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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1185)+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旖景心下一哂,脸上却是一片沉肃:“秦姑娘看来是笃定我为杀害皇子真凶了。”

秦子若咬牙强辩:“盖因采薇、采莲二婢皆为相府旧奴,尤其采薇更是皇后娘娘信重之人,她既指证,民女相信并非信口。”

很好,等的就是这句。

旖景说道:“若依姑娘方才假设,我是在此巧见大皇子身边唯有一名侍婢跟随才生恶意,那么怎么会预先就有准备更换锦帕?难道说我早想到锦帕会成为罪证,才筹谋在前,岂不荒谬?我若真有这未卜先知,干脆不留罪证也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

秦子若任是能言善辩,这会子也没法子再自圆其说了。

“再者,我若是想造成大殿下‘意外坠水’,根本不需将殿下扼晕而留下如此显然的破绽。”旖景款款起身:“恳请圣上与娘娘恩准,让臣妾当堂证明。”

天子这时脸色已如锅底,哪还有心思搭理旖景,太皇太后兴致却好,颔首允同。

“阿明,你证明来看。”旖景嘱咐。

秦子若刚一侧面看向身边跪着却沉默多时的阿明,便觉眼前一花,脖子后头就是一麻,顿觉一股子酸软沿着脊梁骨蔓延开来,像滩烂泥般倒在地上,张大嘴,也发不出声。

可须臾之间,阿明又在秦子若项后一个“推拿”,殿堂里顿时才响起秦姑娘忍耐不住的呻吟声。

“圣上、娘娘明鉴,臣妾之婢深谙武艺,若要制服稚子抑或女流不过举手之间,便如刚刚,拿住秦氏要穴,足让她不能挣扎呼救,抛入水中也只有溺亡,并且还不会让人验出伤痕。”

到此情境,旖景已将“确凿”一一驳倒,但当然不会就此作罢。

她上前一步:“显而易见,采莲、采薇二婢皆为血口喷人,是欲陷构于我,但大殿下确实是被人谋害,二婢与一应贴身侍奉的宫人难逃嫌疑,臣妾以为,若无旁人在后指使,宫人决无这番胆量。”

谁在指使?秦子若刚才已有注解——采莲与采薇可是皇后亲信。

“五嫂,到这地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显然有人暗害皇子,又欲栽赃我苏氏,偏偏挑中我家五娘下手,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这事就算圣上今日不欲追究,我上元也要追究到底,不把这背后真凶揪出来,势不甘休!”大长公主冷笑。

什么是司马昭之心?无非是对楚王妃之位垂涎已久的秦氏!

秦子若因为被阿明一击得手,这时尚且匍匐不起,说不出话只顾呻吟,皇后却忍不得,一巴掌拍在案上:“你们竟敢诬蔑本宫!”

“臣妾不敢贸然质疑皇后,但敢问一句,皇后可还信采薇之供?”旖景人已经到了殿中,站在采薇身边,居高临下的两道逼视,便让那宫女颤颤兢兢。

“采薇刚才当众咬定牡丹锦帕是臣妾之物,并且还编造出一番说辞,可事实证明,在流光亭中被众人目睹的锦帕与大皇子佩钩上遗留并不相同,采薇决不可能信口胡诌轻易就被拆穿之辞,那么她何故笃定牡丹锦帕为臣妾所有?势必是她趁臣妾不备私盗,再现场栽赃,这说明采薇在流光亭并未目睹臣妾原本的锦帕,试问又是如何得知沈氏曾经盛赞传阅过臣妾之物?”

“五嫂,事情显而易见。”大长公主一锤定音:“沈氏也与这桩事脱不开干系,可巧,巧得很,她不正是皇后的姨表姐妹?”

“圣上如何看?”太皇太后睨了一眼紧握拳头的天子。

“娘娘,臣妾冤枉!”

“娘娘,皇后决不可能杀害大殿下呀。”

秦夫人与皇后不约而同地申冤,但显然是两句废话。

而正在这时,皇后心腹采薇一个重重的响头:“娘娘、圣上,婢子……婢子是被采莲要胁才说谎话,这事的确与皇后娘娘无关呀,都是,都是……陈贵妃指使!”

