路途上住行饮食难免简陋,这才预先安排。”

“施知州多虑了。”虞沨浅笑,品了一口茶水,轻轻落盏:“宴席一事大可不必,我这次前来,是为了赈灾,查明两县水患因何而起,施知州既然早有准备,想来会有些说法,我洗耳恭听。”

在座官员面面相觑,心里都是一阵忐忑,刚才眼瞧着世子谦和,尚且还觉饶幸,不想却也仅只是表面行止,听这言辞,此回两县水患之事,能不能安然渡过便是难断,只不是说世子与金相最近来往频繁么,这般铁面无私又是为何?

施德心下却是冷哂:无非是装模作样罢了,先给一个下马威,才好在圣上面前交差,他就不信,一个入仕不过两年的王公贵族,当真会为了区区几县平民百姓,得罪勋贵世家,再者,就算世子有这份心性,也未必有这个能力。

脸上却也肃正了颜色,起身而禀:“下官原本不闻两县遭灾一事,还是得了朝廷邸报,才知有此祸患,下官深感震惊,与诸位属官商议之后,立即着手安排修复两县河堤,安置灾民一事。”

“如此说来,施知州是未得下县禀奏灾情了。”虞沨蹙眉,扫了一眼堂中在座诸人,目光在立于一侧,身着海马绿袍的霍起身上停留一息,须臾转开。

对于此人,天察卫有所关注,虽仅仅只是个从九品的吏目,但其家业资财在并州甚是雄厚,听说他霍家的女儿,在并州的日子过得十分刁蛮,居然公开蓄养男优,将那位出身匠作的夫君欺压得俯首贴耳,家中公婆,尚要侍候儿媳三餐,对妯娌小姑子,更是动辄打骂,悍妇的名声十分悚人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