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一惊:“谁?”
“姐姐。。。。。。”
第二声姐姐叫过之后,电话里什么声音都没了,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看了下电话,电话还保持着通话的状态。可是里头什么声音都没有。
一时抓着话机不知道该挂上好,还是继续拿着好,我看向狐狸,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动不动站在窗台前,两只暗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窗外。
窗外一抹淡淡的黄色。
在风雨里矗着,安静而悠然,就好象这些天一直飞扬在我家店外的那些小而脆弱的东西。
是个和尚。
同前两天来我店里点肉包子吃的那个和尚一个打扮的,年轻的和尚。
细软的僧衣被雨淋得紧贴在他身上,包裹着他周身修长挺拔的线条,他低头捻着手里一串细小的佛珠,另只手里牵着个小女孩,小女孩一身红衣红裙,那张苍白的脸在周身火似的色彩里瓷娃娃般美得可爱。。。。。。
“砰!砰砰砰!”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一晃神的瞬间,窗外那两道射影不见了,一辆汽车刚才两人站立的地方开过,溅起一蓬雨雾。
“砰!砰砰砰!”门再次被敲响,很急。我赶紧跑了过去。
一开门一个人随即从外头闯了进来,我连退好几步才避开他大幅度动作挥洒下来的雨珠,然后看清来人的长相,那瞬间我心里不由自主暗吃一惊:“罗警官?”
“宝珠,不好意思现在过来打搅。”
“怎么了。。。。。。”
“这个人,你认识不认识。”来不及擦一下头发上的雨水,他湿漉漉的手从口袋里拿出张照片在我眼前晃了晃。
照片上一个红衣服的女孩子,歪头小心翼翼对着镜头方向笑着,就好像几天前在黄记见到她时那副模样。
“她。。。。。。”
“今天下午我们在她家里发现了她的尸体,已经死掉好些天了,我在她桌子上发现了你的电话。”
那女孩名叫刘嘉嘉,十四岁,蛮早以前就被查出得了血癌,六岁以后的日子基本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十二岁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离开了医院,从此再没有回去过。
报警的是刘嘉嘉的邻居。那人就住在她家对面,今天早上开窗通风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她趴在自己的书桌上,好像在打瞌睡。对此邻居起先并不在意,可是到了下午,当他第四次跑到窗前看那孩子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时,就开始觉着不太对劲了,于是跑去敲她家的门,但是敲了半天没人应。
说起来,刘嘉嘉算是个孤儿。从小爸妈就不在了,只有个比她大十岁的哥哥一直在照顾着,为了她的医疗费那男孩子一直在外面打工,逢年过节回来了次,周围邻居都知道她家的难处,所以长期以来一直都心照不宣地轮流照应着这个可怜的孩子。
当意识到无论怎么样都敲不开刘家大门之后,几个邻居商量了一下,决定报警。警察来了以后很愉强制破门而入,然后确认了一个事实,那孩子早就已经离开了人世。
死亡原因是猝死,睡眠时呼吸的一个小小的卡壳,成了夺去她生命的罪魁祸首。不幸的姑娘。。。。。。但作为一起案子,它本来是并不属于罗永刚受理范围的。
罗永刚是重案组,这起案子是自然死亡。
那为什么会被罗永刚接手呢?
因为紧跟着不多久,一名警察无意中在女孩家里发现的东西,让这案子迅速提升成一起恶性的刑事案。
东西是在她家冰箱里发现的,就在这些警察勘察完了现场,准备收队走人的时候,一名警察发觉放在客厅里的那台冰箱在渗水,一点点红色的水。
当下打开冰箱,然后在场所有的人全都吃了一惊,因为整个一层速冻箱里散乱地堆放着不少动物的内脏。内脏很新鲜,其中一块上面还钩着一枚戒指,这发现在让他们立刻叫来了法医当场检验,之后很快得出结论,那些内脏不是来自任何家畜,它们属于人。
“人的内脏?!”听完罗永刚的这些话,我很震惊。
“是的,差不多有两个人以上的内脏。”
“为什么她家里会有这种东西。。。。。。”
罗永刚摇了摇头:“原因还在调查。”
“。。。。。。那,我的电话号码。。。。。。为什么会在她这里?”
“这也是我想要问你的。你和她认识?”
“只见过一次,在我打工的地方。”
“你在什么地方打工?”
“我。。。。。。”这一问,一下子把我给问住 了。我该怎么跟这警察说明黄记的事情?那根本就是个海市蜃楼似的店。
“叩叩叩。”这当口窗突然被敲了三下。
抬头一看,发觉是对门家的术士,他撑了把伞在我家窗外站着,嘴里叼着烟,一如既往的懒散。
“什么事?”打开窗我问他。
他眯眼看了看我,然后把烟从嘴里取下:“几点了?”
“。。。。。。八点。”
“你打算几点来给我干活?”
我呆了呆。
还没瓜过来,罗永刚已从后面走了过来,一边打量着述士,一边问我:{“你是在给他打工?”
窗玻璃上倒映出狐狸的脸,他朝我眨了眨眼。
于是我点点头:“对,我在他的店里帮忙。”
“和刘嘉嘉就是在他店里认识的?”
“对。”
“你们一共见过几次。”
“就一次。”
“他去店里做什么。”
“买。。。。。。”调料俩保家卫国刚要出口,及时被我吞进喉咙:“买蜡烛。”
“蜡烛?”罗永刚皱了皱眉:“买蜡烛做什么。”
“不知道。。。。。。”
我尽力让自己说得理直气壮,并且理直气壮地看着这警察那双没有任何特点,却叫人坐立不安的眼睛。他那双眼睛始终在注视着我,我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得到,他在我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眼里闪过的一些小小的怀疑。但同时他又找不到任何可以挑出问题的地方,这让他一时无话可说。
术士又敲了敲窗,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我道:“晚些时候吧,我有事呢。”
他重新把烟塞进嘴里,朝罗永刚看着:“九点前吧,要不就别来了。”说完转身往对面走了回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有点奇怪他突然而来的帮助。
好似预知我会需要似的,可是那个男人,怎么看也不像个善良得会未卜先知去帮助别人的人。。。。。。
“好吧,”这时抬手看了看表,罗永刚对我道:“我该走了,如果还有什么事我会再来。”
“好的。”
“希望你能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要知道,这是一起很。。。。。。严重的案子。”
“当然。”
“那好再见。”说着转身朝门口走去。
到门口把门打开,我把他叫住 :“罗警官。”
他回头朝我看看:“什么?”
“那女孩的哥哥。。。。。。他不在家么?”
“不在,他们邻居说,不到过节,那男孩是不会回来的。不过我们正在找他。”
“哦。。。。。。”
“还有什么事?”
“没了。。。。。。”
“再见。”
刘嘉嘉为什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罗永刚离开之后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我想她那天来黄记的时候,应该是已经死了的。可是我看不出她是个魂魄,一点也看不出来。
狐狸说,吃那种东西吃了那么久,是鬼也成怪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正歪着头,睡眼朦胧地看着电视里那些纠结去的男男女女,一边磕着瓜子。
她吃的什么?于是我问他。
狐狸没有回答。直到那些纠结被广告给掐断的时候,他才打了个哈欠问我:小白,那天她在黄记喝的东西香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