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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农家科举记(49)+番外

作者: 鹿青崖 阅读记录

魏铭甫一听说她这个点子,又惊讶了半天,见她不是说说而已,买了市面上畅销的话本子研究了一番,着手开始编写起条目来,魏铭觉得,他已经看到金银哗哗地流进她的口袋了。

她跟他讲,这不算什么,“我有两条舌头,一条用于说,一条用于吃,这是我安身立命之本,我当然要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将两者结合起来,两条变成一条,我的人生才刚开始。”

她说得的话稀奇古怪,魏铭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会止步于建起一座小院,她要有钱赚、有事做、要活得恣意潇洒。

莫名的,魏铭觉得自己完全赞同她,看她的眼光,已经脱开了世俗。

用她的话说,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人生的权利。

两人一路行到县城,魏铭将她送到宋氏酒楼,见宋家父子对她甚是客气,段万全也早就侯着了,等着她一声令下,就能把半个县城的人吆喝来。

魏铭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起身去了郝宅。

郝家在县城里是仅次于陶家的大商户,如同陶家要同王复联姻一样,郝家也希望能有官员在身后撑腰。好在郝家开的是书肆,又是集刊刻、印刷、发行为一体,与读书人联系密切,不乏身为官身的友人,所以才有精力慢慢培养家中子弟。

郝家老大老三都是秀才,其中郝修更是四岁起蒙,十五岁考中了秀才,读书颇有灵性,却因为守制没能早早参加乡试,后又因事耽误了一次秋闱,如今读书比从前沉下心许多,奔着明年秋闱而去。

他在学里岁考科考都是一等,当之无愧的廪膳生,魏铭有他作保,比旁人首先敞亮几分。

他这方刚进了郝家,就被小厮领着往郝修院里去了,还没到门口,郝修就得了信跑了出来。

“你这孩子可来了!就等你了!”

魏铭心想自己来的不算晚啊,难道还有什么急事等着他?

郝修太太李氏让他别急,“好歹让人家魏生喝口茶呀,你再急,葛先生也不是一下子就好了的!”

李氏两句话将郝修按了下来,郝修这才扯着魏铭进屋坐下,“县学的葛先生你不识得,乃是我的蒙师,他身子不好,总犯胃病,刚有人跟我传信,说葛先生吐血晕过去了,我这心里不踏实,不去看看他不行!”

郝修说完便道:“你先在我家喝口茶暖和暖和,我去去就来!”

说完又要飞,李氏一把将他拽住,压了声音道,“人家是苗先生介绍来的,你这般怠慢,岂不是不给苗先生面子!”

“这哪有的事?我这是情急!你不是不知道,葛先生这胃病折腾了大半年了!我只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两年温饱难以保证,不少人都在身上积了病,便是有吃有穿了,也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

就好比洪教谕,到如今都没好利索,县学只能由着王复代管,想领回差事都有心无力。

魏铭在旁听到了两口子说话,放下茶盅起了身,“郝相公不必为难,魏铭同您一道走一趟便是。正好拜会一番葛先生。”

郝修一听大喜,又想着魏铭既然得了知县看重,来县社学读书乃是早晚的事,拜会一下葛先生正好,遂不用李氏劝了,把着魏铭的手就去了葛家。

他一路自然先同魏铭说一说葛家之事。

葛家本也过得不错,葛先生在县社学当夫子,妻子刺绣工夫出众,膝下一双儿女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儿子葛青前年中了秀才,在县学也是廪膳生。

葛先生有社学学田供奉,葛青领着县学补贴,妻子带着女儿做些针线活,家里过得十分平顺。只是灾年之后,葛先生得了胃病。若论吃不上饭的人,得胃病的也不少,但葛先生这病来的急,人不时就卧了床,社学都去不得了,只能请隔壁社学的黄先生,也就是温传的二舅黄录代课。

葛青为了给葛先生看病,卖了家中祖传的玉砚,谁想又被人坑骗了去,只卖了一半的价钱。开不了好药不说,回去被葛先生知道,只把葛先生气得吐了血。

“……这一病就是大半年,我看先生连意志都消沉了,只靠药吊着,这岂是长久之法?先生从前惯是豁达,如今这是怎么回事,我今日要好生劝劝他!”

郝修同魏铭说着,两人已到了葛家小院门口。

院门半掩着,郝修上前欲敲,里间传了话声出来。

“……要不就让香兰去吧!他权大势大,咱们小老百姓,怎么能同他对着来?我看你爹是撑不住了!青儿,咱就瞒着你爹,让香兰去吧!他既三番五次求,想来做妾也委屈不了你妹妹呀!”

第52章 宜男之相

“什么做妾?什么权大势大?”郝修一步跨进了院里,一眼看见葛青和其母,葛青脸色发青,葛母满脸是泪。

“师母和青弟说什么呢?”郝修同葛家一直来往密切,葛先生生病大半年,他隔三差五地来看,却从不曾听说今日葛母说得话。

他这么问了,葛青和袁氏还不欲说,两人都一脸为难,葛青回道:“修哥来了,进屋坐吧。”

郝修才不要进屋,按住葛青的肩头,“我郝修同你家什么关系,你怎么有事还瞒着我?”

训了葛青,有转头去问袁氏,“师母也瞒着我不成?”

这可把葛母问得,眼泪像雨帘一样,“是典史看重了香兰,三次遣媒婆上门,要、要纳香兰为妾!”

葛香兰是葛青的亲妹,年方十五,她长得娟秀、举止端方不说,还有一位道姑曾给人批面相,看到葛香兰便道这闺女是典型的宜男之像,将来必然子孙满堂。

那会儿葛香兰才十二岁,自那葛家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只是葛先生夫妇疼女儿,不肯随意给她定亲,好不容易到了及笄之年,谁想竟被王复看上了。

说来王复瞧上葛香兰,从去岁就打起了主意。先是遣人试探了口风,见葛家坚决不许女儿做妾,并未罢手。

葛先生病了之后,葛青买不起药去当玉砚,又被坑骗,王复便遣了媒婆上门,道是葛香兰进了王家的门,王复愿意为葛先生延请名医治病。

王复名声不好,但能说出这番为葛先生请医的话,葛家还是给他几分面子,委婉的表达了女儿不做妾的意思,谁想王复明面上没有动作,到了下半年,竟直接以葛先生病重,精力不济为由,不让葛先生继续在社学代课。

社学荒年隔两三天才开一次课,葛先生撑着身子上课,不会太累,且有学里俸粮可领。王复这么一来,葛家直接断了一条生机路。可现今王复是代教谕,他说什么,谁敢违逆?

这个时候,王复的媒婆又上了门,问葛家可愿嫁女为妾。

葛家这才彻底明白过来,王复家中子嗣不兴,看上自家女儿宜男之相,是不会轻易松手了。

即便畏惧王复权势,但葛家也晓得王复之上还有李知县。李知县是个好官,从以盐易米之事,就能看出来!他们咬死不答应,王复最多只能给葛家穿穿小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