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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骨(69)

作者: 花月鹄 阅读记录

老家院说着,在他尚未长开的腰身上瞥量:“小猴崽子,再过两年等你心里头有了中意的人,就知道什么叫撇不开,放不下了。”

……

离开底下那群仆婢的眼,裴玄思的目光就再没从姜漓清丽的脸上挪开。

他踏着木阶向上走,脚下刻意放得又轻又慢,像生怕惊醒了怀中的她。

短短几十步,居然用了好一会子。

终于来到楼上的卧房,穿过雕花落地罩走进去,里面已经掌起了灯。

尽管之前不再有人住,但按他吩咐,这里始终整饬得干干净净,而且照旧依着姜漓的习惯,陈设布置一切都跟当初在颍川时一模一样。

平日里这不过是聊以自慰而已,没曾想今天居然真派上了用场。

裴玄思依旧走得很轻,转过紫檀座屏,直到那张雕花拔步床前,才把怀里的人放在温软的垫褥上。

过了这么久,她还没有醒,但均匀的鼻息却让人听着心安。

他也心神一松,长长吁了口气,出神凝望着她。

仅仅几天的工夫,那张俏脸似乎比上次在潭拓寺见到时又清减了两分。

是因为他么?

如果是这样,他宁愿不出现在她面前,只在不经意的时候,不着眼的地方,悄悄地看就好。

可自己真能忍住不再跟她对面相见么?

似乎不行,哪怕只是偷偷看一眼,他就会生出想将她紧紧拥在怀里的冲动,根本不是什么定力能克制住的。

所以,像眼下这样,彼此之间可以像从前做夫妻一样毫无阻隔,一时又不会让她知道,才最契合他的心意。

想到这里,裴玄思俯身下去,留着力道在她的昏睡穴上又补了一指。

这样一来就更不必担心了。

他弯挑的唇角继续上扬,几乎是展颜而笑,看着安然躺在榻上的人,就好像自己刚刚从衙门里归来,看她酣睡正甜似的。

只不过那身书院里的襕衫实在太碍眼。

裴玄思看着不快,当即动手去解她的衣带。

第52章 春色满 偷来的快乐

缠系的绳结缓缓松解, 再扭开肩头的暗扣,外面那件厚重的襕衫就成了仅能虚掩的摆设。

裴玄思毫不迟疑,指间轻提, 轻手揭开那层碍眼的阻隔。

里面牙白的中衣略显凌乱,微敞的领口间露出一抹水浸似的胭红。

他鼻息有一霎的凝滞, 眼眶不觉也热了起来。

按说有了上次那一夜水乳交融的亲密, 这点香艳场景搁在眼里应该算不得什么才对。

可他偏偏就是生出了心悸般的冲动,就像头回看见似的, 竟迟迟没有继续下面的动作。

纷杂的脚步踏着楼梯传来,很快就听老家院在外面恭声道:“禀公子, 奴婢们备了热汤、夜宵, 请公子和少夫人使用。”

底下这些人的心思的确是周到, 但这样的时候,裴玄思不愿让任何人进来打扰,哪怕只是区区片刻工夫。

他吩咐叫把东西放在外头, 等人都退下去了, 才走到座屏后, 自己动手将冷热水倒进铜盆里, 掺成六、七分烫, 再把一条新棉巾搭在胳膊上, 端着盆转回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 榻上的姜漓鼻息微浓,仿佛“睡”得更沉了。

他把铜盆放到架子上,伸手从底下托着后背抬起她身子,把那件襕衫完全剥下来,随手丢在一旁,回身在水里浸透了棉巾, 拎起来拧干,又试了试温,才坐到榻上给她擦面。

温热的棉巾抹去了早已干涸的泪痕,水汽微熏中,那张小脸也渐渐褪去了苍白的颜色,仿佛坚冰消融,终于泛起了那么一丝红润。

裴玄思仍是拿捏着分寸,不敢使力,但却擦得极是细致。

除了当年在牢城营里侍奉年迈病重的祖父外,还从不曾把这份耐心用在谁身上过。

而她也“坦然”享受着这份呵护,俏脸上的暖意愈发显眼。

只是在棉巾触到耳下那道血痕的时候蹙了下眉头,显然梦中还能觉出痛楚。

他也针刺似的一顿,停手垂望着那道扎眼的血痕。

伤不是他做下的恶,但一切都因他而起。

假如没有那些原本毫不相干的牵扯,又甚至当年自己没有因为一时的执念铸成大错,她就不会无端受那么多委屈,如今两人应该正相亲相爱,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归根结底,他不光没有护好她,还背弃了她。

裴玄思怔愣在那里,脑中思潮汹涌,徐回漫溯。

记不起具体是什么年月,但应该是在那场变故前不久。

那时候的他,已经是个满腔热血耐不住性子的少年,总想着有朝一日能领兵出征,建功立业。

虽说抱负远大,可在年岁和本事面前不过是句空话。

因此也只能在家里舞刀弄枪,靠沙盘、阵图聊以慰藉,而最盼得就是能有一身铠甲披挂。

只可惜祖传的战甲都太大,所以他连这点期望也无从满足,自然把牢骚挂在嘴边,没曾想就被她记在了心里,回家之后就找来图样,竟耗了整月的工夫,一针一线给他缝了件似模似样的布面甲。

依稀还记得她将这份礼物捧到面前时,自己是何等的欣喜若狂,急不可待地穿上身看。

很快,他就发现了浸染在布料里的血迹,赶忙硬拉着她的手看,只见左手那几根指头都肿得发红,像小水萝卜似的,上面一个个戳伤的针眼清晰可见……

她对他的爱,那时便已深如江海,哪怕只是不经意间的一句话,都足以让她竭尽心力,无怨无悔。

而从前,他总将这份深情视作理所应当,甚至存心利用,当成发泄怨恨的工具,快意地看她承受煎熬,终于亲手让那颗滚烫的心变得冷若寒冰。

如今,他还有希望让它暖起来吗?

不知不觉,手里的棉巾已经半凉。

裴玄思把它丢回水盆里,起身取来伤药,拿棉纱蘸了,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那道血痕上。

尽管下手又轻又缓,可还是激起了比刚才更深的刺痛。

她双眉又颦蹙起来,鼻中发出呻吟似的轻哼。

“不怕,不怕,忍一下就过去了。”

他柔声安慰,另一只手拿指背摩挲着她的侧颊,像是还嫌不够,索性俯下头,在她润如白玉的额角上轻吻。

这样的安抚真就叫她静了下来,不再痛哼,鼻息重又变得均匀。

裴玄思依旧托着她的侧颊,拇指在秀弯的眉上抚弄,直到将皱起的眉心抚平,那张小脸又恢复了安然平和的俏丽才停手。

上完伤药,搁在一边,看铜盆里的水凉了,于是去外面添了热的回来。

他扯松她腰间的系带,撩开中衣,露出那件胭红的主腰。

亵衣遮覆下的身段纤美婀娜,是那晚头脑昏沉,浑浑噩噩时不曾细看过的,一时间竟挪不开眼。

他微怔了怔神,伸手摸到最下面的金纽,略显生涩地解开。

隔着薄薄的一层细绸,能觉出温软的腰腹随着吐息上下起伏,一动一动地蹭着他的指尖,轻撞出荡人心魄的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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