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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1019)+番外

作者: 刹时红瘦 阅读记录

秦子若心中一喜,世子这似乎是要以诚相待的节奏。

“子若虽是闺阁女子,却常听父祖商议政事,对时势略知一二。”当然不会放过显摆她在娘家的殊重地位。

“总之,还是要谢过七娘美意。”虞沨复又抬起眼睑,这回看到了一旁帘卷、西风两个丫鬟一副不屑的模样,轻轻一笑:“不过七娘为相府嫡女,我怎能以妾室之位慢怠?大为不妥。”

另娶一事已被虞沨拒绝,秦子若也是不得已才甘居妾位,甚至拉下颜面“自荐”不达目的怎能甘休,这时未免心急,话就说得露骨了:“实不相瞒,子若对世子之才心折已久,又自知不能与世子妃相比,居于下位并不算得委屈,但有,子若为助世子,便是再多委屈也心甘情愿。”

她说了这话,只觉双靥生炙,半响不敢举眸,却一直不得回应,鼓足了勇气才将视线从地面缓缓上移,却见上座的男子已经托盏,捧在手里。

托盏不放,是送客之意。

秦子若心里一凉,只好起身:“今日之言,全自子若肺腑,望世子好生斟酌。”

那莲步缓缓往外,正自不舍离开,却终于得了一句:“七娘,你为助我,果真什么委屈也能忍受,并且毫无所求?”

天底下哪有这般蠢人?但子若姑娘回眸一笑以为默认。

虞沨直到秦子若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回廊,才抬起眼睑,看着外头的草木扶疏,冷冷一笑。

原来天子这般坚持,背后还有秦家女儿的企图心。

看来不达目的是誓不甘休了。

他本来没有利用女人的心思,也不屑如此,但倘若对方非要逼迫……

那就让你一起下地狱吧。

“世子,您莫不是真要纳这恬不知耻的女子为侧妃吧?”西风忍不住问了出口,帘卷也是一副迫切的模样。

没有作答。

虞沨只是让丫鬟叫来灰渡。

“即可吩咐殷家与武圣行事,待我离京,即让陈家针对严家。”

“世子,你已有决断?”灰渡虽显吃惊,可隐隐却有〖兴〗奋。

“渡,我只是被逼无奈,眼下势必要让太皇太后明白苏、楚两府的重要性。”虞沨微微一笑。

如此,当旖景脱困,太皇太后才会主动保全,她是唯一的楚王妃,无人能够替代。

至于秦子若……侧妃?真是肖想,不过她既然不怕受屈,那么就等着被辱吧。

☆、第六百二十九章 称誓在前,决不另娶

到了七月,炙阳高照,一片蝉吵。

相较而言,乾明宫的御书房北窗之外,因为只种植着两棵青梧,算是清静。

但那并不刺耳的蝉鸣依然让天子焦躁,这不,才又发了一顿脾气,小李正领着三、五个灰衣内宦举着长长的竹竿子驱蝉。

耳边分明已经清静了,天子却仍旧浮躁不已,没法子静坐着阅奏,背着手围着硕大的冰釜打转,直到詹公公入内通禀楚王求见。

詹公公是先帝在位时的总管宦官,这时依然在乾明宫“屹立不倒”一来是有侍奉三代帝王的资历,天子才刚继位,总不好拿他开刀,否则越发坐实了心虚的传言,二来也是因为当初多得詹公公的证辞,证明天子亲诏庆王密谈,又将随侍尽数打发,唯余江清谷这个太医院使在内候诊,间接证实了天子登基的合法性,也算有功,天子亲信小李年龄尚轻,做为总管资历不足,与其用那些不知根底的,天子认为詹公公更加合适。

天子待詹公公话音一落,连忙说着“快请”这才暂时摁捺了被这酷热的天气引发的满腹躁火,坐在御案后的宝座之上。

楚王父子这一考虑,半月没有回音,反倒是天子心急起来,太皇太后奉先帝遗旨监政之事他甚至隐瞒了左膀右臂,这可不是什么光彩事,让人知道他手里没有绝对权力,说不定越发会引人心浮躁。

但眼看着陈、秦二相竟然内讧,又拿不出良策对付卫国公府,更不将严家看在眼里,反而互掐起来,怎不叫天子有口难言、煎心似焚?兼着有顾于问在一旁不厌其烦的劝谏,天子越发认识到楚王府对他的重要性,至少眼下,若能争取楚王站在他的阵营,起码才有与太皇太后势钧力衡的实力。

于是渐渐,虞沨是否赴藩对天子而言倒成了其次,楚王是否奉诏接纳秦氏女为将来预备儿媳倒成了关注的重点。

当楚王急步入内,正要行礼,天子紧声喊免,又是赐坐又让奉茶,态度相比上回越显热情。

楚王却不敢坐,长长一揖下去,满是汗颜:“圣上处处为臣考虑,无奈犬子倔强,竟不能说服,臣当真无颜以对,实在愧对圣上,还望圣上降罪。”

天子心中一冷,厉目直视楚王,见他羞愧的神情不似作假,不禁又动了心思,这看上去,楚王倒有妥协的念头,似乎虞沨不愿?便没有问责,或者说那些不准赴藩的话,只是问道:“哦?远扬因何不允,难道看不上秦氏七娘不成?朕那小姑子虽然不能与世子妃比较,也是名门淑女有些才名,朕瞧着,她与远扬也算登对。”

楚王似有难言之隐,摇头叹息:“那逆子……唉,都怪臣教子无方。”

天子越发急躁,可他不及追问,就又得禀报——慈安宫太皇太后有请,并且詹公公还压低了声儿提醒:“老奴打听得,早先楚王世子入宫问安,这时正在慈安宫。”有詹公公在的好处之一,倘若是小李,自是打听不得慈安宫的内情,而无论如姑姑还是卫尙仪,对詹公公还是多有尊敬的。

一听儿子竟自作主张去了慈安宫,并且惊动了圣上,楚王大是恼恨,又咬牙低声“逆子”二字,越发让天子揣摩,看来楚王父子间在此一事上似乎有不同见解,也便没有多问,而是让楚王随驾,跟着圣辇往慈安宫去。

而这时的慈安宫,后殿庭苑里,太皇太后却在欣赏着虞沨抚琴。

那琴音有若山涧清泉,舒缓而轻脆,不急不徐,在这盛夏听来极为怡畅。

太皇太后想到早前虞沨的一番话,心里就越发畅快起来。

也难怪上元对这孙女婿这般维护,说他势必不会与秦家狼狈为奸,今日听他那一番话,竟是决意与旖景荣辱与共,并谨守誓言,不肯纳妾,更休论在其生死未卜时另娶,竟为此甘愿忤逆君、父之令。

太皇太后越发为旖景感到惋惜。

天子与楚王赶来时,眼见的就是这样一副风平浪静的情景,甚至被太皇太后示意莫要吵扰,于是只好各自焦灼地坐于树荫下设的茵席,捺着性子听完了琴曲。

“沨儿也坐吧,本是一家人,今日也不议朝政,没有必要拘着君臣之礼。”太皇太后待虞沨将将躬身,就微抬手臂示意,又示意如姑姑与卫昭摒退宫人,托起茶盏浅啜之后,这才对天子笑道:“圣上欲赐子若予沨儿为侧妃,随其赴藩,原是一片体恤之意,哀家本身也赞同,可沨儿却因当年恳请先帝赐婚时,曾许下重誓,今日被他一提醒,哀家倒想起是有这么一桩,沨儿不愿欺君违誓,圣上就莫勉强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