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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血/罂粟花开(97)

作者: 周梦/周坏梦 阅读记录

我哑然。若说唐长老没有智慧,那不可能,只是聪明人有时最会钻牛角。长年隐居,不与人交往的唐长老一味想着精修自个的绝技,可世间哪有百发百中的绝对预测?老想着全准,全胜,太过保守。即便这门绝技练到顶,在远胜自个的强大武力面前,料准又何用?

唐长老笑罢后,对我道:“西门,你的音武不拘形式,平常打也比我们这些拿惯刀剑不一样,所以并不在意对敌料错中吃亏。老朽若早点遇见你就好了,这么多年也不至于白白耽搁了……”

以唐长老的年龄和身份,对后辈能做到如此坦然,令我心生敬意,然而听了穷他毕生心血的心法后,我更是五体投地。

人的智力是有限的,当一个人将有限的所有智力和生命倾注于一件事上,那他就能达到一个领域的颠峰。

唐长老的心法名为万象诀。万象诀一半基于算术,而唐长老精通的推测算术,光种类就上百,难怪他道这门心法难修。除了繁复多种的演算方式,此心法还详细概括了气劲的修炼基础、修行方式、施展过程和运用效果。

听到这里,我不得不再度感叹罗玄门之博杂,也只有罗玄门人才能创研出万象诀。想到此,我立时联想到西日昌的手印,便问道:“那陛下当年修炼过万象诀吗?”

唐长老感慨道:“他倒是借了我的笔记,看一日后归还,说是无暇修炼。”

果然如此。我“哦”了声,却听唐长老又叹:“西日门主是位奇才,任何武学看过之后,他都能学,就是修不修的事了。”

我心一惊,原来祸害是个极厉害的模子,见什么就能刻什么。这么一想,确实合他性情,想变什么就变什么脸,想做什么人就什么人,武功也一样。而最关键的是,祸害也没有选择浪费大把时间在万象诀上。可叹的是,他却没对唐长老明言,导致这么多年唐长老拘泥于万象诀狭小又广义的圈子里。

唐长老开始正式说武,我正听得兴头上,陈风受命而来,西日昌召我入昌华宫。

跟着陈风去了,还未入昌华宫偏殿,就听着西日昌在骂人。

“她当她什么人?正宫娘娘?太后?还是太上皇?跑大杲宫廷撒野,都到朕地盘了,小命都捏在朕手心,什么东西!”

苏堂竹怯道:“师兄,就改个地阶,要不我们就改了吧?犯不着气,现时凑合凑合算了。”

西日昌冷冷道:“什么叫小人?小人就只会得寸进尺。你让着哄着,她蹦得欢。你凶她,她马上给你滴几滴眼泪,好象委屈到天塌了,你再一哄,给她台阶她也不会下,只会蹦得比先前更欢!小竹你凶不出来,我换个人去对付。”

陈风走到殿门口就止步,我独自入内。西日昌缓了面色,低声道:“算了,你说得对,犯不着跟小人唧唧喳喳,咱们等着瞧!你去吧,与陈隽钟说下,把鸾凤宫的地阶改下,只要她们在鸾凤宫,就算把殿顶拆了,都照办。”

苏堂竹领命而去,我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对我点点头,我来不及示意,他已经过去了。

我走到西日昌身旁,祸害已经换回人畜无害的面容,拉着我的手道:“你来啦?”

我微一皱眉,这是句废话,显然他心境还没平。我缓声问他:“怎么啦?生哪个气?”

他眉一挑答:“俗话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徐端己是个软柿子,但她带的那贴身侍女比鬼还难缠。成天挑三拣四,要这个要那个,要到了还说她南越的好。我叫苏堂竹天天陪着逗她们玩,这不,今天玩到要把鸾凤宫的地面都掀了,换成她南越的木地,好叫妃嫔们都脱了鞋光着脚进去觐见。”

我不禁摇头,确实过分。

西日昌薄唇浮出一抹冷酷:“我倒是玩得起,她拿什么玩?”

我心道,暗地里除掉不就得了?而这想法令我觉得自个可怕。那人干我何事?当下,我再次摇头,问道:“你这时候唤我来,什么事?”

西日昌的冷笑变暖,骚着我的手心反问:“你说呢?”

我极正经的道:“吃饭?”

西日昌笑出声来:“好,先吃饭。”

果然是吃饭,只是吃着吃着吃出别的味儿。他摘了我的面纱,与我对坐,眸光不时晃来瞟去。我装作没看到,吃我自个的。酒是温的,饭是热的,菜是香的,人是好胃口的。因为,很饿。

卷十二;4(修)

4

用完晚膳后,西日昌暧昧的道:“我们去做一件有趣的事,如何?”

我迟了片刻,点头。

西日昌起身拉我走,与我想的不一样,我们出了宫。在宫外等候的马车里,我们换了夜行衣。

我问:“什么事有趣?”

西日昌微笑道:“听床角。”我觉得很无趣。

扮作车夫的陈风驾车,七转八拐的到了座豪宅后门。西日昌拉着我的手下车,下车后放开,低声道:“不能老让我抱着,得自己走了。”

我心道,我可从来没让你抱着走。

跟在他身后,我们飞身上墙,潜入豪宅。他仿似熟门熟路,估摸帝皇偶尔也无聊,爱听床角。避开宅内侍从,我们潜到主院。未进院我便感知里面有戏,而且戏很夸张。西日昌回头瞄眼我,他黑色蒙巾上的一双丹凤夜色中如狼眸发出幽光。我斜他一眼,他幽光流转,极细的问:“有趣吧?”

我不理他,掠过他身侧往前,换作他跟我身后。

主院正厅一对男女正在调笑,他们说的话起初听来有点意思,但仔细听来却假得很。二人的身貌一看就不是主子,估摸就是二个幌子。

我们悄悄施展上曾身法从梁上穿过正厅,后厢房才是西日昌真正要听的戏。趋入过道,我们双双止步。不用再潜入,厢房深里的对话以我们的修为都听得到,也不能再进,二人之中一人修为不低。

另一个人是邱腾。听他们言语,似的在谈论西秦邱芬。无非是邱二小姐处事得当,善行义举感动了不少西秦百姓。

武者说完邱芬的近况,提及了邱芬的意向。“二小姐请示大人,她能否送一批西秦人入户大杲?”

邱腾当即道:“我搭的钱已经够多了,再弄人回来,得不偿失。再说,要的又不是人!”

武者迟疑道:“说起钱,有个事不知该不该说。”

“跟钱有关的当然要紧,快说。”邱腾的语气与平日每问必好截然不同。

武者道:“不是很确定,属下以为陛下掏不出那么多钱给二小姐。虽然陛下有钱,白家还有小金库,但陛下从周怀梦那里要不到多少,白家更不会白白给我们邱氏做脸面。”

邱腾顿了片刻,问:“那你的意思?”

武者又道:“我们在西秦腹地,隐约耳朵闻有几家权贵家中失窃。不知是不是陛下干的?”

邱腾哈哈大笑起来,笑罢道:“我就知道陛下手又黑心又贪!好了,这事我们就当不知道。这回不管陛下打什么算盘,对我们有好处就干,没好处的绝对不干。芬儿这下出脸了,可惜这孩子心肠太软,赏人活命饭就够了,弄人回来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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