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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乃伊(91)

就在他因着这种矛盾而陷入一种绝望的境地时,一次非常无意的巧合,令他突然间发现了那块帛上的秘密。

由此迅速想起来,曾经在工作人员交给他的那些资料里,他的确见过那只八足人头鼎的拓件。当下立刻赶到博物馆发疯似的找,终于被他在厚厚一摞资料里找到。

当见到那幅壁画的一瞬间他的情绪无法用语言去形容。

既然有八足人头鼎,那意味着真有‘太岁’这种东西。

既然有‘太岁’,那么关于帛上的记载看来并非是神话般的传说,而是真的。

既然这盛放八足人头鼎的画出现在古墓的耳室里,那么是不是证明,织当时不单炼出了‘太岁’,还把它带进了自己的坟墓。

既然这样……那如果把‘太岁’从织的坟墓里找出来,是不是就能让活人长寿,死者复生了呢……

种种念头,如野草般在我爸爸当时几乎快要崩溃的脑子里疯长了起来。于是经过一整晚的考虑,毅然跑去湘潭找到了汪爷爷,将他带到了娭毑的家里。

因为此时他唯一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找出那口鼎到底被那些埋葬织的人藏在了坟墓的什么地方。

了解了整件事之后,汪爷爷开始和我爸爸一起分析研究寻找那口鼎的关键。

汪爷爷不仅是名资深的考古学家,还是个非常资深的民俗文化研究专家。年轻时为了考古业的研究走南闯北去过各个地方,因此对于全国各地处在各个不同年代的不同丧葬习俗和传统,他都有一定的研究和了解。

所以在将所有手头现有资料看过一遍之后,相较于我爸爸所执着于的在黄肠题凑中心及边缘继续挖掘的想法,他果断提出,以墓葬所设的位置来看,‘太岁’不可能存放在织的棺材附近,倒不如按照风水布局的诡异,想想最不可能的地方。

那么,哪里会是最不可能的地方呢?

最初他们想到了‘苍龙压宝鼎’。

‘苍龙压宝鼎’是古人以一种很极端的方式用来镇压某些凶物的祭祀物品,大量死人的头颅以八卦的布局围绕着降龙柱,龙的戾气加上死者的阴气,使柱子周边如同被罩上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压着某种东西从中无法离开。所以,会不会当时织就是用它去压住八足人头鼎里的‘太岁’的呢?

细想却不太可能,既然‘太岁’是一件能令活人长生,死者复活的物品,何必要用‘苍龙压宝鼎’去镇压它,根本没理由。因此,这条推论很快被他们两人推翻。

那既然如此,墓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保存人头鼎?答案是很多。这么大一座墓,要藏匿一只西瓜大小的鼎,是轻而易举的,但总不见得每个地方都挖开来找找看吧。

之后两人的研究一度陷入僵局。

整个一晚上没有讨论出任何有用的结果,直到第二天,汪爷爷随着我爸爸亲自去了趟墓地,在附近将四周的地理环境仔细观察了一遍,又结合手绘的地图相比较,他才幡然醒悟,一直受到那幅壁画的迷惑,所以他们都想当然地认为,那口鼎一定是随同其它殉葬品一起被埋在了织的坟墓里,但事实并非如此。

以织当时的身份和她的学识,要选一处风水宝地安置自己的坟墓并不难,为什么会选择现下这块凶煞地方,恐怕不是因为葬她的人同她有仇,也不是因为她生前犯了什么罪,要死后以此得到惩罚。而是因为她为了养育某样东西。

‘玄武垂头’,‘朱雀悲哭’是因为上格龙风水遭到破坏后演变而成的,所以比起天然而成的凶地更加凶险,所谓好到极好,恶到极恶,谁在这块地里埋坟,等于是咒了自己,还祸及子孙。但在墓前又多了条‘水响龙哭’,格局却就大大的不同了。

‘水响龙哭’是横在墓前一条地下水,在‘玄武垂头’,‘朱雀悲哭’的影响下,变成了黄泉道的格局。黄泉道一开,百鬼必经,成了过往阴气必经之地,于是成了最佳的养尸地。

而织的墓是衣冠冢,所以她将自己的坟墓选在此处,必然不是为了养尸,那既然这样,是为了将这块养尸地派做什么用途呢?自然就是为了养育那块从尸体上掉落的,还没有完全长成的‘太岁’了。

因此,那块装在八足人头鼎里的‘太岁必然是在离’黄泉道’最近的地方,又是最贯通阴阳的地方。

那地方在哪里?

