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血/罂粟花开(64)
入夜前,陈风再次出现,意味“生意”已经接头。我们四人坐上马车,到了一个新地方,盛京闹市中的一座红火酒楼。
卷八;4
4
酒楼名为驰骛楼,我们到时,一楼已座无虚席,多是方面大耳之辈,夹杂几张精瘦凶悍。我们四人上二楼的一路,偶尔有眼光扫来,打个转就过去了。
酒保引我们进入二楼的秋矛阁,一入坐,我便知西日昌来此的目的,隔壁夏镞阁有高官言谈朝殿上听不着的私话。他们的说话声固然传不出房,但以我的修为只要想听便能听到,何况西日昌,甚至苏堂竹和陈风也听得一清二楚。
“这日子别人越过越好,怎么我就越混越惨?”
“别抱怨了,有事分派给你就是陛下恩宠。”
“唉……邱大人何时到?怎么还不来?”
“已经约了,定来的。”
“唉……真好架子。”
我暗思,前面见过一个白妃的后台,这会他们口中姓邱的就该是邱妃的娘家人了。不过邱妃只有一个女儿,太子之争跟她不搭界。往下听去,二人又谈及了年成,官员调动的事。过了好长时间,邱大人才姗姗来迟,而这时候,我们的酒菜都上得差不多了。
“孟大人,王大人,叫你们久等了。”邱大人说话声很柔。
二人起身,客套了番,三人才坐下言谈。
陈风为我们布菜斟酒,驰骛楼的酒菜虽然好吃,但我没吃出个味,而隔壁的谈话就跟驰骛楼的酒菜一样。听了老半响,无非是姓王的抱怨自己活不好做,姓孟的猜度早朝上臣子提出立太子的后文,姓邱的最老奸巨滑,什么都好又什么都没说。
“这叫骑墙派。”西日昌凑近我耳,轻声道。
我恍然发觉,这人吃饱喝足了。所谓温饱思淫欲,形容他是从来不错。
“这菜你不喜欢吗?来,尝尝这个。”他夹了块碧绿葱翠的芦笋,送我嘴边。我咬下了,心底补充道,自个饱了不算,还不用饿兵。
只听隔壁姓王的又叹:“白家已经够臭名昭著了,我只怕日后还不如白家。”
姓孟的道:“成王败寇,王大人处事不能瞻前顾后。”
姓邱的道:“是啊是啊,只要做好陛下交代的事,什么都好。”
究竟是什么事叫姓王的为难呢?我正琢磨着,粉面哥儿却乘机将我的茶盅换了酒杯。我斜他一眼,他对我微微一笑。我一气饮尽,他使眼命陈风再为我满上。
三杯下去,忠诚自个职业的太医小声道:“师兄……”
西日昌淡淡道:“小竹,我知你打心眼里待她好。可你也该清楚,她是个什么人!”
苏堂竹黯然垂首。我心一动,莫非西日昌已然知道苏堂竹私下唤我小猪?
“她是位修武者,且修为犹在你之上,即便内伤未愈,但区区几壶酒又算得了什么?”西日昌微笑道,“我一直没告诉你,那一回她一个人喝掉了十四坛酒,喝到第九坛都很清醒。”
陈风飞快的投我一眼,酒杯再次满了。
我出驰骛楼的时候,西日昌问我:“这酒什么味?”
我觉得他问得奇怪,但还是回答:“很淡。”和宫廷的美酒相比,绵有余而醇不足。
上了车后他挨我身旁坐,“那三人呢?”
我想了想道:“你不待见那姓王的,用得上姓孟的,邱我不知道。”
西日昌微微笑道:“我不待见的只有那姓邱的,尸位素餐,什么事都指不上。不过他闺女箫吹得不错……”
我垂首。无耻。
他却点着我脑门道:“想哪去了?”
“没什么。”
他顺着我脑门,指点指滑,顺着鼻梁,移到唇上,稍微一按,再往下掂起我下巴,我这才发现苏陈二人都没上车。
“你要正经弹曲琵琶,邱妃就算把嘴都吹破都及不上!”
我看着那双桃花越来越粉,越来越亮,不禁屏息。他轻柔揭下我的面具,盯看良久,忽然莞尔一笑:“起疙瘩了!”
我蹙眉。他又凑近一分:“我摸摸……”
结果他没有摸脸。
卷八;5
5
西日昌的手很轻很慢,这是极至的手速,让我几乎感觉不到他在触摸。他的手伸进了我的衣襟,衣领竟似迎接他的手一般,敞了开来。
西日昌极慢的从我怀中抽出面纱,戴我面上,在我脑后竟打了死结。然后他再为我拉上领口,理好衣裳。
“西门大人想必很失望吧?”他优雅的倚靠车壁,神色诡异。
“陛下还有事?”我试探着问。每晚无淫也要整整的人,不动手动脚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还有正事。
西日昌看了我许久,才道:“我很后悔。”
片刻后我问:“后悔什么?”
他的眼神极其复杂,不停转换,最后还原为粉色儿桃花,但我觉得他是在掩饰。当这朵粉色儿桃花再次逼近我,一抹狠劲仿似流星,瞬间箭过桃花,花落粉碎。
咚一声我被他沉重的推翻,倒于宽长的车椅上,后脑勺一闷,跟着整个身躯被他大力的搓揉,隔着衣裳生生的疼。揉了一阵后,他停下手来,压在我身上道:“世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
我抚了抚他的后背,君心似海深,只有他自个清楚他在做什么。
他一直压在我身上,一动不动,气息悠长又平稳,直到车抵目的地,而他起身后,春暖桃花又开。
质地上乘的衣裳很易理平,只是心里的褶皱又多一折。我随他来到盛京城外一座庄园,门卫仔细检查了他丢去的腰牌,后慎重行礼。
铁门后早有人等候,引我们入内。庄园的景致还不及葛仲逊的有树有草,在外边看不出不同,但越往里走越觉不似庄园。园内十步一岗,百步一暗哨,守备极严。空旷的庭院,各类不同的演武场,我觉着,这该是个军营。看侍卫身上流露的气质,我能想象庄园主人平日的军威。只是这位主人叫我意外了。
步入庄园主厅,形貌委琐的中年男子率众跪地相迎,道:“臣等参见陛下。”
他的口音我之前才听过。
西日昌上坐后道:“都起来吧!王伯谷,都准备好了吗?”
众人起身后,王伯谷正色道:“是的,今晚就可出发。”
西日昌扫过王伯谷身后众人,淡淡道:“如此甚好。走之前让朕瞧瞧,咱们大杲勇士的身手。”
王伯谷沉定道:“阿大、阿二,你们出列!”二劲装男子应声而出。
西日昌问:“是此行身手最强的二人吗?”
王伯谷答:“非也,是二队的首领。”他正要二人厅中演练,西日昌却提议道:“让他们与西门过手吧!”
众人神色不变,各站原位,而王伯谷却犹豫起来:“西门乃陛下亲信,又是位女子,臣只怕拳脚无眼,误伤了西门。”
西日昌道:“西门虽然有伤在身,修为大打折扣,但手脚灵敏身法轻灵。这样吧,你们都不用气劲,就过几招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