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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1059)+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这也没让大君生疑,他本人就“领教”过旖景的骑射,虽说不幸误伤,但也晓得旖景从前是拉得动弓箭的身手,眼下虽不记前事,但大君相信旖景既然对琴棋书画保持着“下意识”的熟知,自然也会“召唤”出对骑射本领的觉醒。

事实证明旖景的骑射果然不尽如人意,远远不敌四艺的谙练——当然如是,自从旖景嫁人,一直忙着各种勾心斗角、算计布陷,四五年间几乎连踩鞍跑马的机会也是屈指可数,更休提拉弓引箭,早中止了闺阁时日日修炼的好习惯,如今也就只能保持不被疾奔的坐骑甩下鞍踏,别说骑射,便是站着不动瞄准,十箭之中,也不可能有正中靶心的准头,能把羽箭扎在边角上已经不错了。

于是十分需要“教官”陪练指导。

当然首选不会是亲兵们,尽管这在西梁不算违礼之事,但大君到底是在大隆土生土长,若非万不得已,还是不希望外男与旖景过多接触,而大君本人又要操忙各种政务,不会有太多闲睱亲自指导,故而,白衣侍女们就势必担当起这件让她们极为不耐的差使。

眼看数日过去,夫人毫无进益,并且日益焦躁,以新厥、旧辞为首的白衣表示出比夫人更加焦躁的态度。

这一日眼见旖景因为难看的“战绩”又将一把雕弓摔在地上践踏,居然提出要她教习剑术时,新厥摁捺不住了,绞着眉头说道:“夫人还是先练好箭术吧,秋狩时也不可能拿着长剑与猎物近搏。”

这话本来也合情合理,兼着新厥即使上回被薛夫人喝斥教训了一番,旖景往常也没纠正她的言行,白衣们已经习惯了当人一套背人一面,对旖景的懦弱习以为常,非但没有渐渐尊重,反而越发鄙夷,横竖这时大君也不在场,旖景又从来不会介意她们的态度,新厥并不觉得自己的话以卑犯尊。

但旖景今日偏就斤斤计较了,柳眉一竖:“怎么,你敢违令?”

呸!你以为你是谁,即使将来成了太子妃,也抹煞不了奴婢出身的事实,往常在咱们面前大气不敢出,只知道在大君来时奉承讨好,以示温婉贤德,怎么着,眼看着就要飞上枝头,觉得腰杆子硬了不成?——被有心放纵惯得无法无天的新厥顿生怨愤,但她还有理智,没把肚子里的话付诸口舌。

新厥十分不屑地翻了翻眼睑,把手一伸,接过“同僚”递上的长剑,“锵”地一声出鞘,手臂一扬,剑鞘就抛向一旁被人漂亮地接个正着,同时凌空一跃,手腕一转,挽了个炫目的剑花,然后翻腾跳跃剑光如练,一套威风赫赫的剑法有如行云流水。

收势时,新厥英姿翊爽,她得意的微仰下颔:“夫人可看清楚了?”

“没,再舞一回。”旖景人已经坐在树荫下设着的软锦窄榻上,托着一盏茶水,那神情有如刚刚观赏完了一场猴戏。

新厥顿时觉得受了侮辱,其余白衣也认为旖景这是心意责难,个个面若冰霜。

“舞得慢些,最好每招每势停顿数息。”旖景微挑眉梢:“这样我才能记得清楚,不过你这剑舞好看是好看,但不知是否有切实效用,我上回看大君与薛东昌过招,怎么没这么花哨?”

旖景不同以往的轻慢跋扈彻底激怒了新厥,她有心要给不知天高地厚这位“侍妾”好看,她就不信,西梁王室真能容忍婢女出身的狐媚子位及国后,说不定只是为了安抚大君,不定哪日就会一碗死药下赐!

再者,今日盘儿与夏柯都不在这处,唯有白衣,就算这位要去大君面前告状,她也有法子让之有理难出口,落得个任性刁蛮的印象,说不定大君就此识穿这妖女的真面目,打消了将她扶正的念头。

新厥原本就是这批白衣侍女当中身份最尊者,她可是贵族嫡女,倘若不是家族当初得罪了庆氏,不得已要对王族示好,也不会送她入选白衣,她是得了薛国相的亲自指点,将来服役期满,说不定能婚配宗室子弟,便是大君,看在薛国相的颜面上,对白衣们也多有宽待,忍辱负重地侍候这个妖女已属屈辱,哪还能忍她当面刁难。

再者新厥也听说了王后对“倩盼”多有不满,决不会放任她仗宠而骄,这位想要刁难白衣,还真得拈量拈量份量。

可怜薛国相当初精挑细选的二十名白衣侍女,出发点是坚决不可能被两姓收买,而忠于大君,但从没往侍候“侍妾”的方向培养,教会她们在身份卑微者面前也要贯彻奴颜婢膝,又被旖景有意纵容,眼下的新厥完全忘记了“本份”。

事实上西梁别说从没出现过刁蛮跋扈的侍妾,就算后宫内命妇,只要不是王后,虽然身份上要好出一些,可也没有跋扈的底气,得了白衣侍女们以供使唤,大多会引为殊荣,故而对白衣们诸多倚重,刁难者甚少。

于是新厥决定爆发了。

但她到底是受过专业训练,并没有当场撒泼。

她只是傲骄的笑了:“这套剑法决窍就是快字,属下慢不下来,夫人若有质疑,不知可愿亲自指教属下?”

这就邀战了?旖景其实没想到新厥会胆大如此,她顶多以为此婢会大感羞辱顿足而去,然后她再以此为由任性上一回,最好是造成白衣们“众口铄金”让她百口莫辩,集体下发“不敬”的帽子,侍机把高傲的白衣打发给虞灏西亲自使唤,换上一拨不那么尊贵的奴婢。

西梁人即使尚武,还不至人人习武的程度,就婢女而言,习武者也只有白衣,薛国相能训练出这二十个忠心耿耿已属不易,虞灏西不可能再换一批不知根底的白衣贴身侍候她,她的目的是在绿卿苑里换上一批普通奴婢,足以使唤,并不需要孔武有力。

因为虞沨的计划有两个关键,一是让她从大君府顺利脱身,其次就是从大京城脱身。

若有这些白衣侍女在旁,她无法彻底摆脱遁入密道,就算有卫冉内应,凭他一人也不可能力敌众多白衣,到时倘若纠缠打斗,势必引来亲兵侍卫,那就更不可能顺利脱身。

虞灏西不知密道一事,他会以为只要有外院亲兵侍卫,不让旖景有出门的机会,即使内宅婢女并不习武也不足为虑。

旖景自认可以达成目的。

所以她欣然应战:“我从前受大君指点,也习得一套剑法,还从无用武之地,也不知道究竟管不管用,今日试练一番也未尝不可。”

这当然是假话,剑法其实是小姑姑亲授,但旖景以为虞灏西既信她仍熟四艺,那么突而想起了从前的剑法也在情理之中,因想不起是谁所授,当然可以归于“大君指点”。

于是两人拉开架势。

旖景也想英姿翊爽一把,把手一伸,却没接中旧辞抛过来的长剑,眼睁睁地看着“咣当”一声险些砸中脚背。

两三白衣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稍微稳重一些的也是无声抖着肩膀。

旖景面不改色的拾起长剑,缓缓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