自然就在墓的入口处。

这么一分析,两人立刻行动,用随手带来的工具,分头在墓门前那块开阔地处开挖了起来。

但挖掘工作进行得比他们想象的要困难。

从下午三四点开始,直到晚上□点,挖出了一个宽一米多点,深三米不到的坑洞。这个时候两人已是筋疲力尽了。虽然目标锁定的范围已经是最小,但毕竟没个精准的方位和深度,所以很难判断他们挖的地方到底是不是正确,要不要朝别的方向移动点位置。

而就在两人犯着难的时候,我爸爸一铲子下去,铲子突然断了。

吃惊之余扒开一层泥土,两人惊讶地发现土下竟然有一层类似水泥状的,质地极硬的土壤。

非常特殊的一种混凝类土,在周围包括织的坟墓里都没有见到过,这种土显然是人工做成的土,必然是人为地为了掩盖某种极其重要特殊的东西。

这发现令到两人惊喜。

但问题是怎么才能把它挖掘开来。

两人一商量,还是用钻头钻吧。

当即连夜从回城租借到了冲击钻,第二天一早重新赶到挖掘现场,一气将钻头打了下去。

这一打打了将近半小时的光景,愣是没见底。

也是因为我爸爸当时心急了点。

半个小时没见底,人都钻得木了,只一个劲埋头用力将钻头朝里钻挖,一不留神,连手下的异样都没感觉到。

半小时后只听到尖锐一阵响,汪爷爷大叫一声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一股黑红色的液体突然间从那层厚而坚硬的混凝土里直喷而出,顷刻间没头没脑浇了我爸爸一身。

☆、第七十二章

随液体从土壤里冲起来的气味腥臭得几乎能把人呛昏过去,按汪爷爷的形容,那是股如同蒸汽一样从地下直冲而出的白气。

白气散尽后露出那片被电钻钻到的东西,看上去是一团暗褐色的肉糊,密密层层堆积在离地表土层约莫一指厚的地方,原本应该是整的一大块,被钻头捣毁了,碎成一大滩稀烂的肉末,和土层的碎片混淆在一起,并从里面不断流出那些暗红色的液体。

当时他俩都以为坏事了。

第一个反应是他们破坏了‘太岁’的肉身,那一霎我爸爸急得快要发疯,也不管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流出来的液体对人是否有害,他一把推开冲击钻就朝那堆东西扑了过去,然后用两只手使劲地在那堆东西上刨,用力地刨……

“他是想尽可能多地把那些碎肉收集起来。”似乎有些不堪于回忆当时的那段情形,所以说到这里,老人话音顿了顿,然后微微吸了口气。

脸色看上去有点难看,我想让他喝口水,但他拒绝了,只略略平稳了下呼吸,然后继续道:“知道么,丫头,对于你的病除了害怕和担心,他更多的是存有自责。自责不该带你来长沙,不该带你随便进出挖掘现场。”

“为什么。”我问。

“因为你的病就是因为你在挖掘现场玩耍时候弄伤了自己,而导致感染的。”

原来如此……

“所以他做事的时候难免有点失去理性,特别是遇到那些突发的状况。以致很容易忽略掉一些本显而易见的东西,比如那些从肉里渗出来的水,它们明显是带着毒的,因为不多久我就看到老艾的脸上、手上……凡是沾到那些液体的皮肤,都发红变肿了。”

见到这样的状况,汪爷爷最先冷静了下来,因为他即刻反应过来,这团被我爸爸破坏的东西不可能是‘太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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