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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血/罂粟花开(140)

作者: 周梦/周坏梦 阅读记录

他可以容忍他的大臣们直言不讳,因为那些臣子出发点为了大杲。而我显然触了逆鳞,却是因我自个喜怒。

一路我们都没有说话,回了昌华宫后,他才道:“你太清高了!”

我没有应声,却发现他拖着我,往我以前的寝室去。我心底苦涩,要被赶出他的寝室,住回原址吗?不,原址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他按下寝室里的机关,拖我下了秘道。

卷十七;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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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晃的油灯一路照过千奇百怪的壁画图腾,我第二次瞧见它们,却不觉得是一群妖魔怪兽,而是一群笼中之囚,被迫困居地下的守卫者。

西日昌提着油灯道:“其实这儿才是地宫的真正入口。”

我觉着也是,这条道没有危险,纯粹像一条“观光”通道。我们再次停留在那副粉红骷髅前,西日昌忽然把我按在墙上,举着灯照,晃得我眼花。

过了一会,他仿似心情突然好了,眯着眼笑道,“你比它漂亮,也比它危险。”

“为什么?”

他的目光移到女妖面上,低低道:“因为你还太善良。”

我忽然奋力将他按在粉红骷髅画像上,油灯摇曳,一片黑暗被灯光冲击,动作太大,油灯熄灭了。在地道陷入黑暗前,我看见他眼底的笑,似恶魔的满足,又如鬼魅的得意。

黑暗中,我们的双唇轻轻一触,又一触即离。他的双眸幽暗的闪烁,我离开他的胸膛,轻叹道:“走吧,我的陛下。”

我们重又踏上行程,黑黝黝的地下甬道,被脚步声扣响,犹如行进的野兽,身上发出锁链的交响。

“其实我没有生气。”

“恩。”

“其实还是有些气。”

“恩。”

“但那人是你啊……”他幽叹一声,又转了笑语,“现在好奇吗?”

我停下脚步,问:“莫非这地宫也与我有关?”

他也恩了声。

“与我黎族有关?”

他继续恩。

我默了片刻,忽然吼道:“你太坏了!”

他只笑不语。

我们继续往前走,我握着他的手,真恨不能立刻甩他个十圈百圈。我本来一点都不好奇,即便当年跟他下了次地宫,也没在意地道里还有什么,还能通往何处。这次又跟他下来,却被他引发了好奇。

他为何早不带晚不带我下地宫,偏巧见过黎族人后就带我直奔?他为何把我按在那女妖画上,扯着叫人听不懂的废话?前次他也刻意在这壁画上停留,这说明粉红骷髅的画像与我有点关联。

但他坏就坏在,从来不肯直截了当的告诉我。他喜欢诱骗我思考,勾引我主动的言行。

黑暗的前方出现了朦胧的光,那光难以分辨色彩,不知黄绿。我们来到了地下殿堂,殿中央的玉石雕像手里多出了一枚硕大的夜明珠,那肯定是我身边的坏家伙叫人放的。夜明珠的光芒照亮了殿宇,西日昌放下了油灯,一手揽上我的腰,不疾不徐的道:“这位将军名叫纥吕,他生前守卫着燮王朝,死后还为燮国看护地宫。”

我抬头仰望那座玉石雕像,口上问:“那回你就知道这是纥吕吗?”

“是啊。”西日昌当下为我解释,前朝燮国的宫廷服饰和军戎装束。纥吕的装束正是燮国一品将军的戎装。

“上次你为何不说?”

西日昌道:“我以为你多少会好奇,自行查询下纥吕的身份,结果你早忘的一干二净,成天只知道吃吃睡睡。”

我斜他一眼,转眼端详纥吕。“他和我一样,本名叫吕纥,名姓颠倒着用了。这就是你想说的第一点吗?”

西日昌笑了笑:“是啊。总算你没抱着桃子上书院。”

“纥吕为何会战败?”我打断了他的取笑。史书上记载,纥吕是燮王朝的一员虎将,可惜生逢七国战乱,最终死于保卫燮宫之役,而获胜的一方正是西日昌的先祖,那位改了西门姓氏的开国帝皇。大杲的史书只有寥寥几笔,讲述的极其模糊。大意就是先皇在这场攻都城大战中,铁骑慑敌,大败纥吕。而别国的史书上书的却是,纥吕不知病了还是另有隐情,居然没有与杲帝正面交锋,就战败了。

西日昌收了笑,正色道:“你很快就会知道原因。”

卷十七;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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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纥吕的殿堂,我跟着西日昌踏上了那条当日未探明,机关凶险的地道。纥吕手中夜明珠的光亮很快湮没在黑漆漆的曲折甬道后,而西日昌没有携带那盏油灯。

空气里渐渐弥漫开一股陈腐气味,黑暗中西日昌道:“当年我西日皇朝也是迫不得已,必须拿下燮宫。七国之乱前,大杲占据北方僻隅,根本排不上七国的座次,只是北部蛮族,本身的人口还不如当年你黎族鼎盛时期。”

我点头:“那是个奇迹,大杲的崛起。”

西日昌却摇头道:“不是奇迹,是战略的得当,和运气。”

“我们少人少地盘,所以抢人攻占城市。”西日昌解释道,“和黎族不同,大杲全民皆兵,虽然人少,却是一支强大的军队。先皇花了五年时间,攻占了由北往南的二十七座城池,开拓了一条通往中原的大道,问题也由此产生。首先是攻占容易,养蓄和发展艰难。越往南打,南部的城市和民生与我们北方差异就越大。其次我们侵占了燮国的一小部分领地,燮国一直在反击,守城战艰巨,而别国也在虎视眈眈。在这样的时候,只有二条路可走,一是放弃部分南部攻占的城池,着重发展巩固后北方。要放弃已经到手的地盘,就是放弃用血汗和军士的性命换来的成果。先皇和他的将士们全体否决了这条路。而另一条路就是攻克燮都,完全控制所有北部区域,彻底打乱七国局势。”

“这第二条路现在看来,很卤莽风险更大。谁知道攻占燮都后,别国会不会乘我们脚跟未稳,再来争夺燮都呢?而且纥吕不是庸碌之辈,甚至可以说,他是位天才将领。”

转了个弯,前方忽然光芒大作,明亮的白黄照亮了地宫。我捉着西日昌的手不由一紧,眼前宽敞的甬道上,遍布一条条血色丝路。脚踏着不觉,此刻才知其中玄妙。无数条血色丝路,勾勒出复杂的图腾,比先前那二排壁画上所绘,更庞大更细致。庞大的是结构,细致的是纹路。这血色图腾不止脚下地面,它涵盖了左右二面墙壁。总体纵观,我们所在的居室,就是一间古怪的入口,光亮都从密集纹路的拱门里穿射而出。

“哦,这是一只右手,最凶险的右路。我们所在之处,是它的右掌。”西日昌抬头道,“你看上方。”

我惊讶的看呆了。我们的头顶上方,是无数枚细小的铁蒺藜。铁蒺藜的方向各异,但可肯定,一旦机关开动,它们能笼罩这间居室。

“放心,它们都是死物。就算是活的,我也能带你安然过去。”西日昌轻轻笑了声道,“南越人估摸也笑话了我们大杲好几代帝皇,白占着宝库却不知晓。可他们白送我一个花重,胜过世间所有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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