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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美如玉/花开胜锦(286)+番外

作者: 浣若君/我是浣若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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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整整一年,曾经的太子妃摇身一变成了皇后。她设宴在先帝妤妃曾住过的晏春阁,那是皇宫中最奢靡精致的地方。去年三月,如玉叫端妃和赵荡二人诳入晏春阁,还曾气的先帝大吐了一回血。

是人总会死去,但花期不改,绿水长流。忆及黎明梦中的赵钰,如玉后心莫名发凉,总觉得赵钰的魂魄不曾离去,或者就在这皇宫中的某一处望着自己。

如玉将小初一托付给蔡香晚,与周昭姜璃珠三人带着小囡囡一起入宫。

途中分乘马车,入宫的路上两人也无多话。和悦等在福宁殿后的拐角处,远远迎上如玉,笑着叫了声二嫂,又自周昭手中接过小囡囡,抱着她一路逗着,一同往晏春阁而去。

从皇帝的女儿变成皇帝的妹妹,和悦之恨嫁溢于言表,明知张诚不会跟着女眷们入宫,却忍不住回头望着,悄声问如玉:“钦越今日可入宫否?”

如玉道:“他无品无谕,大约不会。”

和悦一脸的委屈:“若是我大哥为帝,我今日就可以求着出嫁,但我二哥那个人唯听皇后一人之言,耳软而心愚,万不能体谅我这做妹妹的痛苦,非但如此,如今还要让我为天下女子做表率,必得要我守够三年才能下嫁。”

她母亲端妃与赵荡联手下毒谋害归元帝,赵宣即位之后便下令将端妃处死,也不知葬于何处,和悦地位一落千丈,皇宫不再是她肆意游乐的象牙塔,而成了她的伤心地,此时急着出嫁也情有可缘,但父死不过一年,只要赵宣不点头张罗,她的婚期至少还得往后推个一两年。

周昭与姜璃珠先进了宴春阁,阁外大门口两排衣着华丽的女官,显然是接迎如玉的。她止了步道:“公主,您可曾想过,也许先帝曾有过遗命,念你父丧之后无人宽怀,着你只需守一年孝期便可出嫁。若有那样的遗命,皇后也不得不从的。”

和悦皱起了眉:“可是我父亲去的仓促,压根儿就没有留过那样的遗命。”

如玉笑道:“这又不牵涉储君继位之事,不过三两言而已,或者先帝曾托言于您身边的教习嬷嬷,或者是写了一书一言夹在纸中,只要有人替你呈到皇上那里,他必会从命的。”

又不是一母生的妹妹,也十七八岁了,就算赵宣明知是假,也会顺水推舟将她嫁出去的。

不过迟疑片刻的功夫,皇后姜氏亲自到晏春阁门外来迎了。她一袭色如桑叶般鲜嫩的鞠衣,小腹高隆,眼看已是临产的样子。头戴金丝八宝攒珠髻,鎏金穿花戏珠步摇,身侧两位小公主比肩而立,后面乳母怀中还抱着个小的。

除此之外,她身后站着一溜水儿七八个妃嫔,但那是一片片的盐碱地,赵宣或者也浪费了许多雨露在她们身上,奈何一个都不曾有过身孕。

一个亡国的公主,若不为花剌愿以西夏三分之一的土地来换,姜皇后实在未将如玉看在眼里。但在现世中,女人的地位完全取决自所嫁的那个男人。

张君是根硬骨头,她娘家一门二宰执都啃不动,永乐郡王府一天天坐大,姜皇后还未生出太子来,已经在替自己将来的儿子着急。

她笑望着如玉上前见礼,指左右将她扶起,亲自挽手进了晏春阁,白玉为桥,檐飞凤凰,旧物还在,但那一山抱臂粗的樱花树竟被砍伐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满院六七尺高的大牡丹,恰逢牡丹开的季节,一眼望过去,有二乔、紫斑、香玉,成百个品种不一而足,五颜六色争奇斗艳。

