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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1234)+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将来科举之政不变,不知有多少秀才、举人待职,二郎就算考取功名,国公爷不说话,也难等到朝廷授职,就更别说打理商产,摆明就是为他人做嫁衣,将来分了家,多数商产还不归世子、三郎两个嫡出,二郎一个庶子,又能分得多少?

张姨娘越是为儿子前程担忧,越是气愤儿媳秦氏不明事理,可秦氏有大长公主护着,她也不敢太过刁难,好在,自家兄长眼下甚得国公爷看重,有他为二郎说情,未必不能转圜。

可张明河一个外男,往常并不好与张姨娘见面,这回也是看着将近新岁,国公爷又领兵出征,连大长公主也去了宫里,才应了张姨娘的邀请。

张姨娘一见兄长就忍不住淌眼抹泪,一时竟把正题忘了个干净,历数秦氏的错处,最后竟咬上了牙:“秦家眼看这情况,已经败落,秦氏竟还敢不贤多妒,她这么多年无出,二郎纳妾算什么错?就该把秦氏休弃,再给二郎另娶贤妻,阿兄,国公爷好容易对你没了嫌隙,你可得为二郎尽力,说服国公爷作主,休了秦氏。”

得,二郎的仕途就这么被张姨娘抛之脑后,变成了休妻。

张明河只觉牙疼,深吸好多口气,才说一句:“好容易国公爷对我待见了几分,妹子这是又想让我受厌恶不成?”紧跟劝道:“妹子你也知道,秦家和国公府闹成这样,倘若太夫人与国公爷厌恶秦氏,哪还容她,既然维护秦氏,就没有弃妇的打算……二郎在湘州,也是太胡闹了些,妹子若真为二郎着想,可得好生规劝,他就这么与二奶奶僵持着,难道真不打算要子嗣不成?”

反而让张姨娘劝和。

张姨娘气急败坏:“哪需我劝?二郎也就是在湘州才敢扬眉吐气,一回锦阳,被太夫人与他父亲连番训斥,眼下在秦氏面前也只能低眉顺眼。”

张明河嘴角直抽,二郎那叫扬眉吐气?打得正妻小产,宠得妾室苛刻起正妻的衣食来,可不就是欠教训,卫国公那样的人,大长公主那样的脾性,怎容子孙宠妾灭妻。

张姨娘没能劝服张明河出头,反而被兄长训斥一番,窝了一肚子火,也没别的法子,垂头丧气往回走,竟又巧遇了垂头丧气的儿子,连忙叫住:“怎么一副窝囊样,可是秦氏又给了你气受?”

二郎哼唧了一声,直接把秦氏的话题略过。

也真如张姨娘抱怨的那样,二郎打小被亲妈教育得要小心奉承,在大长公主与卫国公面前从来都是低眉顺眼,那些年在外头当官儿,没了长辈管教,同僚也好上司也罢瞧他出身显贵,又是相府女婿,尽都讨好奉承,不敢在他面前拿大,这才造成二郎“扬眉吐气”,在秦氏面前“大振官威”,原本述职的时候都不愿带秦氏回来,奈何大长公主要求,这才让秦氏一同回京,起初也想着秦氏温婉,不敢说三道四,偏偏闹了出来。

长辈一管教,二郎就心虚起来,再兼一场好打,完全俯首贴耳再不敢端“官威”,他也晓得家族决不许他弃妇,事实上他也没有弃妇的打算,当初……也是因为晓得江月身故一时迁怒秦氏,这时完全想通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哪知有心求和,秦氏却对他不冷不热,关键是秦氏若不谅解,祖母与父亲对他也没好脸。

长辈们不消气,他可别想再有入仕的机会,二郎是尝到“甜头”的人,怎么也不愿就此游手好闲下去。

二郎只好另想法子,打算讨好一番兄长,让苏荇出面求情,不遂,又把主意打到三弟头上。

“今儿个本想去与三弟说说话,哪知没见着三弟,却遇见夫人……”二郎实际上是被黄氏横眉冷眼地教训了一番,说苏芎正在备考,坚决不让二郎打扰,当着一众仆妇的面,就这么被哄了出来。

张姨娘气得青了脸,冷笑不已:“好个夫人,装了这么久的贤良人,总算是露出了真面目,你再怎么,也是三郎兄长,以前也在国子监就读,说不定对三郎还有助益,哪能是打扰。”

话虽如此,张姨娘也就是发发牢骚罢了,可不敢当真与黄氏叫板。

二郎也不想与张姨娘多说,抱了个揖,拖着步子回了屋子,又使出浑身解数讨好冷若冰霜的秦氏去了,可任凭他花言巧语口甜舌滑,秦氏就是不给笑脸儿,二郎倒红了眼圈儿:“我知道,从前都是我猪油蒙了心,委屈了娘子……实因当年,与七表妹也算青梅竹马,原本以为……我是乍听她遭遇不测,就迁怒上了娘子,是我不该,娘子若不宽宥,我今儿个就跪着不起。”

说完起身,放慢了速度打撩起袍子,见秦氏仍是不理不踩,一咬牙真想往地上跪。

只才一挨着青砖,就听外头婢女一声:“三夫人来了。”

二郎连忙爬了起来,脸涨得通红,在三婶面前,可不能让见着他对女人这般低声下气。

许氏一脸慎重,没有注意屋子里这小两口不自在的神情,只托起了秦氏的福礼,又示意二郎坐下,才说道:“今儿外头或许会有不太平,我来知会一声儿,千万不要出门,倘若有动乱……大伯领兵在外,世子又在宫中当值,家里只有二郎是成年男子,需得你领着三郎、四郎去前头坐阵,指挥着亲兵侍卫,切莫让歹人入府。”

原来这时,旖景与虞沨已经入宫,专程遣人来知会了许氏——卫国公不在家,二爷几个又都在宫廷、衙门当值,就连大长公主都在宫中,帮衬着太皇太后应付接下来的政变,没办法顾及家里,董音才生子,还未出月,众多女眷因为身份限制也不能入宫避祸,虽说一旦有变,天子首重还在逼宫,一时也不会想到掳卫国公府众人为质,怕就怕在一旦失利,会狗急跳墙。

不过卫国公府有亲兵护卫,外人即使来攻,短时之内也不能得逞,苏荇也暗暗安排了国公府亲信之京卫在外护防,大长公主还叮嘱了小姑姑苏涟做为外援,只要家人据守府邸,还算安全。

可二郎一听这话,唬得不浅,秦氏也变了脸色。

许氏又再叮嘱:“荏哥媳妇也别担心,一旦事变,只消往远瑛堂,我会调集家中仆从据守那处。”

“可是三婶,清天白日、煌煌国都,哪会有歹人如此猖獗,胆敢冒犯国公府?”二郎满腹狐疑。

许氏想到大长公主入宫前叮嘱的话以及自家夫君“每日一嘱”,兼着早先旖景递来的口讯,笃定今日必有变故,事到如今,也不能再隐瞒家人,才说了天子将行“政变”一事。

这下子,二郎干脆被吓得满面苍白。

秦氏更是摇摇欲坠,因她率先想到的是秦家,倘若天子真行逼宫,秦家势必会被牵涉,虽然她早对家族失望,可到底姓着一个秦,这要是秦家惨遭灭门之祸,她的处境岂非越发艰险?

心里一急,眼泪就夺眶而出。

许氏只好安慰:“有的事情,你也无能为力,只放心,就算……还有苏家在,你既是苏家妇,就不会孤苦无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