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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农家科举记(115)+番外

作者: 鹿青崖 阅读记录

从刘明吉的角度看,可不就是鬼迷心窍?

只是他这边话音一落,刘沣同的母亲忽的叫道:“是那贱人不要脸纠缠我儿,是她贱!该把她浸猪笼!和我儿无关呀,我儿就是受她蛊惑!训导放了他吧,再给他一此机会!他再也不敢去青楼了!”

刘母撕心裂肺地哭,哭了半晌见桂志育不说答应放过的话,砰地跪到了地上,“训导大人有大量,他就是个小孩,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你是善人,放了他吧!”

桂志育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这刘家人绝口不提刘沣同怂恿赵王浒陷害之事,只说刘沣同误入歧路,再有刘母一番哭,顿时成了他若是不肯放过,便是小肚鸡肠的奸人。

而他瞧了坐在一旁的刘春江父兄,竟然都不出声。

刘氏不想闹出大的动静,他也是答应的,但是要想让刘沣同轻而易举地脱罪,那不可能!

害群之马不能留!

桂志育神色的变化,魏铭都瞧见了,他瞧着情形不好,正要示意郝修,让刘春江一家主持一下公道,不想到底是慢了一步,在牢里受了诸多冤屈的桂志育一下起了身。

“刘沣同不可能脱罪!我必然要革他出身,逐出县学,以儆效尤!”

说到革除出身、逐出县学,刘沣同的爹娘就傻眼了,而以儆效尤四字,更是让刘春江的父兄也冷了脸。

刘母哭天抢地,刘春江父亲刘明德也起了身,“训导要拿刘氏杀鸡儆猴,还同刘氏宗学谈什么联手?”

这话可把桂志育说得更加生气。刘家先就态势强硬,视县学为洪水猛兽,他亲自上门,连刘明德的面都没见到。

这也就罢了,总是当年刘许的事闹得不快,可方才刘沣同爹娘那般哭求,明里暗里要让他偃旗息鼓,若是旁的事,桂志育不是不能牺牲自己为了县学更好,可刘沣同是害群之马,不严肃处置,后面的学子有样学样,就算是拉来了刘氏宗学,县学也是一盘散沙!

桂志育生气,刘明德也不满,本来双方要借此事,化开多年坚冰,谁想冰面碰撞交叠,越发坚不可破了。

郝修和刘春江都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好言劝慰。

魏铭倒是坐在一旁,没被场中的情绪所感染。

能出现这等状况也不奇怪,不论今日能不能谈出一个友好的结果,县学和刘氏宗学的路,十有八九都会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断送。

县学有县学的难处,刘氏有刘氏的立场,他们不是不能联合,只是最关键的问题没有解决。

说来说去,当年刘许之事,才是关键!

当初魏铭查问了许多关于刘许一案的事,到底没揭出来当年的秘密,后来一次在路上巧遇温传,温传道要去二舅黄录家探望外公。

温传说他外公,也是县社学的先生,在此之前,更是在县学做廪膳生。

魏铭连忙问温传的外公年纪几何,在县学读书又是什么时候,温传说不清楚,领了他前去二舅家,魏铭又问了一遍,没想到温传的外公正是当年那桩案子的见证人!

黄老爷子比刘许大些年岁,当时的事记得甚是清楚,“……要说狎妓,当年的生员里可不止一个两个,但是刘案首……刘许并非那等纵情声色的人,那些人说他狎妓,我是不信的!我倒是信那青楼女的话,刘许和她从未有过什么,若说有,最多相互爱慕,发乎情,止乎礼……”

或许是做了许多年先生的原因,提及刘许,黄老爷子可惜得不行,“都怪那些人害他,非要拉他垫背,还有人用心险恶,有意设局,将他养了青楼女的事捅出来!”

魏铭当时听了惊了一下,“您说得是谁?”

黄老爷子却摇了头,“不知道,也没证据。”

他这么说,魏铭却觉得他必然有怀疑的人,继续追问,才听黄老爷子道:“他自家眼红的人吧!不然谁知道他在外养人的事?捅出这事之前,县学没人知道!”

魏铭得了黄老爷子的话,也想着往刘氏族内查了,当初在县学的只有刘许和其兄刘诚,刘诚为了刘许伤了脸,自然不是他,再不然就是几个在考的童生。

那会魏铭没查出来头绪,今日又想了起来。

到底是谁呢?

正琢磨着,屋外的院子里忽的闹了起来。

第123章 兜兜转转

屋里的气氛冷得似结了冰,外边忽然传来的吵闹,好像是尖利的斧子,击打着冰面。

刘明德和桂志育各自坐下来冷静,刘明吉闻声浑身一僵,刘母倒是直接问道,“爹怎么来了?”

外边吵闹的竟然是刘沣同的祖父、刘明吉的老爹。

刘明吉脸色不太好,连忙朝桂志育和刘明德告罪,“……家父年纪大了,时常糊涂,眼下同儿被抓进了牢里,他老人家无意间知道了,心里急!我去看看!”

说话间连忙去了。

老人家的事,旁人也不好说什么,倒是恰好把方才冷了的场子搅动了一番。

刘春江的兄长见状也同桂志育和郝修、魏铭解释,“叔祖他老人家从前就时常旁若无人自言自语,这几年更是说起来胡话,平日里吉叔并不让叔祖父乱跑,今日不知怎么跑出来了。”

他说完赶忙拉了拉自家老爹。再怎么样,自家是主,桂志育一行是客,就算事情谈不妥,也没有冷脸待客的道理。

刘明德也反应过来,顺势下了台阶,桂志育也不是抓着别人错处不放的人,当下也缓和了口气。

坐在一旁的魏铭沉默地听着外边的话语声。

他听到刘明吉的急切又求告的声音,“……爹,别说了,赶紧回去,快回去!县学的人和宗家都在!”

说着喊了照看刘老爷子的小厮,“废物,赶紧给拉走!”

“老爷,拉不动啊!老太爷不愿意……”

他话没说完,就一声叫喊被打断了。

“狎妓!狎妓!他要完了!全都完了!别想再翻身了!”

这一声尤其响亮,只把屋里屋外的人都喊得一愣。

屋里,刘母捂着脸呜呜地哭,“训导,求你了,我儿还不到及冠的年纪啊……”

刘春江的父兄幽幽叹了口气,刘春江喊了刘母一声,“婶子别说了。”

刘沣同家这般凄惨,桂志育心里也不由不泛起一丝怜悯,郝修连连喝了几口茶,想借茶把这凄惨压下去几分,眼角不经意扫见魏铭坐直身子,一动不动,不由问道:“魏生怎么了?可有哪里不适?”

“没有,”魏铭转过头看向众人,身上松散了几分,胳膊随意地搭在椅把上,忽的一笑,“我方才听着外间刘老太爷说了句话,没听明白。”

“什么话?”郝修问。

魏铭皱了一下眉,好似真的十分疑惑,“方才刘老太爷说,狎妓就别想翻身,案首又如何?照样翻不了身!他就等着死在牢里吧!”

话音一落,屋里人全皱起了眉头,魏铭歪了歪头,“我实在不明白,难道刘老太爷想让自己孙子死在牢里?他口中的案首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