临窗照水,对面姹紫嫣红,蝶舞蜂飞,隔水坐着人都能齿颊生香。和悦与如玉对坐,望着窗外一笑道:“去年这苑中还是成株成株抱臂粗的樱花树,后来皇后娘娘说樱木色质红润细腻,又自带幽香,是难得的好木料,全砍了打成家具,于八月间新移了牡丹进来,所以你瞧,这苑子如今堪比上阳宫,富贵逼人了。”

“公主!你要知道,皇后娘娘乃是国母之尊,樱花虽美,终究不过轻佻惹风之物,而牡丹国色天香,才能衬一国之母的雍容贵气。你便心中不喜,也不能在辽国公主面前如此酸言酸语,暗讽娘娘,以泄自己心头不满。明白否?”竟是许久不见的姜大家,头发梳的油亮,一袭半新不旧的褙子,手上金镯闪闪发亮,风水轮流转,她从永国府几乎光着身子跑出去,如今竟又替和悦做起了教习。

而和悦显然早已习惯了被姜大家当着众人而斥,起身恭立着,待姜大家训完话,低声道:“嬷嬷说的是,我知错了。”

姜大家如今比姜璃珠还得皇后信任,贴身侍立于侧,片刻不离。

看她走了,和悦凑过来说道:“瞧见没,这老货也不知叫谁惹了,整日拿我撒气,偏她还是皇后娘娘给的,一尊神一样,我送又送不走,只盼着等到了清颐园,钦越能替我收拾她。”

如玉远瞧着姜大家与姜璃珠两个一个斜眉着不屑,一个悠然自得,孙侄女和姑奶奶在打眼仗。和悦还要说什么,皇后身边的宫婢过来细言道:“皇后娘娘请诸夫人到前厅落座!”

如玉与和悦一同起身,到了临水的大花厅中,外面牡丹送香,厅中香气浓浓。这宫婢将如玉与和悦分开,却送了一个脸儿十分圆润,长相非常甜美,约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坐在她身旁。这小姑娘性子当是十分开朗,她叉腰一礼,声似珠玉落盘:“夫人,小女名叫朱颜,小名甜甜,您叫我甜甜既可。”

如玉笑道:“名甜笑也甜,果真人如其名,快快儿的坐了。”

这朱颜姑娘极有眼色,一会儿替如玉剥只果子,一会儿又替她叉块瓜,简直堪比如玉初入府那日,蔡香晚的勤快。

皇后设宴请外命妇,是按照品级不同而坐的,如玉为郡王世子妃,又是辽国公主,同桌而坐的最低也得是个一品国夫人,这朱颜姑娘不过一个三品右丞之女,却叫皇后特意安排与她同桌而坐,如玉不由便多看了她几眼。

越看,如玉越觉得这姑娘的相貌生的实在妙极。圆丢丢的鸭蛋脸儿,眉似柳叶,面如粉敷成,最难得那笑起来甜兮兮的样子,果真配这甜甜二字。而且,如玉对她竟还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与好感。

姜皇后坐在上首,她有孕不能喝酒,举着茶杯道:“若不是西辽皇帝十二道御令相澄清,本宫与皇上也不知真正的辽国公主,竟然早已嫁到了咱们永乐郡王府。见面多次,今日本宫特此为如玉公主正明身份,往后,内廷待如玉公主,年节下一应赏赐皆与我们朝中诸位公主相同,便是诸位往后见了如玉公主,也要行之以礼,你们可明白了?”

如玉上前拜谢过大礼。姜皇后话头一转又道:“本宫居于此孤寒之位,蒙皇上不弃,替他打理六宫嫔御,常感皇恩浩荡,不敢有一丝懈怠。今日,本宫请了姜大家来为本宫讲一讲《女诫》一书中的敬慎一篇,诸位若不嫌弃,与本宫趁着这三月春暖,馥郁香气,一同听一听,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