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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情目标(10)

「拉米……」似乎提到了什么忌讳的字眼,老板光秃秃的头顶上冒出了几滴汗。

「什么?」

「拉米雷斯,没有姓。」

「是墨西哥人?」

「不,白种人。你最好不要在这里提到他。」

「为什么?」

「因为他干掉了『大鳄』阿帕姆,一刀一刀地把他砍成了烂泥,就在前天。」

「私人恩怨吗?」晏子殊非常吃惊。

「不,只是为了钱,他什么人都敢杀,所以我说他是个疯子!」

晏子殊沉思了片刻,慢慢松开压住枪的手,尔后,又拿出二十美元放在吧台上。

「在哪里能找到『雪狼』的介绍人?」

「就在前面的那条街上,翠丝干果店。」

「谢谢。」

晏子殊这次彻底松开了手,还另外拿出了三百美元,当作打伤那四个雇佣兵的治疗费用。

在晏子殊转身离开的时候,酒吧老板突然大声喊道,「你找不到他的。死心吧。」

晏子殊没有回应,拉上酒吧暗红色的铁门,离开了。

突然来到户外,刺目的阳光使得晏子殊一瞬间睁不开眼睛,市集上仍然聚拢了许多人,酒吧里的骚动似乎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

酒吧两边是贩卖水果蔬菜、可可豆的摊档,腰上裹着彩色花布的黑人妇女,肋下兜着熟睡的婴儿在讨价还价。

一个大约七、八岁的黑人男孩突然走近晏子殊,抬起手向他兜售着土法自制的雪茄。

咻!

一切就在刹那间发生,溅起的黄沙迷糊了晏子殊的视线,轰然倾倒的棚架支柱让人们尖叫着四散奔逃!

晏子殊全凭本能地弯腰抱住面前的孩子,把他掩护在自己身下。

砰!

第二发子弹紧随而至,飞速擦过他的左肩,击碎了头顶上方的霓虹看板!

匡!玻璃碎片崩落了一地,扭曲变形的铝合金支架摇摇欲坠,引发了人群更大的恐慌。

在摔倒在地上的一瞬间,晏子殊感到左肩上有股钻心似的疼,他看到肩膀上渗出了血。

飞散扑腾的家禽和惊慌失措、互相推挤的人潮阻碍了杀手的射击,从露天棚架上不断滚落下来的砖块和茅草砸了晏子殊一身,也使杀手短暂地失去了目标。

但是晏子殊不敢有丝毫松懈,抱紧男孩的腰,爬起来冲向最近的掩蔽体——一个由碎石混凝土浇注而成的平台!

杀手发现了他,一发子弹犹如疾风劲雨般,砰砰疯狂扫射向水泥平台,砺石和水泥屑几乎就擦着晏子殊的发梢飞溅,灰尘落进晏子殊的口鼻当中,他用力抱紧怀里的孩子,低着头,没有带枪是他最失策的地方!

但就算他带了手枪,也无法顺利还击,因为杀手远在六百米开外的地方,光是听到子弹尖啸而过的声音、弹着点的位置,以及洞穿水泥板的弹孔,晏子殊就知道杀手用的是以色列SR99半自动狙击步枪。

它是加利尔AR 7.62毫米口径突击步枪的改进型,采用碳纤维材料制造,重量只有五点一公斤,并配有放大十二倍的EI—OP6X40光学瞄准镜和夜视镜,在一千米之外都能击中目标。

加利尔狙击步枪的最大优势就是强大的抗风沙能力,稳定性强,非常适合沙漠的环境,要是晏子殊也会选择这样的武器。但他认为射杀他的人不是雪狼,因为雪狼不会失手,第一枪就能射穿他的脑袋!

在杀手补充弹匣停歇的间隙,晏子殊把孩子藏进水泥平台下方的凹槽里,那狭窄的凹室刚好能容得下一个孩子藏身。

也许早已习惯了贝宁的枪林弹雨,男孩埋头躲在里面,没有吭声。

晏子殊抬起头,果断迅速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冲出平台,没有任何遮蔽的,奔跑向市集的深处。

砰!乒!

子弹如同烈日下的影子在他脚跟后方炸开了花,晏子殊弓着身子往前一跃,身体扑出很远,失控撞向路边的消防栓龙头,坚硬的排水阀刚好硌住晏子殊的后腰,撞击所受的伤,比晏子殊预想得严重。

但是他没有半秒钟的停留,立即爬起来,跑向第二、第三个掩体。

树木、小汽车、堆满橘子的木板车,这些掩体实际上无法挡住半自动狙击武器的攻击,只能干扰杀手的视线而已。因此晏子殊只能不停往前奔跑,并在每枪之间快速计算出子弹的行进轨迹。

强烈的日照、风力、以及一切晃动的会反光的物体都是干扰因素,在杀手高倍率的瞄准镜中,晏子殊的身影总是一晃而过,刹那间就无法捕捉到他。

晏子殊逆行挤过人群,跑进一条小巷,彻底摆脱了杀手的追踪,但他知道杀手是不会放弃的,他不能待在这里,坐以待毙。

如果是自己的话,会从哪个地方埋伏狙击?哪里的视野最好?回忆着弹着点的位置,晏子殊推测出杀手的大致方位。

在来到贝宁之前,他就记熟了贝宁的卫星地图,对四通八达的巷道非常了解。没有丝毫犹豫,晏子殊就像一只悄无声息的黑猫,潜行于喧闹拥挤、充满白色太阳伞的巷道。

他突然想起卡埃尔迪夫曾经嘲笑过他,说他如果不是刑警的话,一定是最出色的杀手。

大约十分钟后,晏子殊来到一栋六层楼高、墙壁刷着白漆的房屋前,它是这附近最高的一栋建筑,有两个出入口,正面对着市集的主要通道,是人流最密集的地方。

晏子殊屏住呼吸,在角落里仔细观察着房顶的动静,他直觉杀手一定匍匐在炎热的屋顶上,搜寻着他的身影。

市集门口有不少人在兜售草帽和太阳眼镜,十多分钟前发生的混乱已经平息,枪战和抢劫对他们来说,就像旱季的哈马丹风一样习以为常。

晏子殊拿走了一顶草帽,但在小贩的自行车车篮里留下了五美元。戴着手工编织的麦秸草帽,晏子殊溜进了大楼,也许根本就没想到晏子殊会杀回来,杀手仍然趴在冒着热气的屋顶,拿着望远镜,眺望着一千米开外的地方。

晏子殊扑了上去,两人争夺着武器,激烈地扭打在一起。

杀手是个皮肤黝黑、左脸颊有着可怖刀疤的男人。晏子殊的拳头砸在他的颈项上,就像砸在石头上一样毫无用处。

杀手身材高大,可是动作十分灵活,他双手揪紧晏子殊的衬衫衣领,抬起穿厚皮靴的脚,狠狠踹开晏子殊!这一脚正中晏子殊的上腹,也许已经踢断了肋骨,尖锐的疼痛使得晏子殊直喘着气。

但是他又扑了上去,采用擒拿技巧死扣住男人的双手,手肘同时勒住他的颈动脉,这完全是比拼气力的战斗,两个壮汉牵制着彼此,在铺着沥青的、滚烫的屋顶上翻滚。

「——!」

被晏子殊勒得喘不过气,男人显然失去了耐心,狂暴地大吼,竟猛地滚动身体,凶狠撞向屋顶上架设的排气管道。

晏子殊的后脑重重地磕上了管道阀门,眼睛一黑,几乎晕厥,不得不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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