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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农家科举记(311)+番外

作者: 鹿青崖 阅读记录

崔稚笑起来,打量起娄江,“小娄老板可比我想象的聪明多了!”

“只是,那得多大的声势啊!想让龙椅上的那位把常斌收回去,除非把天捅漏了才行,咱们难道也替他把天捅漏了?”娄康颤抖。

栗老板也道,“之前那常斌在滁州闹事,不是死了不少人吗?圣上也没如何,咱们万万不敢杀人呀!”

娄康和栗老板的顾虑,也是之前崔稚问及了魏铭的,眼下,她已经知晓了答案。

“世上有两件事最容易闹大,除了杀人,还有什么?”

娄康和栗老板皆是一怔,娄江试着问,“放火?”

“答对了!”崔稚一下拍了掌,看向娄江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娄江怪不好意思的,娄康和栗老板就更加迷惑了,“放火?那得放多大的火,才能让京城的人看见啊!”

崔稚嘻嘻笑,张开了双臂,虽然她的双臂伸开,长度也就那样吧,但是意思却很广博。

“要放大大大大的火,非常大!而且,还要整个扬州酒商都帮忙才行!”

崔稚站起身来,朝着三人鞠躬,“五景酿认识的朋友少,我想,还得靠三位,找来靠谱的朋友,咱们一起做大事!”

此言一出,栗老板和娄康父子,皆是一振。

——

整个扬州都被加抽了两成的酒水,酒商苦不堪言,尤其在常斌来到之后,下面收税的参随和闲帮,人人都犹如得了尚方宝剑一样,颐指气使,如有反抗,直接棍棒相加。

正如娄康所说,已经有人暗暗使人刺杀常斌,然而常斌早有准备,刺杀的人全部败下阵来。

这一下,常斌更加变本加厉,扬言再有反抗,再加税一成!

再加一成,可就真的是吃肉喝血了。

扬州上下好像泼了热水的油锅,全部炸开了。

好些积年仇怨的酒商,被一股力量指引着,走到了一起,共同商议应对之法。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位酿酒师,酩酊大醉,见到常斌的走狗收税肆无忌惮,上前阻拦,指着常斌的参随大声吵嚷,推搡之间,扭在了一起。

常斌的人在扬州城里肆意妄为,原本邀酒大会之后的扬州城,热闹繁华,因为矿监税使的行径,突然冷清起来,街面上的大红灯笼平白都灭了一半,整座城市笼罩在惶恐之中。

这酿酒师突然被推搡在地,街上的行人见到,全都涌了上来,常斌的参随大声恐吓,“谁敢上前?!还想再加税吗?!”

只是恐吓没有起到效用,扬州的百姓反而像是终于被点燃了那一把火,呼呼上前同常斌的人厮打在了一起,还有更多的人加进来。

然而常斌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手里无不有棍棒皮鞭……

直到衙门来人,双方被分开,这一场才消停。

只是那位酿酒师,被打的不省人事,命悬一线。

第336章 火筏事件

扬州的酿酒师傅受了伤,而常斌的参随无甚伤亡,当天晚上,常斌听说了,要赏那一伙打架的参随和闲帮,被魏铭拦住了。

“只是奖赏恐怕不行。”魏铭道。

常斌愣了一愣,“那还能如何?”

魏铭笑笑,告诉他,“不是有一位参随,在那些扬州人上来之前,就警告他们,只要敢上前,就要再加税一成吗?虽然这不是税监的话,但是他代表着税监,而那些扬州人明明听见了喊话,还敢上前推搡,这就是没把税监您看在眼里。”

这说法,可把常斌说得一愣一愣。

“这么说,难道真的加税一成?三成,太多了吧!”

魏铭看了他一眼,“若是不加这一成,岂非是税监软弱可欺,人人都可以反抗?收酒水之事还如何进行下去?更不要提税监后面收税大计了!”

之前魏铭就给常斌做了一个收税大计,收酒水只是第一步,这样收获一大笔酒税钱,就可以雇更多的人,在各行各业推进收税大计,比如纺织、印刷等等。

当时常斌听了这个税收大计,眼都快直了,仿佛已经拨云见日,而他金光披身,因此越发信重魏铭所言。

魏铭眼下这么一说,常斌不由地犹豫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不然他们岂不是觉得我软弱可欺,我手下的参随也可以随意打骂?!”

常斌脸上露出了恨恨的表情,一双眼睛眯了起来,魏铭在旁添油加醋,“税监首先要树立起威信,剩下的事就水到渠成了。”

常斌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一把拍在茶几上。

“加一成!明日起,收酒税三成!”

魏铭在旁点头微笑。

——

三成税率一出,全扬州都着了火。

那酿酒师还不省人事,税钱已经加到了扬州人身上。那酿酒师从前也在扬州有名的酒坊里做过,后来自己独立开了酒坊,小有名气,眼下他被打的不省人事,一家人跪在他身前痛哭,大夫看了不少,全没有效用。

大夫都道,“听天由命吧!”

这句听天由命,可把扬州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难道他们往后的日子,也听天由命了?!

他们哪里是听天由命,分明是一城人的身家性命,都攥在矿监税使常斌手里,尤其常斌把税钱加到了三成,酒商都开始加价,劳工也计划着辞退了!

城里大小摩擦不断,常斌还等着扬州人臣服在他脚下。

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扬州城里几乎所有酒商,聚集到了一起,整整商讨了一整天。

到了夜晚,扬州城外京杭运河上,不知何时迅速聚集了大量的木筏,木筏上稻草一捆一捆,数百名壮汉守在木筏旁边。

而壮汉手上,一根根火把燃烧着,火苗迎着江风而飞,人人脸上都是肃穆之气!

他们身后全是一坛一坛各式各样的酒,而这些酒的用途只有一个,倾倒在稻草之上!

岸边聚集了所有的扬州酒商,人人看这那矮个子的小姑娘手上的木棒,合抱宽的大鼓就在她身前。扬州酒会的会长沈万里不肯出面,生怕招惹了常斌,而这些深受欺压的第一线的酒商,却已经受够了。

崔稚身边站着娄康,娄康打开怀表开了一眼,“丫头,吉时已到!”

吉时已到!

“砰!”

崔稚一棒打响了大鼓,岸边数百名壮汉闻声而动,手中的火把齐齐被抛了出去。火把在江上飞飞舞,哗啦啦全部落到了竹筏上的稻草之上。

漆黑的夜里,火势平地拔起,一时间,目光可及之处,江上木筏连成一条连接天际的火线!

数百名壮汉立时俯下身来,将脚下拴住木筏的绳子齐齐抛进河中。

此时一阵风吹来,木筏跟随着风和浪,全部向下游飘去。

方才那条火线,已经变成了一条粗绳子,将整个漆黑的江面映照的火红锃亮,半边天如同白日,烟火之气弥散开来,在每个人的呼吸之间。

“大兴不亡!大兴不亡!大兴不亡!”

岸上齐齐高呼,崔稚喊着这似是而非的口号,突然好像真的生在了这个叫做大兴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