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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血/罂粟花开(133)

作者: 周梦/周坏梦 阅读记录

“滚!”西日士衡忽然咆哮一声。

我黯然起身。看来我是失败的说客。

当我走到门口,西日士衡却低声道:“请回来。”

卷十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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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回去,西日士衡已坐起身来,盯着我的眼道:“西门卫尉,有人想害你。”

我温和的问:“殿下如何知晓?”

西日士衡道:“那人一踢断云庄的腿,我就知他不想取我们性命。但我不想也断条腿或胳膊,就假装吓晕了。”

“殿下当时做的很对。”我又问,“那殿下有没有看清来人的脸?”

西日士衡深深的望着我道:“没有,她是个女的,和你一样,面上蒙纱。”

我笑了笑:“多谢殿下。”

西日士衡惊异的望我:“你能明白?”

我收了笑,正色点头:“殿下不醒,自然不会对任何人说看见一位很像我的凶手。”

西日士衡喃喃道:“说了又有何用?说了反倒被人当棋子,我讨厌被摆布。”

我低声道:“殿下做的很好,我误解了。”

西日士衡变了眼色,同他父皇一样,斜挑的丹凤射出一股狠劲:“要我相信你也没那么容易,把面纱摘了,我要看你的脸。”

我凝视他片刻,笑道:“这不重要。”

“重要!”他当即道。

我缓缓道:“年初我从南屏重伤回宫,至今提不上气劲,修为不在,别说踢断二殿下细腿,就是悄然潜进琼树宫都做不到。”

西日士衡定了定,然后凝眸道:“这未免太可笑了,堂堂宫廷卫尉,失了一身修为?”

我们没就这个话题继续,西日士衡其实知道那人非我,他只是想替白妃看看我长什么样。

入夜时分,我与胥红回到昌华宫。破天荒的,西日昌首次一并留下胥红用膳。胥红动作僵硬的吃了会后,恢复平常。

主席边上置着一条长几,上面堆满了文纸,在我们回前,西日昌就在看那些。

“西门啊,外头冷吗?”西日昌边吃边扯话。

“冷。”

“朕看你们俩出去还打伞了,路上难走吗?”

胥红呆了呆。

我顿了顿,坐直身子,恭敬道:“为陛下着想,请陛下吃完饭后再言语。”

胥红手中的筷子跌落席上。

西日昌笑道:“好吧!”

一顿饭我吃的很舒坦,胥红换了筷后又动作僵硬,西日昌则吃的很慢,且一直吃着面前最近的一碟菜。

宫人收拾完席上诸物,我们漱了口,面前换了清茶后,西日昌指了下身旁长几,道:“你们过来看看。”

胥红跟在我身后,并不动手翻阅。我信手拈起最近的一叠纸,纸上所书的内容立时吸引住了我。这是憩月宫的回馈。我上午发付陈风的事,他已办妥。隐卫们记载了今日憩月宫宫人的不少言谈,最后一张纸上记录的是上午我在憩月宫的说话。

王才人一事,正如我所料,她只想叫胥红难堪。

胥红替我搬来椅子,我坐于长几旁,一张张文纸仔细观看。我不知胥红何时离去,看到半途,西日昌已挨到我身旁。他捉着朱笔,在纸上勾了一个又一个红圈。

“你圈出那么多?”我放下手头文纸,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一个又一个朱红的圆圈,每个圈里都勾着一个人名,圈圈红红,连绵不绝。“哪来那么多不安分的宫人?”

“这些人……”他还在画圈,“都是安分的。”

我一手掩面,被他耍了。他这是在报复我请他吃完饭后再说话。

笑了声,我移开手,继续看。

这些隐卫够厉害的,只半天工夫,整出那么多,估摸陈风发动了整座宫廷的所有隐卫。这样想着,我忽然放下了文纸,盯住那只还在涂鸦的手。

“怎么啦,我的西门大人?”他没有转身,继续画着圈。

从手往上看,看到肩膀夹衣上的一圈黑狐毛,脖颈上几缕松散慵懒的长发,掩映风情又难以琢磨的侧面。

“你知道是谁踢伤了云庄!”我静静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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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画了那么多圈,太不合情理,大杲的帝皇哪有时间记住后宫一干宫人的名字?

西日昌停下笔,转面轻笑道:“不要当我那么神……”

我盯着他,他微笑道:“有个大概吧!”

西日昌解释了他的安排。他让我走访各宫,一方面让我进一步了解后宫诸人,另一方面则乘机让隐卫搜集情报。我的到访,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水面,在各宫里波动起涟漪。

“你以为丹霞公主徐端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说了一半,忽然问道。

我皱眉反问:“莫非她有问题?”在我印象里,徐端己就是被呵护宠爱的少女,又具备一国公主的庄重贤淑。若她有问题,我倒是走眼了。

“其实我们都被她蒙蔽了。”

“啊?”

西日昌丢开笔,捉了我的手道:“不止我们,还有田乙乙,还有很多人,都被那张娇美明丽的面容蒙骗了。她是很动人,也很年轻,身为南越的公主,身份也尊贵无比。可是,西门你想过没有,南越王宠爱丹霞公主,仅仅因为她的美貌吗?”

“你的意思是?”我看着朱笔染红一叠文纸,心想,他果然都知道。画圈,画圈,就是与我闹着玩儿。

“生在帝王家,越受君王宠爱,就越遭人嫉恨,丹霞公主的生母出生贫寒,没有氏族背后支持,凭什么她多来一直被南越王视为掌上明珠?”西日昌低低道,“我也希望不是那样,但花重亲口告诉我,这位美丽动人的公主不是寻常少女。前一阵我特意去查了,田乙乙是徐端己得知自己将嫁入大杲后,请求南越王调给她的。”

我沉吟道:“那么说,流言是从鸾凤宫流传出来的?”既然徐靖未见过我的真容,那么徐端己也一定知道了,而我一直居住昌华宫是事实并非流言。她只消煽风点火,流言就水到渠成了。

西日昌叹道:“田乙乙说徐端己无能,估计徐端己做梦都在取笑她。西秦的翟沅霖锋芒太盛,而南越的徐端己却惯常使软刀子,让人不知不觉就着了道。二相比较,高下立判。”

我无语。西日昌搂我肩道,在我耳畔道:“我动手缺乏趣味,你需要立威,而且用的不是武力。”

我抬头,他眼波柔和。“丹霞公主能利用的,姝黎你也能,还会比她更高明。”

我猛然从他怀抱挣脱,直言道:“我讨厌这些事儿!”

西日昌盯着我道:“今日若非慕西雁提醒,你就会被人溅一身烫水。你不犯人,人就不犯你吗?这宫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几个会真心待人,能与你说上几句贴心话?你现在已经不是当日那个司剑,你早就身居上位,身为上位者,是必须威慑下人,威慑众人的。”

我凝视他,他又转了柔声道:“我知你不喜欢,讨厌暗地里算计来算计去。可是姝黎啊,现在算计周全了,来日就不用费神。再说你不动手,换个人做,你忍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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