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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1020)+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让天子大是懊恼,冷厉的目光直盯虞沨,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远扬为求娶苏氏,许下誓言倒是不少。”

太皇太后“唉”的一声叹息:“圣上也知道,景儿是你姑祖母的掌上明珠,便是先帝那时,也得考虑上元的意思,当初,沨儿可是当着先帝与哀家还有上元的面承诺过,若能如愿娶得景儿为妻,终身不纳妾室偏房。”

其实这话也不算得假,当初虞沨的确在大长公主面前这般承诺过,大长公主也把这话转告了太皇太后与圣上,表达她老人家愿意将孙女儿嫁去楚王府。

天子实在憋屈,卫国公两个嫡女嫁入宗室王府,两个女婿都曾有不纳妾室的许诺,难不成苏家女儿真要高人一等?这规格,都比得上公主了!

“不过眼下情势有变,世子妃下落不明,又没留下子嗣,远扬重情重义不愿另娶,可身边总得有个侍奉的人,伯父想必也关心子嗣一事。”天子看向楚王。

楚王满脸的不自在,看向垂头不语的儿子时越发有几分恼火,语音里就带着几分冷硬:“正如圣上所言,眼下不比从前,故而,还请太皇太后允准变通。”

天子大感宽慰,看来楚王倒是知情识趣之人,也是,谁愿为了一个没了踪影的儿媳屡屡与天家过不去,再者楚王就虞沨这一根独苗,哪能容忍后继无人。

“想必姑祖母也会考虑情势,不至于为难远扬。”天子笑道。

太皇太后就显得为难了,看向虞沨。

虞沨收到示意,立即在茵席上长身跪好,并长长一揖:“圣上,眼下内子音讯全无,但仍有可能生还,臣实不能死心,也请父王允准,倘若儿子清剿余孽,依然逼问不出内子下落之时,再从长计议……圣上、太皇太后容禀,当初臣求娶内子,便决意以全心相待,这才许下重誓,臣若接纳秦氏女为侧妃,便是自背誓言,言而无信,有悖义礼。”

“远扬,不是朕有意逼迫,咱们就事论事,若苏氏一早脱身,何故迟迟不归?应是落入贼手,前朝余孽为狂悖之徒,倘若有强迫之举,苏氏是名门之女、宗室之妇,为保名节,只怕早已……”天子这话的暗示很明显了,就算世子妃还有命归来,为了名节,也只能自殉!

“远扬,你对苏氏重情重义,可难道就能弃孝义不顾?你是伯父独子,倘若真依了同生共死之言,或者再不娶新妇,楚王府后继无人,你难道就能心安?难道就不是有悖义礼?”天子摇头。

“圣上,臣此生只有一妻,再不另娶,也决不会纳妾,若有万一,虽有高堂侍奉,不能殉死,已属背誓,为全孝道,报尊长养育之恩,有迫不得已之由,臣也只能与没有名份之侍妾留一子嗣,记于内子名下。”这便是虞沨唯一的妥协,实际上也只是用来应付天子罢了,他一定会救得旖景平安归来,又怎会容忍旖景因“失贞”之嫌再被逼于死路,他这决心一表,彻底断绝了天家让他另娶的意图,无论是秦家女或者严家女,都不可能成为将来的楚王妃。

太皇太后也没想到虞沨会把事情说得这么绝对,不过她也没有不满,严家嫡女并不一定要嫁入楚王府,只要虞沨不娶秦氏女,不与心怀叵测之权勋联姻,她也能安心。

但虞沨的话还没说完。

“虽说秦氏七娘上回来访,表达一片挚诚之意实在让臣感念,又称为臣之故,宁愿受屈,但她为相府嫡女,名门闺秀,臣万万不能如此轻妄,以没名没份之侍妾待之,故,只能辜负秦氏七娘,辜负圣上美意。”

此话一出,太皇太后大感诧异:“沨儿这话怎么说?子若何时登门?还说了这么一番……”太皇太后及时打住了“自荐枕席”“恬不知耻”的形容,咳了一声:“这么一番‘挚诚’之辞?”

“启禀太皇太后,大约就是在圣上前次诏见三两日后,七娘突然孤身来访。”虞沨落落大方地答道。

太皇太后沉了脸色:“圣上,你既然让楚王父子二人商议再作计较,他们父子并无答复,怎么就先知会了秦家?”

原本太皇太后对秦子若并无恶感,甚至还极欣赏这女子的才华与智计,见她行事并不似世家女儿般拘束造做,又不乏稳重端庄,可惜生在秦家,让太皇太后有所忌防,这才渐渐疏远而已,这时听了这话,登即对秦子若的品性大打折扣。

再怎么洒脱不拘,倘若仅仅只是爱与士子比较才华,太皇太后还能接受,天子要她去楚王府做妾,也与子若本身家教无干,但没想到,这姑娘竟做出自荐枕席的下作事来,哈,秦家的家风还真是与众不同,两个长房嫡女都是视礼法为无物之辈。

天子也没想到秦子若竟然这般迫不及待,大为不满,但嘴上却不得不转寰,把自己择清,讪讪说道:“七妹妹甚是钦佩远扬的才品,朕也是因为皇后的话,这才起意……”也就是说,这事是秦家开的头,天子并没有迫不及待地知会下去。

太皇太后也没有在这时议论秦家的荒谬,好歹是皇后的父族,皇亲国戚,表面上多少得有所顾及,只是意味深长:“相府嫡女,居于妾位本就不妥,但沨儿将来是藩王,倒也不算委屈秦氏,只没有名份的侍妾是万万不妥的,有了这样一个妹妹,皇后还见不见人?也罢,既然沨儿他自有打算,我看王爷你这个当父亲的也别太过忧虑,沨儿持重,便是先帝也常赞他为栋梁之臣,行事自然不会任性。”

太皇太后干脆趁着这个机会,与天子商议好册封显王的具体日期,竟直接决断:“沨儿也准备着,得着人去楚州修缮府邸,既是赴藩,可没暂住官驿的理儿。”

就此一来,非但侧妃一事彻底揭过,虞沨赴藩也成定论,天子心下大是憋火,实不敢违逆太皇太后,只有忍气吞声,就此把虞沨恨得咬牙切齿,却只能拎了秦子若来泄火,怒斥她轻举妄动。

秦子若也觉得憋屈,她走这一趟尚且没有成效,若是毫无作为,仍旧会被世子婉拒,只她心性也非同常人,又不愿眼见天子怪罪虞沨,沉默着挨了训斥之后,又再谏言:“世子这回以先有誓言为由拒绝,岂非也连带着拒娶了苏、严两家女儿?苏旖景必死无疑,将来卫国公府与严家也都不能再嫁女儿入楚王府。”

天子转念一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那么虞沨究竟有何用意?

“世子确为重情重义之人。”秦子若长叹一声:“圣上,既是如此,莫若……”

天子听闻子若的话,眉梢高挑:“七妹妹可真甘愿如此?”

☆、第六百三十章 美名恶名,全靠舆论

远庆十年八月,新帝恩封楚王为显亲王,留京,世子虞沨即承王位,择定九月赴藩。

因着先帝驾崩不到一年,连皇后册封仪式都没有大办,显王的册封典礼自然十分低调,也就举办了一日宴席,不响礼乐,不结彩幡,略为悄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