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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农家科举记(72)+番外

作者: 鹿青崖 阅读记录

再这么下去,妥妥地踩踏事件啊!

她刚赚了点温饱的钱,还没大展宏图呢,怎么能命丧考棚前面?

崔稚大声地喊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突然有个听过的声音,在她身旁喊了一声,“快来帮忙!”

话音没落,她就被两双手大力揪了起来,头晕目眩之间,她瞧清了恩公——孟中亭和小厮松烟。

“孟案首?”崔稚疑惑了一下。

孟中亭本没认出她来,这话一出,孟中亭一愣,凑着高脚灯笼的光细看崔稚,眉头皱起又挑高,“你是那天说按台要来的小男孩!你怎么穿着女孩子的衣裳?”

崔稚这才想起今日没摸黑脸,当下也不解释,嘿嘿笑了一声,道:“多谢孟案首。”

人潮依然拥挤,刚过去一人,又将崔稚撞得打转,孟中亭问她:“你兄长呢?是不是进了考棚了?这不是胡闹吗,怎么能让你送考?你是哪个县的?”

崔稚看过去,在他婴儿肥的脸上看到了认真的焦虑,心道这个小孟案首人还挺好,答道:“我哥哥还没进去,只是被人挤散了。我一会跟着我哥哥的廪保回去。”

孟中亭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考棚前面乱得很,我让松烟送你去找你哥哥。”

他说着,拿过松烟手中的考篮,松烟似有担心误了孟中亭的事,崔稚连忙道:“不用,我刚才听见我哥哥叫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考棚前果然响起了魏铭的声音,“小七!小七!”

崔稚赶忙应了一声,唯恐孟中亭瞧出来她所谓的哥哥,并不是段万全,而是同他竞争案首的魏铭,急着侧了身子,“孟案首,多谢你,祝你考试顺利!”

说着,一侧身,朝着魏铭呼喊的方向挤去了。

待到隐隐听见“小七,刚才跑哪去了”,孟中亭才回过了头来,和松烟一道往前走。

松烟笑道:“六爷从哪认识的这小七丫头!嘴巴倒是伶俐,只是怎么不祝咱们六爷取了头名呢?”

孟中亭往崔稚跑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熙熙攘攘的人中没有她半分影子,“或许她想让她哥哥中案首吧。”

“那倒也是。”

——

三天后,府试全部结束,等了一日之后,第五日,勤恳而执着于学的知府大人,将名次亲自写上了榜。和县试一样,府试也用的圆榜,圆圈正中是案首,然后从内向外,名次逐渐增加。

案首那个位置,凡是来看榜的人,一眼就看到了,那名字只有两个字——魏铭。

崔稚丝毫不意外,问魏铭,“前世你考进士中了多少几甲几名?”

“二甲十二名。”

崔稚看着背着手仰着头看榜的魏铭,再看唏嘘在榜下的考生,又想到婴儿肥的少年,心道,这真是一场没有悬念的争夺赛。

人群外已经有人开始算钱了,压魏铭的,这回可算是小赚一笔。

“那孟中亭呢?他前世中进士了吗?”

魏铭转头看了她一眼,“他名次在我之前,且他小三元一路到了乡试,中举之时,更是那一届解元。”

崔稚长大了嘴巴,那小孟案首还这么厉害呢?!

“魏大人,你说你会不会这一次,把他打击得一蹶不振?”

“怎会?”魏铭笑道,心情愉悦地替崔稚把黄毛揪揪上,蹭松了的头绳系紧,“你怎么操心起孟中亭了?”

“还不是因为,人家遇上了你这个大魔王?”

崔稚在心里嘀咕了一下,没说出口,一转头瞧见了从人群中垂头走出来的孟中亭,松烟跟在他身后,满脸焦急地跟他说些什么,他只当听都没听进,头垂得更低了。

救救孩子吧!这个可怜见的娃,好端端的第一名落到了第二。

崔稚简直觉得魏铭是在作弊了。但那也是脑子里的真才实学啊,只能说孟小六,运气委实不好。

——

魏家就跟炸了一样,不要说魏家,整个安丘县都炸了。

他们是看着魏铭上公堂,看着魏铭参加仿试大会,看着魏铭中了县试案首的。

现在魏铭府试拔得头筹,安丘读书人脸上,那是要多少金,有多少金。一个个走出安丘,昂首挺胸,拍着胸脯道一句,“今年府里案首,可是我们安丘的娃!”

吾家有娃初长成,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魏铭嘱咐田氏闭门谢客,田氏晕晕乎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还让崔稚跑到泰山石敢当上,给她叫魂。

崔稚暗自好笑不已,前脚帮田氏叫了魂,后脚就让宋氏酒楼给糖豆和本月食神觅到的美食打折,庆祝安丘出了神童。

她也要跟着小赚一笔,倒是闭门谢客的魏铭,被知县李帆请到了县衙。

李帆当然也是恭喜他中了府试头名,并且鼓励他继续勤勉读书。要知道知县在任的政绩考察中,治下学政可是重要一项,若能出几个举子进士,李帆脸上也有光。魏铭才初入科举,等到中举,李帆早已调离了,但他爱惜人才,晓得魏铭胸有大志。

“……我听说你闭门谢客,这般甚好,明年提学道举办的道试,若你也能取得头名,日后举业会容易一些。当然,你有今日之成绩已是不易,举业路漫漫,秉持恒心前行才是。”

魏铭受教,又听他问,“你之前,确实只念过两年社学吗?”

第77章 心情不爽

李帆是非常疑惑了,再天资聪颖的小孩,没有学习条件,如何能学富五车?

他问出这话,魏铭也暗自好笑。只读两年社学,自然不可能连中两元,只是他顺着李帆的话道:“虽然只上过两年社学,但是先生教会了读写的本领,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之后无有社学可读的年月,学生便自行读背,练习作文。有些文章须得多读十遍才能明白,但慢慢地,也算习得了学问。”

李帆闻言颇为惊叹,不过魏铭的目的不在于此,他起身朝李帆鞠躬,“县尊在上,学生有一个请求。”

“但说无妨。”李帆忙将他扶起。

魏铭礼数周道,“如今县学教官,一位年迈,多在家中休养,另一位毕竟只是代职,县学尚且管束不及,更不要说乡村社学,多凋敝,无人问津。还请县尊能尽早觅来一位教员,助县中学业尽快恢复。”

“这是当然,我已两次上报此事。今岁春闱已过,教员人手必然有所增加,我县两次上报,想必有了合宜之人,会先考虑我县。”

魏铭是知道的,他只是催一催,顺带着告诉李帆社学的重要性。

上社学的学生离举人进士还很远,但再远,也是从这一步,开始走起来的。

社学因为饥荒荒废,现在是该重新起用的时候了。

魏铭点到为止,单看李帆神色,就晓得他听进去了,遂放下心来。

而同在县衙办公的王复,听说知县亲自请了魏铭进县衙提点,心烦意乱,好像李知县把魏铭请进来,就是伸手向他脸上打来一样。

自前几日,那魏家小儿中了府试案首,王复这心里就不痛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