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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淡墨痕(46)

作者: 瑟瑟轻寒 阅读记录

刚才未能下场的太子卫率沐墨言连同几个愤懑不已的宗室子弟闻言亦离席跪请道:“臣等愿追随二位殿下。”

景元帝略一思量,点头道:“如此甚好,你们便随太子下场去与贵客切磋切磋。”

凌玄玑又在世家宗族中点选了几人,凑足了十几个人,便欲亲自下场对战西羌,另一边席上一直未出言的西羌公主突然起身向景元帝行礼,“尊贵的皇帝陛下,哈丽珠请求能出场接下来的比赛。”

虽说马球时下在宫廷显贵之中是一项十分风靡的运动,即使是闺阁仕女或是后宫嫔妃亦能参与其中,但这一局事关两国的荣耀,却是轻忽不得的。

若是应许了她,纵使赢了也胜之不武,景元帝一时有些踌躇。

身边的皇后立即摇了摇头:“你一介女子,又是公主这尊,球场上跑来跑去,那些马匹又不长眼,终究是不妥。”

“哈丽珠自幼在草原上长大,学会走路之前便已会骑能射,怎么会惧怕那些马匹。皇后娘娘要是觉得不妥,不如在贵国女眷中挑选一人下场,这样双方都不吃亏。”哈丽珠仰起明丽动人的脸 ,坚定的请求。

与天祈广袖长幅衣袂飘然的宫装不同,她一身石榴红的胡服,勾勒出婀娜健美的身体曲线,长发以珊瑚赶任务编成百辫发式,额上簇密的红宝石下是让人无法拒绝的妖冶风情。明亮的眼眸,却是有意无意地落在另一边静待景元帝出声的凌玄玑身上。

“父皇,儿臣早就听闻草原女儿刚健不输男儿,但我朝亦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流,像那开国的贞惠皇后便是其中翘楚,公主远道而来,怎么好让她失望而归,你便应许她的请求就是,也让西羌的使节见识一下我朝开放兼容的民风。”霁和公主紧接着出声劝服,翠玉珠串的流苏之后,笑颜雍容绚烂,如御苑内最高中的牡丹。

话音未落就立即遭到皇后的轻斥:“胡闹,你前几日狩猎从马上摔下来险些将腿折了,今儿还没好呢,又开始不安分起来。”素知这孩子任性妄为惯了,此刻生怕她耐不住性子硬 是往场上冲,不免有些担心。

“母后,我又没说我要下场。”霁和却是不以为意,转头朝身边瞥了一眼,继续说道,“整个帝都怕是找不到比阿墨可擅骑射的女子了,由她这个未来太子妃和皇兄一起出场,想必没有人会觉得不合适吧。”

皇后随之将目光移到沐墨瞳身上,流露出几分赞赏之喜。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个未来的儿媳无疑都是最适宜的人选。

沐墨瞳此时不得不离席上前,敛衿施礼,郑重请缨:“臣女愿同哈丽珠公主一同下场,恳请陛下恩准。”眼下这种状况分明是霁和故意在哈丽珠面前给自己立威。毕尔丹有三个妹妹,却在此次出使带了最出色的哈丽珠前来,其用意不言而喻。有的时候,她不去惹别人,并不代表别人不会来招惹她。于公于私她都没有理由推辞。

霁和的话哈丽珠听得分明,目光一动,与沐墨瞳相遇,随限眉梢轻挑,笑道,“那就请沐姑娘赐教了。”

番外:记得年少轻狂时(二)

换衣间里,沐墨瞳在侍女服侍下换了骑马装,手腕系上箭袖的带子,就见霁和扶着宫婢从琉璃屏风后面转了进来。

“你一定不可以输给那个女人。”开口便是斩钉截铁的话语。说到哈丽珠,秀气的眉紧紧拧起,“那个哈丽珠还真是大胆,西羌难道就没有男人吗,值得万里迢迢跑到中原来。”若不是她脚上有伤没汉下场,她倒是想亲自出手教训一下那个心怀叵测的民族公主。

沐墨瞳倒没什么过激反应,比起哈丽珠的言行她对那一身惹火的装扮更感兴趣:“外族的女子与中原的女子比起来果真是不大相同。”

霁和奇异地盯着她:“你别告诉我你不明白毕尔丹一行人此行的目的,从刚才到现在她的眼睛就没从皇兄身上挪开过,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还这样漫不经心,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大概是被她的态度气到,说话竟也没了顾忌。

“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可担心的。”皇上可不是会任人拿捏搓揉的人,毕尔丹如此急功近利,怕是终究会失望而归。

霁和认真看了她半晌,一双杏眼光华流转:“整个帝都的人,就算是瞎子都看得出来我皇兄对你的心意,可你呢--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你这样胸有成竹到底是对我皇兄太有信心,还是根本就不在乎?”

“你想太多了,就事论事而已,虽说联姻是寻求政治支持的一种有效途径,但并不是唯一的,何况现在朝中的局势并不适合与西羌联姻。”

摇了摇头,外面已传来清晰的鸣笛之声,即使身处内室亦可感受到场上的沸腾鼎盛。

“我该出场了。”静静看了她一眼,沐墨瞳接过宫妇递上的白玉鲛银马鞍转身朝门外走去。

过不多会儿,再闻金鼓雷击缓缓作响,凌玄玑诸人换了衣饰策马现身场中,但见凌玄戈等人皆着祥云锦绣骑马装,头戴银制镂空面罩,麒麟兽皮手套,错金缠丝箭袖至肘,足蹬及膝长靴,手持红漆偃月球仗,唯凌玄玑引马当前,以金线刺绣蟠龙纹手套,手中球仗亦为金漆,显示出储君的殊荣。

广阔的球场上,各有白驹黄骢,紫骝青骥,赤骅黑骊,蓄势待发。

天朝以凌玄玑为首,皆是一身云白,西羌的马球队则是一身暗红,却是同样英姿飒爽,碧草如茵上,隐然的对峙之态,其中以双方阵营中的两名身形玲珑的女子尤为显眼。

凌玄玑虽率众上前,却并未立刻开赛,反对毕尔丹说道:“王子与球队刚刚赛完一场,不妨休整片刻。”

毕尔丹笑说:“多谢殿下美意。方才休息已然足够,可以开始了。”

“好。”凌玄玑与他相对一笑,各尽其礼,淡淡道:“王子请。”

双方策马入场,依礼仍由西羌开球。数十面金鼓隆隆击响,声势震天,场中诸人目光炯炯,座下骏马突突打着响鼻兴奋难耐,已尽现冲锋陷阵前的激昂。

待到毕尔丹驭马当先,手起挥杆,明漆七宝球在空中遥遥化作一道圆弧,直击对方门前。随着众马兴奋长啸,鼓声大作,场中呐喊声马蹄声混作一团,杂杳尘扬,拉开大战。

毕尔丹击球而出即刻打马进击,数骑左右随上,正是西羌善用的快攻之术。

凌玄玑手中多多杖轻挥,身后几人快驰之时分别各据一方。毕尔丹定晴看去,却是一、二、二、一梭形阵势,此阵势攻守皆宜,行动迅速,乃是初时交锋最佳阵形,他便知真正遇到了对手。

果然短兵相接,西羌立刻有数名随员被截下,而他身旁白影一闪,凌玄玑策马紧逼,阻他攻势。

即便遭遇劲敌,毕尔丹仍是沉稳传球,球落这处正有三个已方球员打马接应,却见一柄红漆杖横穿而出至,一晃穿入西羌队员杖下,闪电之中已将球断下当场,再见球杖划出一道利落的弧影,彩球高飞直落中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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