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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1039)+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感情这位是真以为黄陶是正人君子?大君“震惊”了,一不小心手颤,真在人脖子上划了道不深不浅的血口,黄恪神色却没有分毫变化,依然视死如归,直视大君的目光俨然有如盯着乱臣贼子。

大君觉得把这么个人一剑杀了有些可惜。

于是收了剑,苦口婆心地问他:“黄陶若无恶意,直言拒绝我就是,也可禀报太子,何需交你与我为质,使亲子身陷死局?”

“无凭无据,家父怎敢妄告皇子,势必要捏有把柄,才能让太子信服。”

大君彻底无语了。

他若不让黄恪开窍,认识到黄陶的阴险嘴脸,明白过来是被亲生父亲当作谋夺权势的牺牲品,是不是显得太没成就?

“我留你一条性命,也好教你知道真相。”大君大手一挥,于是黄恪就在大君府“安住”下来。

但只不过大君很忙,要操心的事情实在太多,转头竟将黄恪忘得干干净净。

若不是薛东昌还算尽职尽责,把大君“锁着他,但莫要饿死了”的嘱咐谨记于心,说不定黄恪真就被活活饿死。

这时候大君忽然想起这么号人物,薛东昌却不知怎么回答。

还能如何?铁镣锁足又被关在禁苑,黄恪还能怎么样?

所以薛统领只说一句:“还活着。”

“有没有闹腾?”大君颇有耐心的引导。

“殿下当时只称别将人饿死,因此属下……没听仆妇禀报,想来应当没有闹腾吧……”薛东昌沮丧得无以言表,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征战疆场、建功立业,好容易盼到机会,却被大君丢在锦阳看防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时,竟然还要对黄恪那小子关怀备至么?

大君于是亲自去“看望”了一下,却发现黄恪虽被关押了接近两载,太久未见天日,肤色苍白得有些不正常,却并没有显出狼狈不堪,虽披头散发,身上的衣裳也还干净,这时居然就着天光气定神闲地靠坐在榻上看书。

一问之下,大君才知道黄恪要求送食的仆从:“劳烦小哥上禀一声,一日三餐大可不必,一餐足以,可否每日送水予我擦洗及更换衣衫,若是能送几本书籍入内,更怀感激。”仆从把这事通报上去,大约薛东昌也觉着把人关着发臭不好,没放在心上,随口应允了。

大君隔着栅栏瞧见黄恪心安理得的模样,越发觉得此人作为黄陶儿子实为稀罕,摆摆手让薛东昌松了他的足镣,将人请进茶室。

黄恪自以为死到临头,又恢复了大义凛然的模样,实让大君殿下哭笑不得,组织了好半天语言,才告诉他大隆发生之事。

“黄陶并没有揭穿刺杀太子一事是我主使,他反而救驾有功,眼下深得新帝信任,已为京卫同知,至于你这个嫡长子,仿佛是说经商途中遇劫匪不知所踪,已经报了意外身亡……黄恪,黄陶他知晓孤的计划,才能保下太子,但孔俊也在那场刺杀中横死,你道何故?”

大君眼见着黄恪神色总算转为惊骸,这才有些满意:“你那父亲早对庆王投诚,是为了将计就计,助庆王将我铲除,他生怕说服孔俊‘安排’北原佃作入濯缨园一事暴露,才杀人灭口,而你……”大君摇头:“你这个儿子,早被他当作势必牺牲之人,黄陶哪是忠于君国,摆明是贪图富贵权势。”可怜的小子,你被你爹骗了。

“这不可能。”黄恪的风度维持不住,瘫坐一旁,却仍不敢置信:“家父教导我兄弟几人,当正直处世、秉持忠义……”

“他从一开始就被孤收买,早对先太子有不臣之心,后,因廖氏被庆王所纳,又生二意……黄陶对卫国公之爵位也早生企图,你那姑母,恨不得让苏荇死于非命,好教亲生儿子袭爵。”大君苦口婆心,立志要让黄恪清醒。

哪知黄恪却忽然起身,薛东昌只以为他恼羞成怒欲加害大君,一个箭步上前……

却见黄恪长长一揖:“殿下,某有一求,此事若不能察明实不甘心,请殿下放某归返大隆。”

薛东昌石化了,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凭什么要放你回去呀,凭什么凭什么,你甘不甘心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哪知大君却一挥手:“东昌,着人将他送入铜岭关,小心别落虞沨手里,务必送他安全离开楚州。”

事后,薛东昌实在难忍,追着大君问个不停:“殿下怎么就这么放过黄恪?”

“我活了二十余年,就没遇见过这种罕事,杀了黄恪太过无趣,横竖前事已经了断,谁也不会再提,莫如放他回去,且看看他要怎么去察黄陶的真面目,有朝一日明白自家父亲是那样的嘴脸,又会如何?”大君摇头,啧啧有声:“看来我对黄陶也不是太过了解,你说,他怎么就教出了这样的儿子?”

倒是孔奚临这个阴谋论者想得诡异:“说不定黄恪就是装模作样,好哄骗得殿下放虎归山罢了。”

“用这种法子?”大君长笑数声:“那我这当也上得值了。”

这一个插曲,旖景当然一无所知,就连夏柯这时也完全忘记了曾与她幽禁在同一院落的“重犯”当然至始至终没想起来面善的缘故。

黄陶被除族之前,黄恪也算旖景的表哥,逢年过节建宁候府子侄来卫国公府拜访,也会与大长公主问安,与小娘子们自有碰面,夏柯做为长随旖景出入的贴身丫鬟,是见过黄恪的,但时长日久,兼着原本也并不熟识,一时想不起来罢了。

而大君府的宴会也在长史官的主持下有条不紊地筹办,旖景当然没有为此操心半点。

她甚至不知这时西梁贵族群体已经轩起滔天争执,各怀居心之人尤其盛盼大君府接下来的这场酒宴。

起因是虞灏西这雷厉风行的家伙,在回京当日,王宫首日午宴时,就当众提议大赏军功,使得普通贵族皆有凭功得封邑候的资格。

西梁王当时并没表态,却在三日庆宴之后,即将此议交盟会择日讨论。

于各大贵族而言,这当然是件大有益处之事,他们分别归属三姓旧部,富贵荣辱皆靠三姓邑候维顾,本身并没有享受邑收之权,故而族财家产全靠各大邑候分给,给他们相应的权柄,或者受富商贿产,或者绞尽脑汁盘剥赋税,一般而言,三姓邑候只要有丰厚的邑收入帐,一般不会在意底下人小有截流,但对于贵族而言,这就好比在别人的钱库里偷银子,总归有些鬼祟,不那么光明正大,得利也是小头,谁也不愿默许你把自家钱库搬空不是?

倘若他们也能因功封邑,那么便是把钱库据为所有,而且世代相袭取之不竭,吸引力可见一般。

宛姓是宗室,得了西梁王的意会,对这事自然表示赞同的态度,但对于庆、胡两姓而言,就是势必要反对到底了。

他们很清楚,身后贵族若有“自立”之能,再不倚靠他们提携,而都由王室直接封赏就能位列邑候,这就是由君王直接统领贵族,三姓之势更会被王室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