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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人间(18)

「尹天翊不是你想的那样。」楚英淡淡皱眉,自己清洗着手臂,「他只是一个……单纯的少年罢了。」

大官司嗤笑,「单纯?殿下,在宫墙下长大的人,哪有单纯的?单纯的人根本活不下去,再说,他是铁穆尔的王妃,殿下不会以为,铁穆尔封他为后,却没有碰过他吧?」

楚英的心顿时沉到最底,眼瞳就像冻结起来的冰凌,冷得可怕。

大官司知道自己说中了要点,加重语气道:「殿下认为,在铁穆尔的床上,他也是纯洁的吗?」

哗啦!强烈的怒火渗透到楚英的每滴血里,池水被他掀起大浪,砸到地板上,大官司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的楚英,吓得白了脸色,呆呆站在池中。

楚英赤身裸体站了起来,浑身发抖的宫女,拿来丝绸长袍给他披上。

「是他的又怎么样?」楚英咬牙切齿低喃。

「殿下……」

「明天登基大典之后,我要他是我的!」楚英的声音冷冷的,那压抑着怒火的目光,睨视着池水里的大官司,「杀掉他那些侍卫,准备好婚礼用的东西,后天天亮的时候,他就是蒲离王后了。」

「殿下,请三思!」

大官司大喊,脸色煞白,她就知道尹天翊是个祸害,从第一眼见到尹天翊起,她就很讨厌他,一张毫无特征的脸,说话支支吾吾,也无皇族贵气,简直是乡下来的野小子,这样的人要成为蒲离王后?岂不是王室的灾难?

有她在后宫的一天,就绝不允许这样的人成为王后!

但是无论她怎样吵嚷,楚英都不理会她,扬长而去。

东方破晓,青白的曙光和淡淡的晨雾交融在一起,点染着蒲离的山山水水,尹天翊早早起床,背靠着栏杆而坐,捧着登基典籍恶补,昨天他突然发烧,吃完药后就睡着了,结果什么都没有学。

「殿下,先吃点东西吧。」宝音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是羊奶粥和一些点心。

「嗯。」尹天翊应着,但是仍在看书。

宝音只好走过去,把书拿下来,「殿下,这么厚厚一册,几天几夜都看不完,还是算了。」

「我没什么,就怕给铁穆尔丢脸。」尹天翊叹气。

宝音把餐桌收拾好,银勺递给尹天翊,「殿下昨晚还烫得吓人呢,今天又要奔波一天,别太累了,您生病了,可汗会不高兴的。」

尹天翊笑了笑,「天气太热罢了,现在不是好了。」

看着尹天翊略显苍白的脸色,宝音始终觉得不安。「臣觉得殿下……」

「什么?」饿了一晚,尹天翊埋头喝粥。

「也许是微臣多心,殿下瘦了,脸色也不好,如果说是上火,这症状看起来越来越怪……」

宝音回忆,尹天翊在离开大苑前,就曾经发烧和流鼻血,这一路,再加上到蒲离,尹天翊流鼻血的次数越来越多,发烧也变得很突然,宝音担心尹天翊可能是其它疾病,可是御医又诊断不出来。

「殿下有没有感觉哪里疼痛?」

「疼痛?就是上次脱臼的地方,偶尔会痛。」尹天翊想了想道。

「心慌气短呢?」

「没有。」

「头也不痛?」

「不痛。」尹天翊抬首笑笑,「我现在生龙活虎着,放心吧。」

宝音纳闷,尹天翊真的没事吗?可是,他确实瘦了,那削尖的下巴骗不了人。

「对了,」突然地,尹天翊放下银勺说道:「要说不舒服,其实也不是……宝音,我有时候看不清楚路,就好象喝醉了一样,有那么一瞬间,站不住脚。」

宝音怔住,「殿下是说眩晕吗?」

「不是……」尹天翊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是眼睛看不清,然后才摔倒。」

「微臣去请御医来。」宝音察觉出不对,脸色凝重。

「别去!」尹天翊赶紧叫道:「我现在又不晕,今天是楚英登基的日子,我们别添乱了。」

「可是……」

「回来后再请御医也不迟。」尹天翊说罢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又不是什么大病,快卯时了,更衣吧。」

「是,殿下。」宝音无奈点头,出去唤宫女进来。

塔塔尔─

炮火轰鸣,硝烟弥漫,铁穆尔身披战铠,率领一千精骑杀向敌军正中城门,强行攻城,城墙上万箭齐发,犹如血腥骤雨,登时有两百多骑倒下。铁穆尔不避箭雨,也无视身边炸响的炮火,在马背上拉开千斤铁弓。

「咻!」一箭疾射出,正中两个炮台之间摇旗指挥的将军头颅,箭矢穿透头盔,从鼻梁贯穿后颈,真是神射神力,这可怕的箭术和如狼似虎的眼神,吓得一些士兵转头就跑。

铁穆尔端坐赤骥之上,抬手一挥,左右共一万兵马,似平地掀起的巨浪,汹涌冲向城墙,吶喊声犹如雷霆,百多架云梯在弓箭手的掩护下架起,也有铁甲士兵躲藏在盾牌下,推着沉重的战车,一步步逼近城门。

自四更天起,杀声、喊声、炮声就未曾断过,城墙台阶上满是尸体和鲜血,铁穆尔的攻势越来越凌厉,后续兵力有增无减,塔塔尔外城士兵,开始往内退散,但是内城门已被海日古关死,他们唯一的路,就是一战到死。

铁穆尔指挥若定,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因蛊毒事件,他对海日古已恨之入骨,下令反抗者杀无赦。

背水一战的塔塔尔士兵,将云梯淋上灯油推倒,但是勉强推倒一架,又有十几架云梯竖了起来,有铁穆尔亲自督战,大苑士兵势如破竹,不断涌上城墙,杀得难解难分。

此时,厚重的城门已被战车撞得歪斜,露出来的铁制插销被铁穆尔一斧斩断,城门轰隆一声重重倒塌。

「杀啊!」大苑士兵如潮水般涌入城门,守城的士兵眨眼间尸骨凌乱,铁穆尔和涂格冬等亲信,一马当先,斩杀一路敌兵,直至内城门下。

同时,拉克申和格日敦也攻破了东西两侧城门,除了有极少数的士兵在做垂死挣扎外,其它人纷纷丢下武器,下跪投降。

铁穆尔战铠上全是敌人的血,映着那寒光凛凛的双眸,像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剎一样骇人,鲜血不断从斧头上滴落,马蹄下是堆栈起来的尸首,在内城墙上督战的将军,惊得急声下令,「开炮,快开炮!」

十六门高悬在城墙上的黑铁大炮,对大苑军队狂暴猛攻,铁穆尔的军队后翼被拦腰切断,被炸死炸伤者陡增,但是前方的突击骑兵,已将钩爪锁链雨点般掷上墙头。

如果不是收到一封令铁穆尔心神大乱的家书,铁穆尔是不会采取强行攻城战略的,他会长期围城,截断塔塔尔城的粮食和水源供给,逼迫海日古出城投降,但是,这至少还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他等不了这么久了!

日思夜想尹天翊,多次派人催问的结果,竟是尹天翊出使蒲离。谁准他去的?宝音和巴彦到底在做什么?那种崇拜邪术的国家,怎么能让尹天翊去?还只带五百个侍卫!

铁穆尔微眯起双眼,这晴天霹雳的消息令他脸色发青,牙齿咬得咯吱咯吱怪响,肺都气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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