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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农家科举记(456)+番外

作者: 鹿青崖 阅读记录

只是廖一冠没想到,自己推波助澜的一把,竟然威力这般凶猛,他当时故意把会试第一第二都置为了张阁老一派的人,果然引发了秦阁老的打击,两派最后之争彻底点燃。

廖一冠看着他们纷纷咬死,简直不要太高兴,而在此之前,他也在皇上面前表过对秦张二人不满的意思,皇上果然没有为难他。

一切都是这么顺利,廖一冠在秦张下台,首辅老眼昏花难理政务之时,顺利接手了阁老手中权柄,只是不知为何,这阁老之位迟迟不落在他身上。

岳启柳尚且年轻,他可等不得,不仅他等不得,他那个颤颤巍巍的老娘更等不得,不定那一日便撒手人寰,到时候,他可是要回家守孝的!

若能入阁,即便是次日回乡守制又如何,从此,廖家就在他手里不一样了!

廖一冠等得急,但皇上就不搭茬。

廖一冠急了,现培植人手等不及,他就想到了清党。

他对着众人笑,笑得慈爱,尤其看向穆三平,露出有意结交的和煦。

谁料就在廖一冠在众人对他转变的眼神里,以为打开了一扇大门的时候,穆三平突然冷笑了一声,“我怎么以为,廖大人是为了报仇,才出此计策?如果我记得不差,是因为廖大人为母亲请的太医,被张家截去的事吧!”

廖一冠讶然,大吃一惊,穆三平怎么知道?!

穆三平继续冷笑,“原本这消息,我是要拿出来弹劾张阁老的,不想没来得及弹劾,张阁老已经楼宇倒塌一样没了,穆某便把这事抛到了一旁,廖大人不提,我险些忘了!”他直视着廖一冠,“廖大人,这等仇记了很久了吧!”

话音一落,廖一冠不由地倒吸气,他真是糊涂了!竟然忘了穆三平做了十年御史,手里不知道有多少张阁老的错处,好巧不巧,竟然同他所言对上了!

廖一冠见众人看他眼神又是不变,心下一急,说道,“穆大人也说这等仇,我侍母纯孝,这等仇怎能忘却?”他所言确实,是个人都不能随随便便忘掉这样的屈辱和仇恨。

可是穆三平一脸疑惑地歪着头打量他,“记仇到没什么,报仇更没什么,可廖大人明明是报私仇,怎么成了为皇上分忧了?”

他说着笑起来,“若是又能为皇上分忧,又能报了私仇也是不错,怎么方才只言片语不提呢?难道当我等不必知晓后面这一层,只是道廖大人满腔热血江山社稷?”

穆三平说话向来不留情面,御史里的头头,毒舌里的状元,连着几句问话直喇喇问到廖一冠脸上,把廖一冠直接问懵了。

众人的目光再次一变,再看廖一冠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屑,有人甚至直接跳了出来,“廖大人这是以为我们清党众人就吃这一套呢!这一套要比桌上鲍鱼燕翅好吃多了!”

讥讽廖一冠的是翰林院一位热血之士,当时第一个冲过来考问魏铭的,就是此人。

魏铭听了,当下暗笑,心道这些人碰到一处,果然能产生不一样的妙处,这可都是廖一冠自找的。

清党众人都是两袖清风却嘴皮利索的人,廖一冠是为官几十载,但是可没打过几次嘴仗,他被穆三平突如其来的问话问懵,还没来得及回应,腾腾又蹦出来几个人不留情面地讥讽他,场面转换太快,他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魏铭和叶兰萧相互对了个好笑的眼神,不过廖一冠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压下众人讥笑声,“各位,廖某不过没来及说明,众位便这般质疑,算怎么回事?”

他见着跳出来的几个人全是清党的人,多半是穆三平麾下的御史,而他看那穆三平仍是面露讥讽,晓得拉拢穆三平是不成了。

他迅速看清了形势,开口道:“各位,咱们和而不同也是有的,难道廖某没为了朝廷安定尽力?那秦张两党,是实实在在垮了的。”

他主张看结果,却又把结果都拉到了自己身上,说起来,他只不过是个推波助澜的人,这件事的起因,还是邬陶氏的儿子被下狱,而邬陶氏在孟月程处碰壁,转向秦阁老一派。

前者是崔稚和邬陶氏对抗的结果,后者是魏铭在岑普处拉了邬陶氏一把,才让邬陶氏搭上秦阁老一派。

现在被廖一冠一说,全成了他的功劳了,真是好不知羞。

第500章 恨晚

廖一冠这么说,大概因为想为自己拉回来些立场,然而清党是何等的眼明心亮,自看破他的不轨企图,就再无从相信了。

不用穆三平开口,只穆三平冷笑两声,众人也都跟着冷笑起来。

廖一冠被气得浑身血突突往脑门上冲,他一大把年纪,原以为拉拢小辈手到擒来,没想到竟然被小辈嗤笑了。

他眼看大势已去,心思一转,眼神也跟着转到了叶兰萧身上,“各位莫不是觉得廖某是南直隶来的官员,在京城面生,这才这般不信?”他说着,不住往叶兰萧身上看,“南直隶如何?都是朝廷的官员,都为朝廷着想!”

他强调了南直隶,这便是要把竹院众生和穆三平为首的清党分隔开的意思了!

叶兰萧一听,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又听他道,“竹院众位都是南直隶来人,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为官,怎能分彼此?岂不是令南直隶来的人寒心?!”

果然!

叶兰萧不由地和魏铭对了个眼神,果然这廖一冠眼见不能拉拢清党为己所用,便打起了分裂竹院和清党的主意!

魏铭给叶兰萧点头示意,叶兰萧心下冷笑,面上不表,说道,“廖大人所言,晚辈不敢苟同。都是为朝廷效力,晚辈在京城可没感觉同京中官员有什么隔阂之处。朝廷官员来自大兴两京十三省,说起来,只论京城出身的官员又有多少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等在王土之上尽力,不分彼此。”

叶兰萧中气十足,话音一落,众人纷纷鼓掌。

穆三平也投来了欣赏的目光,当即便有竹院在京做官的学子站起来,驳斥方才廖一冠意图分割众人的说法。

一时间,廖一冠险些被吐沫星子给淹了!

这是他做东请客,这些人居然敢反他!廖一冠吹胡子瞪眼,再说什么也没用了,若是同清党众人怼起来,这事估计更麻烦,说不定拉拢不成反而树敌,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廖一冠也不再多言,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甩袖离了去。

做东请客的人甩袖走了,可把清江楼的酒家看傻眼了,那这一顿酒席,谁来请客呢?

叶兰萧适时地站了出来,“大家都是志同道合之人,这顿酒,叶某来请!”

——

清党和竹党在粉碎了廖一冠的阴谋后,痛痛快快地大吃了一场。

廖一冠也饱了,气饱了。

他哼哧哼哧地让车夫驾车回家,在马车里越想越生气,撩开帘子透透风,没注意街上有人多看了他几眼。

廖一冠回到他御赐的府邸,吃不下也睡不着,烦躁地大骂叶兰萧和穆三平,骂了一圈,气还没消,倒是有人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