☆、第七百三十八章 一败涂地,秦母求死

陈贵妃早有预料流光亭的那场闹剧不是重点,顶多就是开场曲目,却怎么也没料到戏幕再度揭开时,竟是大皇子死于非命,后来得准进来旁观,听说大皇子并非嫡出才恍然大悟,她这时有孕在身,心肠慈软,暗暗抚着尚未突起的小腹,心下却惊惧着天子竟是这般狠绝。

从前她不是没有见过天子,印象当中也属气质翩翩,因为皇子之尊,当然有些高不可攀的架势,却绝非暴戾之辈,更何况两人这时恩爱正浓,贵妃从天子那里得到的只有温情。

突地发生这桩,大皇子就算非嫡,生母位卑,可张选侍颇受宠幸贵妃也是晓得的,万万不想大皇子竟然死得这么凄惨。

没有天子纵容,皇后无论如何也不敢对唯一皇嗣下手。

陈贵妃更想不到的是楚王妃自辩脱罪后,矛头忽然就对准自己!

脸色越发苍白,眼睛里全是不敢置信,僵直着腰身死盯向殿中宝座上,那一抹明黄。

她知道,眼下情势天子定然不会舍弃妻族,而陈家却是天子母族,只要太后还在,祖父不会与天子离心。

那么,为了给皇后退路,就要把自己做为牺牲?

那些海誓山盟恩爱缱绻可仍在耳边!

一声低叹,有若拂尘扫落薄埃。

陈贵妃怔怔侧面,却与邓妃那哀怨怅惘又满含同情的目光相遇。

这一刹那陈妃就懂得了,她自负明慧机心,不过是蹈人覆辄罢了,邓妃或者还有白嫔,应当一早就看穿了薄情负心的收场。

陈贵妃略微的跑神,错过天子分外短促地怒视——朝向皇后。

显然,这不是天子预先安排。

皇后也没有这般机心,一切都是秦子若为自身打算,为了让此局更加完美,待苏妃入罪被赐死,再找个适当的时机——原定是在陈贵妃生产后,倘若得子,正好陷她于死境,将那孩子记在皇后名下。另一方面,也可洗清秦家在此一事上的嫌疑,让陈家背这黑锅,虞沨才不会记恨于她,大有机会让她以情动人彻底把苏妃取而代之。

多么两全其美的事。

可惜竟然让苏妃从陷井突围,皇后自己个儿陷进了坑里,秦子若才受“痛击”无力支援,采薇护主心切,就这么开启了退路模式。

贵妃这时可还怀着身孕呢,尽管不知是男是女,但地位无疑显重,更别说正与天子如胶似膝。

这不是把天子架在火上烤吗?

不过皇后也的确被旖景逼到绝境,若不找人背黑锅,今日当着史官朝臣诸多命妇之面,太皇太后又不肯敷衍,天子也保不住她。

情势急转,攻防调位,旖景成了清白无辜的受害者,完全可以袖手旁观。

是以她干脆又归座,悠哉游哉地听着采薇唱念出自秦子若一手编排的剧本——没错,旖景笃定此时此境,天子决不可能让贵妃挡箭,皇后又难成大器,接下来的阴谋势必是秦子若主导。

但结果早已注定。

唯一的变数是天子会如何取舍,而这才是关键。

旖景知之不详的是采薇与采莲的区别——采莲虽也是相府旧仆,并非家生子,此婢自从被父母卖给人牙子,与自家亲朋再无瓜葛,靠着伶俐讨好,才成了皇后陪嫁,这回被委以重任,确是得了帝后担保,只要事成,便让她更名易姓成个官宦养女,配给大族子弟为正室,就此尊荣,再非奴婢之身,殊不想,其实帝后早有灭口之心,她绝不可能趁愿,至于皇后考虑得更深一层,非但要让她死,甚至还要让她的家人陪葬,达到嫁祸陈贵妃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