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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情目标(16)

晏子殊想在今天去探查以下教堂的地下墓室,就是不知道他是否能找到武器了。

巨大而厚实的墙壁营造出严肃的气氛,这座教堂和晏子殊在法国见过的那种奢华的巴洛克式教堂不一样,它很棒简朴、低调,进门就是一个光线昏暗、摆放着圣水的前殿,再往前走几步就是狭长的中殿。

木头建造的屋顶很高,而且陡峭,从上方悬挂下插满白色蜡烛的枝邢吊灯。由于四周的窗户窄小,好似碉楼的射箭孔,所以蜡烛都点燃着,空气里漂浮着石蜡融化时散发出来的气味。

现在已过了午时,只有三十来个穿粗布长袍的僧侣坐在祭坛前的长椅上,低垂着头,冥思祈祷。

晏子殊走进去时,没有人拦他,也没有人抬头看他,他们就仿佛纽约街心公园里栩栩如生的黄铜雕像,蜷缩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唯有那色泽暗淡而枯槁的唇瓣,在无声地蠕动着。

这寂静肃穆的气氛让人觉得这只是一间普通的修道院,和黑手党、枪支、绑架员之类的全无关系,晏子殊无法理解则些人究竟在想什么,既然他么摒弃现代社会的繁华,虔心侍奉上帝,为什又要助纣为虐,甘愿听从帕西诺的吩咐呢?

是帕西诺家族于这所修道院有什么渊源吗?

在离开里昂钱,晏子殊曾在总部的电脑上,仔细调查过帕西诺家族的历史,觉得帕西诺家族的兴起,有点像已逝的金融大亨(实为黑势力集团)伊利亚不·巴普洛夫的发迹史。

帕西诺的祖父蒂莫西出身平凡,一个就报道儿子而已,从未上过学,可是,他从小混迹在酒吧里,认识了包括毒品走私犯、情报特工在内的许多人。

蒂莫西能言会道,身材想运动员一样魁梧,很快的,他身边就聚集起了一帮无所事事、却渴望一夜暴富的混混。

蒂莫西组织这些混混,利用他平时累计的人脉,从销售贼车开始,走私一切他可能走私的东西。他了解西西里岛每一条走私要道,也知道港口所有海关官员要求的价码。

蒂莫西不到四十岁时,就已经是西西里的大富豪了,他还成立了一家庞大的安全保险公司,底下员工近三千人,为西西里的大部分公司、商店实行安全保障工作,但这实际上是强行征收保护费的行为,但腐败的警察对此视而不见。

蒂莫西五十岁病逝之后,他的长子,及帕西诺的叔叔保罗更是把家族实业扩大到整个意大利,使帕西诺家族称为了名副其实的黑手党家族。

一九七六年,三十六岁的保罗在观看黑市自由摔跤赛的途中,被敌对帮派伏击,头部近距离中弹,当场身亡,激起意大利黑帮组织的震荡。

而保罗从未娶妻,也没有孩子。保罗的孪生弟弟,也就是帕西诺的父亲巴尔扎里继承了家业。

巴尔扎里和保罗的容貌极其相似,但是性格就截然不同。巴尔扎里不爱喧闹的场合,讨厌见陌生人,警惕心很强,而且具有象棋大师的才能,攻于心计,能将人心玩弄于掌心之上。

在家族生意上,巴尔扎里比保罗更有远见。

他知道意大利政府即将扫荡越来越失控的黑手党势力,而黑手党内部,随着保罗的去世,各帮派间的斗争越来越白热化,在这个时候,帕西诺家族选择「隐退」,在暗中积聚力量才是明智的选择。

巴尔扎里用金钱买通官员,居家移民到无论经济还是政治,都显现崩溃征兆的俄罗斯。缤纷且用他的智谋、精准的市场判断力和家族过去靠走私、贩毒积累的巨额财富,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控制了俄国近二分之一的石油市场。

在这之后,帕西诺家族就完全洗去了黑历史,称为媒体上的现代「沙皇」了。

从帕西诺家族的发迹史,以及各种从未向外界公开的秘密调查档案来看,帕西诺于宗教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一家在移民俄罗斯的十数年后,才开始象征性地出现在东正教的教堂里做礼拜,那么。为什么帕西诺要把他关在修道院里?

而且还是匈牙利的天主修道院。

晏子殊觉得,这间修道院称为帕西诺的据点,肯定有它的原因,而这个原因,与他能否逃出这里息息相关。

晏子殊一边关注着周围的动静,一边绕过烛火辉煌、竖立着巨大十字架的祭坛,来到一扇被黑色帘幕遮掩的木门前。

门上有一个沉甸甸的原铁环,晏子殊拽住它,用力往里一推,意外的是这扇门没有上锁,只是门轴转动发出的巨大响声,让晏子殊大吃一惊,猛然回头看着身后。

那些带着兜帽、神色木然的僧侣仍然佝偻着背,蜷坐在狭窄的长椅上默祈祷,头也不抬。晏子殊放心了,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间摆放着鲜花、圣父像和讲经台的小房间。房间北侧的墙壁上是一个壁龛,壁龛中是一扇木门,晏子殊毫不犹豫地走过去,推开门。出现在面前的,是一条向下延伸的幽暗地道。

地道里很黑,完全没有光线,而且有股阴冷的空气自下方渗透上来,令晏子殊不禁打了个寒噤,这里,大概就是通往地下墓室的入口了。

接着身后蜡烛散发出来的微弱光芒,晏子殊拄着拐杖,往前走了几步。地道的墙壁上架着木板条,顶部也支撑这木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罪犯们匆匆挖就的逃亡地道,不少杂草从木板条缝隙里钻了出来。

晏子殊摸了一把墙壁上的泥土,用指尖细细捻了捻,泥土有些干燥,这条地道挖凿了很久了。

想着自己大概还只剩半个小时,就要回去藏书楼上的那个囚室了,晏子殊没有多想什么,就往那一片黑暗的地方走去。

他是不怕黑的,也不会害怕石棺和尸骸。只是,由于眼睛看不见,右脚还绑着石膏,他摸着墙壁,走得很慢,脚下的泥路也比他预计得还要陡峭滑溜,晏子殊好几次都险些滑倒。

摸黑走了约一刻钟后,前方的路不再往下将,而是一片平坦,空气则有些窒闷,就像困在坟墓中一样,泥土和尸体的臭气混在一起,令人头晕。

晏子殊避开前面一块突出的L刑岩石,指尖触碰这冷冰的、似乎雕刻着某种纹饰的墙壁,晏子殊的左右继续往前摸索,找到了浸泡过煤油的火把和一盒用过的火柴。

划亮火柴,点亮火把,前面的黑暗豁然退去,晏子殊眯起眼睛,令眼睛适应这炽热的光芒,然后高举火把,看着周围。

这是一个中央空荡荡的墓室,大约三十坪,四壁开凿着有两尺多高的石头壁龛,壁龛顶端雕刻这神情安详的沉睡着的天使,下方堆满了积着泥土和蛛网的人类骸骨。起码有一百个骷髅塞满了壁龛,有的骷髅颜色发黑,大概有一、两百年历史了吧,有的骨骸则已经碎裂,掉落在石头地板上。

这四周都堆砌这森森白骨的墓室,让晏子殊想到捷克的人骨教堂,一般然见到这么多骸骨,有事再这么阴森的环境下,一定会觉得毛骨悚然,拔腿而逃,晏子殊倒没有多大的感觉,因为他在法医的解剖室里,已经见过太多的尸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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