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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农家科举记(445)+番外

作者: 鹿青崖 阅读记录

如今,邬陶氏事发,张盼波跟着落水,孟中亭回过神来想想,只觉得顺理成章。

“我不会替他奔走,只当不知道罢了。”

楚芸芬大松了口气,孟中亭是温和的脾气,重感情的性子,她只怕他被情感左右,冲动了去,她把书重新塞进孟中亭的手里,“六爷,看书吧。”

孟中亭接过书,深吸了口气,叫了楚芸芬,“芸芬,圣上传召让外祖父进京了,待外祖父来了,咱们一道过去拜见,你先准备起来。”

“外祖父要进京?!”楚芸芬还不晓得,孟中亭告诉她现在朝堂大乱,“今上一向倚重外祖父公允忠直,大概有要事托付。”

孟中亭已经许多年未见过岳启柳了,听说这消息的时候,也不禁雀跃了一番,可心里又有点担心,而楚芸芬思虑甚快,一下想到了他的担心之处,“外祖父领命进京本是好是,只怕大伯父那边……”

孟月程前后抓了二老太爷、楚家人和张阁老都不成,现在岳启柳进京,虽然孟月程同岳启柳也没什么亲近接触,可到底是姻亲,楚芸芬的担心正是孟中亭的担心。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就在这时,有人过来传话,“六爷,大老爷请您过去。”

孟中亭神思一凛,来了!

——

“孟氏飘摇欲坠,你作为孟家子弟,该当尽全力保全孟家!”

孟月程还是摆着他大伯父的气势,看着这个自己一向不喜欢的侄儿,道,“你外祖父即将进京,现在朝堂大乱,皇上定让你外祖父表态,若是你外祖父顾念你,顾念你是孟氏子弟,定然不忍心让孟家零落,你要做什么,明白了吗?”

孟中亭抬头看了他一眼,看见这个从前意气风发,站在孟家最顶端的大伯父,当年的威风好像全都变成了疯癫,那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人的目光时而冷似冰窟,时而热似火海。

孟中亭对他的惧怕不知为何,突然消减了下来,他说,“侄儿不明白。”

话音一落,孟月程一巴掌拍在了茶桌上,“说什么?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果真听不明白?!”

孟中亭对他突然的谩骂无动于衷,他只想起了母亲的教诲,母亲说,要有是非。

他道,“侄儿不明白。”

第487章 反抗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被这个侄子顶撞的一天,孟月程腾地从太师椅上一跃而起。

“孟中亭,别给我装不懂!”

从高高在上的大理寺卿,一下跌到了被告发、软禁的地步,所有的人都离他而去,此刻的孟月程,就像一个虽然可能燃爆的火药,经不起一点火星的挑拨。

他指着孟中亭,“你给我写信给你外祖父,让他替我说话!皇上现在最看重他,他要是保我,比什么二老太爷张阁老都好使!我好过了,孟家才能好过,我要是死了,你们觉得孟家还能立住吗?!”

孟中亭在他的吐沫星子下无动于衷,孟月程见他这个样子,不由想到了孟月秋拒绝他的情形,他一怒,一把要抓住孟中亭的领口,孟中亭早就料到他有这一招,一闪身,错开了去。

孟月程一击不中,更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孽障!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彭家会倒吗?!我会被连累吗?!至于后面被邬陶氏一攀扯,连脚跟都站不住?!都是你!全是你害得!你给我过来!”

他真是要疯了,一把抓过花壶向孟中亭砸来,孟中亭及时躲闪,又躲了过去,可他也被孟月程接二连三的怒骂、袭击和推脱惹怒了,更是想起了之前自己被这个大伯父唬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而就这个大伯父孟月程,在他外祖父下落不明、母亲病重的时候还不忘了利用,这样的人,他凭什么让外祖父帮他说话?!

孟中亭突然冷笑了起来,他说不可能,“三伯父说得对,你只是你自己,你不是整个孟家!你垮了,还有二老太爷、二伯父、三伯父和我爹以及我们所有孟家子弟撑着,你做的事,我们没有掺合,你有罪,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一旦我们替你说话,那才是孟家全族垮塌的开始!”

这话一出口,孟月程就愣住了,他怔怔,“你说什么?!”

孟中亭攥住了手,“大伯父,好自为之吧,不可能有人替你进言!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

说完这话,孟中亭直接转身离开了孟月程的院子,外面的风清透寒凉,他大口呼吸着,不去管身后高声的谩骂,他只是觉得畅快,若是自己早就能想明白,没有被孟月程骗,是不是早就不一样了呢?

可是一切不可挽回,都随风飘散了。

他回到自家小院门前,看见了站在门槛上焦急往这里看过来的楚芸芬。他突然心下一暖,孟月程做的事是错的,但是他的妻子没有错。

“芸芬,”孟中亭走上前去,风把他最后一口浊气吹散,他握住了楚芸芬的手,看向她担忧的脸色,“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

朝中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人帮助的孟月程只会更加疯癫,孟家有他在,就算能保全,也会元气大伤。

孟中亭这次终于理解家族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家族不是孟月程一人独大,但是却不能因为一人把所有人拖下。

他有心想去寻孟月秋商议,可三伯孟月秋因为与孟月程政见不合,已经搬出了孟家。他是代表二老太爷释放关于孟家对孟月程看法的信号,孟中亭有点明白。

不过他不是二房的人,而是孟月程的亲侄儿,一旦孟月程获罪,牵连最深的就是他父亲孟月和,和他们小四房这一枝,尤其四嫂还是邬家的女儿,他们这一房虽然并未同流合污,却也算是深浅其中。

“大伯父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了,我只怕他把整个孟家往死里拖。”孟中亭愁眉不展了一个晚上,楚芸芬陪了他一个晚上。

“三伯父那边,定然是有了成章,只是咱们这边,公爹远在扬州,不知该如何行事。”

楚芸芬也知道他们和孟月程这条沉船绑的最紧,不和孟月程一起沉沦,就必须想办法自救,他问孟中亭,“能加快联系公爹吗?”

孟中亭摇了摇头,“你有所不知,爹对大伯父这个长兄,无有不从,若是大伯父让他去寻外祖父,只怕爹是肯定要去的。”

这样一来,就麻烦了。楚芸芬咬了咬唇,他们去求孟月和想办法自救,孟月和只怕只会和孟月程绑的更紧,“那娘那边呢?”岳氏倒是个眼明心亮的人,比孟月和强多了。

可孟中亭就更摇了头,“娘的身体元气大伤之后一直都不好,我不想让她过于担忧,况娘在青州,也是不便。”

那还能怎么办?

小夫妻都陷入了沉思,而片刻之后,孟中亭突然坐直了身子,烛火噼啪一响,“我知道找谁了。”

——

今日一早起来的时候,雾更重,天更冷了,院子里结了一层白白的霜,崔稚这次见识到了北京的寒冷,裹得紧紧地出了门,魏铭已经站在院子里冥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