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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农家科举记(444)+番外

作者: 鹿青崖 阅读记录

楚氏贴身的老嬷嬷急急上来扶着摇摇欲坠的楚氏,劝孟月程,“大老爷万万不要说这样的话了,大夫人为您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您怎么能……”

此时,谁说什么,孟月程都听不见去,他大喊“滚”,“都给我滚!”

自家人、岳家人和张阁老的人,没有一个帮他,那成,那他也不用顾及了,什么都不用顾及了!

——

京城,邬自安府上,邬陶氏一早听说孟家昨晚多次爆发了孟月程的怒吼,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他拉了邬自安,“老爷,孟月程倒了,咱们琪儿没有实证,是不是就放出来了?”

邬自安这些日子有些眩晕,一时不敢相信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到底是真还是假。当时走投无路的时候,张盼波居然伸出了援手,介绍了岑普过来。

邬自安知道岑普这个人,知道他是秦阁老的门生,和孟月程不对付,他自己和岑普是同年中进士,可从来没说过一次话,毕竟碍着孟月程。

但是现在完全不一样了,岑普出了手,让他们咬死孟月程,只要把孟月程攀扯下来,就没有别人想牺牲邬琪成就自己的清白,这样同在大理寺的岑普,就可以运作,把邬琪放出来,最多最多,邬自安在如今这个位置上多待几年,才能晋升。

邬自安都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他们一家想要求救的人,其实竟然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邬自安难以适应这种转变,也不敢去衙门当差,自邬琪出事便请假在家中,他吃着不知道什么味道的饭,说可能吧,“可能就能放他出来了吧?”

但是邬琪的学问这么差,这能顺利放出来?

邬陶氏却甚是高兴,道,“老爷当差去吧,不能总不去,被人在背后说笑!”

邬自安自来听邬陶氏的话,尤其她自己去找张盼波,竟然还真的找出来一条生路,现在她说让自己去当差,那就去吧。邬自安说好,吃过饭换了身衣裳,就去了都察院衙门。

他从一步跨进衙门的时候,就觉得有无数眼睛盯着他瞧。邬自安已经想到了会有这一程,他儿子还在大理寺里关着,闹出来这么大的事情,能不被人另眼看待吗?

可这都是没办法的,邬自安咬着牙往左都御史穆三平处去,先报个到再说。

谁想到了穆三平门前,下面的人却拦了他,“邬御史,穆大人不见您。”

“不见?”邬自安脸色难看了起来,他半低了头,“小儿的事,大理寺还没有定审,我还是要前来当差,并不是因为旁的事来求穆大人的。”

只是下面的人还是跟他摇头,邬自安见不到穆三平,只好转头走了。只是他往平日里办公的地方去时,发现众人目光落在他身上,可他看过去,众人又都把目光急急撤开,好像看见了什么吓人之物一样,无不对他避之不及。

邬自安心下凉凉,心道自己儿子的罪名就这么见不得人吗?明明还没有定审。可当他遇见迎面走来的一位白胡子老大人的时候,那位老御史倒是没急忙避开。

此人素来清高,邬自安有些意外,他要上前给老御史行礼,谁想老御史突然喉头一呛,一口痰吐到了他脸上。

“呸!四品官夫人当老鸨!你也有脸回来当差!”

邬自安一懵,顾不得挂在脸上的一口浓痰了。

说谁当老鸨?这是怎么回事?

第486章 大乱

邬自安跌跌撞撞地往家里跑去,一路上总觉得千万人的目光,像冷箭一样射到他身上,他终于在被冷箭射死之前跑回了家。

家里乱哄哄地,有人在正院大吵大闹,他飞也似地跑进正院,听见咣当一声响,不知是茶盅还是茶壶,被扔了出来,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孟月程!你个挨千刀的!怎么还不死!下十八层地狱!”是邬陶氏的尖叫。

有丫鬟上来慌张请安,给邬陶氏通报,邬陶氏尖叫的声音陡然一停,匆忙出了屋子,邬自安一眼看见她,就知道错不了了。

他只见邬陶氏满脸清白扭曲,簪子歪戴,头发散落下来几根,不知是茶水还是眼泪,两缕碎发站在了脸庞上,竟然真有几分青楼老鸨的模样。

“你果然做了那样的事。”邬自安定定说了这句话,哭也似得笑了,“四品官夫人当老鸨……你真有本事,真有本事。”

一刻钟以前,邬陶氏也听说了,她听说的时候,差点一头撞在墙上。这么多年,她小心经营的四季院子,来往的人多了,从来没爆出去过,现在,突然如晴天霹雳一样,就在她以为儿子就要保全了的时候,消息不胫而走。

“是孟月程!是他要害我!”现在能爆出这消息的,除了孟月程还有谁呢?邬陶氏咬孟月程,孟月程就把邬陶氏和进出过她四季院子的所有人,不论是张阁老还是秦阁老的人,全都拉下水去!

“孟月程疯了!他想我死!”邬陶氏惊叫着分辨。

邬自安耳中轰鸣起来,轰鸣声越来越响,最后突然静了,眼前只有邬陶氏散着半边头发,像个老鸨似得张牙舞爪尖叫大喊,一切变得像一场戏,一举一动慢下来。

邬自安在这出戏里脑袋空白,他只机械地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这个当年被全家人反对,而他义无反顾娶回家的妻子,邬自安看见她在自己面前张大着嘴喊什么,他什么都听不见,两手一扬,掐住了她的脖子,用力,再用力……

邬陶氏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一直以来安静温和的丈夫,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呼吸一滞的瞬间,邬陶氏才意识到,他想让自己死!

这个看起来懦弱无能的丈夫,竟然想让她死!

邬陶氏拼命挣扎,但是她一点气都吸不进去,她狠狠地去抓邬自安,邬自安毫无所觉一样。

脑海中的景象快速晃动着,第一次见邬自安的那个下午,她就决定要嫁进邬家当宗妇,她觉得自己再也找不到比邬自安更合适的人了,因为邬自安这样的性格,她能拿捏得住。

而现在,被拿捏住的是自己,是她的呼吸,邬陶氏渐渐挣扎不动了,她想难道就这么死了吗?

“放手!放手!”

邬陶氏没能死在邬自安手里,冲进来的官兵将两人强心分开,邬陶氏佝偻着喘息,她没来得及感谢救她的人,就听见有人自报身份,“锦衣卫北镇抚司,皇上口谕,捕邬自安邬陶氏夫妇下诏狱!”

锦衣卫,诏狱!

——

四品官夫人当老鸨的传言简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传得人尽皆知,今上震怒,把所有被爆出来进出过邬陶氏四季院子的官员,尽数抓捕,一时间,锦衣卫诏狱人满为患。

第一个被抓的人是邬陶氏夫妻,第二个被抓的人,就是张盼波。

孟中亭接到消息的时候,手上的书咣当落在了地上。

“六爷!”楚芸芬走了过来,拾起掉在地上的书,“义父那边,六爷怎么想?”

孟中亭还能怎么想?现在自己大伯父被软禁家中,张盼波这个义父,他从前甚是敬重,可在彭久飞纠缠,他寻求张盼波庇护,反而被张盼波出卖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义父是个油滑奸佞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